52 情之所起难究源 念念情灭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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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全身冷冷一个激灵,往后踉跄了几步,颛顼伸手想扶住她,却被敏捷的躲开。阿念看看榻上的小夭又看看手中的卷宗,似是没听见颛顼那几句话,只是反复默念口供上那几句:西陵小姐毒发后受制于人,但很快冲破药性射杀了领头的歹人,乞丐们并未染指小姐分豪……白纸黑字写的那么清楚,颛顼和涂山璟赶到时小夭已经筋疲力竭危在旦夕……阿念看着颛顼,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祈求: “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情况紧急,我都懂的……我会帮着瞒住这件事……” “阿念!”颛顼打断了她。 阿念捂住耳朵慢慢滑坐到地上,这两日堵在胸口的异样感一齐浮现出来,他带着最精锐的暗卫来寻她,还把不宜露面的父王请回来,他看她的眼神……他为她包扎伤口的样子……他为了救她不惜打破神族和海妖族的和平……阿念的心像是破了一个洞,冷风呼呼的往里吹,寒意很快蔓延开来,冻的她浑身发抖。其实这一切早就有迹可循,可她却死咬着不肯承认: “你骗我……你是为了救她迫不得已的……对吗?” 然而她最后的希望也很快被打碎了,颛顼像是生怕她听不清一样,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是为了救她,可我并非迫不得已!相反的,我很高兴我能这样做,我希望全天下只有我能这样做!” 阿念意料之中地动了动嘴角,整个人如燃尽的薪木般失去颜色,似乎风一吹就要片片消散,化作死灰。 颛顼迎上两步,语气也有些急促:“这十几年来我与你相处的与婚前并无差别,其实你心里早就明白,大婚夜我对你说的话皆是发自肺腑!在当时的情形下,我和你必须成婚,除了我,你嫁给谁都无法让高辛以最小的代价并入轩辕,你亲上过战场,你都明白的对吗?” 十几年前颛顼对高辛用兵时采取的是蚕食计划,为数不多的几场硬仗都是蓐收打的,阿念披挂上阵时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亲见多少马革裹尸的惨烈。阿念觉得自己明白,又不完全明白。 颛顼以为她听进去了,欣慰道:“你离开轩辕时爷爷应该也跟你说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对吗?” 阿念眼神发愣闷不做声,颛顼只好俯下身来将她的手从耳边扯下来,迫使她听接下来的话: “阿念,轩辕和神农斗了几千年,战火波及之处十室九空……男丁大多死在战场,田地无人耕种,幸存的人饿死病死不计其数。你知道吗,我游历民间时曾亲眼看到……人族百姓易子而食………” 阿念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颛顼继续道:“仅洵山一役,死的不光是我父亲和火神祝融,八千若水儿郎化为灰烬,奶奶亲自训练出来的亲兵尸骨无存,那都是轩辕最精锐的战力!后来的钣泉大战,就是姑姑殉国的那场仗,耗尽了神农和轩辕的主要兵力。这些只是你从小修习的史书里的几行文字,可是落到普通人身上,那就是沉甸甸的大山!神族本就繁嗣艰难,千年浩劫诸神陨落,许多家族一蹶不振几百年都没缓过来,西陵氏就是最好的例子。同样的惨剧不能再让高辛经历一遍……师父一早就做了打算,既然两国一统是大势所趋,只有让高辛唯一的王姬嫁给我才能避免更多的战乱……” “你是说,几百年的休养生息根本无法恢复元气,若是我不嫁给你,就算父王禅位,高辛旧部不会轻易认你做新主,不论谁输谁赢,都会死更多的人……你只有娶了我,才能名正言顺……” 颛顼见她似乎听进去了,不禁心中一喜,轻声道:“我知道委屈了你,但我们保住了更多人的性命,从这一点来说,万千生灵都该谢谢你!” 阿念小声道:“我没想那么多……我嫁给你,就只是我想嫁给你而已……” 颛顼见她情绪和缓了不少,便把阿念轻轻从地上扶到刚刚涂山璟坐过的软椅上,柔声道:“我比你大了一百多岁,你出生时,哥哥已经是大人了,你从小到大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所谓的体贴细心也不是你真正需要的……阿念,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今小夭这个样子,我应该选个更好的时机……可是阿念,我对你或许有过私心,但是我不会骗你……待查明这次遇险的真凶,哥哥会认认真真给你和师父一个交代。” 颛顼的声音如春风化雨般温柔,就算寒石心肠也会为之动容,过去的几百年只要他拿出这种语气,再用那双深邃的凤眸凝望片刻,无论阿念怎样生气都会消掉大半。颛顼显然对自己这项百试不爽的天赋颇有信心,正想再说点什么,忽见几行珠泪夺眶而出,阿念指着他高声泣道: “我也去过民间,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不是不明白!可你为了她,竟然连我儿时与你的情谊都要否定吗?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什么?大婚夜你对我说的话我听懂了!可我一直还抱着希望……你在别的女人面前和跟我在一起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 颛顼心里也不好受,他伸手拭泪,却越擦越多,再开口时自己的声音也发哑了: “阿念,我心里当然有你,可那种感情和对小夭是不一样的。儿时的情谊是真,可我无法问心无愧的说我对你的好没有掺杂其他,这十几年来你应该明白,我当初做那些决定是为了什么……” 阿念稍微冷静了一点,声音听上去平稳了不少: “你对她……从什么时候起?” 颛顼喉头一动,本能的想避开这个问题:“阿念,你这几天很累了,去寝宫歇会吧,养好了精神我们再谈。” “你说你不会骗我……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 颛顼只得答道: “若说动心,是她刚回来我陪她去玉山的时候,若说下决心,那是后来一起经历了种种,我越来越无法放手。” 原来这么早……阿念的身体像是被埋进了北境冰山,一点一点的凉透了。她想起王姬回归大典那天小夭跟她说过的话,嘴边扬起自嘲的笑意:“是了,你们本就是最亲厚的,世人都说父王的大女儿早就死了,你却契而不舍的找了那么多年。你回轩辕是跟她一起,我去找你,你们却合起伙来把我哄回了高辛。你带着她一起回了神农山……你最危险的时候送走新娶的侧妃却让她陪着……你做什么都带着她……我早该想到这一层……她也早就跟我说过,我若是真的做出伤害她的事,你绝不会轻饶我。” 颛顼没想小夭竟然跟阿念说过这样霸道的话,细细咂摸一番又觉得这像是小夭说出来的话,阿念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嘴角浮起的笑意,问出来的话更加犀利: “你会让她跟涂山璟和离吗?” 若是三年前,他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可现在不知怎的,颛顼想起左耳的话,突然没有信心了。 阿念看出他的犹豫:“你对她是男女之情,她对你也一样吗?那涂山璟呢?他知道吗?” 颛顼面色一阵阴沉,语气也冷了下来:“他一直都知道,就是因为看出我的心事,他才提前跟小夭完婚。” 阿念自然没有错过他的情绪变化,她想起这三年来的种种传闻和猜测,冷笑道:“怪不得,他们婚后不久就分开,涂山族长还要跑来问我要人!轩辕山不是还空着吗?你既然早就存了这个心,当初为什么不娶了她?涂山氏大婚那天你带我去观礼,还亲手送上贺礼,你那天在想什么?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这个问题更加说来话长,颛顼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阿念又轻虐的笑了一声:“呵,让我来猜猜,你不敢对她表明心迹,是因为你知道她不会接受你。她已经选了涂山璟,就算没有涂山璟,她也会嫁给赤水丰隆,就算不嫁给赤水丰隆,她也愿意跟防风邶走……除非你像杀掉防风邶一样杀了涂山璟,否则你只能永远做她的哥哥,永远无法得到她,我猜的对吗?” 颛顼惊讶于她的敏锐,阿念的话就像一面镜子,一把匕首,要把他的心剖开照出最深处的秘密。他何尝没有动过除掉涂山璟的心思?可是就算他再不想承认心里也明白:若是杀了璟,小夭绝不会原谅他!借刀杀人不难,可一旦真相大白,一切都将无法挽回……更何况…夺位之战里涂山氏虽然没有赤水氏功劳大,也曾帮着两位王叔,可是自璟回归后就出钱又出力,哪怕是璟没有继任族长,他也会坚定不移的与丰隆一起支持自己,就算他伤过小夭的心,可为君者怎能对功臣痛下杀手? 阿念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多年的疑惑和心病一齐爆发出来,站起身来质问道:“那我算什么?你说一开始是因为我是王姬才对我好,你为什么不敢说出真正的原因?你对我好,就像我父王对我母妃一样,我得到的宠爱,都是因为我的娘长的像她的娘,而我就是你失去她以后最好的寄托,那时候就算没有她,你陪着我时心里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对吗?” 阿念声音不大,语气也不算激动,可她周身却灵力翻腾,宽大轻灵的衣袖飘动起来,随意挽起的长发飞扬,遮住了满是泪痕的脸。一人高的宫灯翻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大殿的窗子开始震动起来,有细小的灰尘从屋顶掉落。颛顼哪里料到她会突然翻脸,一手背到身后悄悄蓄力,口中急急辩道: “阿念,不是这样的,你们俩是完全不同的性子,我对你,与师父对你娘是不一样的!你不能这样想!若是你丢了心爱的物件……不不不,这个比方不好,如果你失去了挚爱的亲人、朋友,这时候有个……” “有个差不多的出现了,于是就开始移情了?你跟我父王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小夭的身世被揭穿了,你是不是巴不得当初娶的是高辛大王姬而不是二王姬!” “怎么会差不多呢?当然有区别!你们……” “差远了是吗!” 阿念几乎是在咆哮了,她看着挡在榻前迅速布下保护阵法的颛顼,觉得心里有块地方在迅速坍塌,细碎的小口子越扯越大,竟是站都站不住了。 颛顼一向引以为傲的好口才变成了笨嘴拙舌,多年来对付女人的本事此刻完全失效,他扭头看一眼睡的安稳的小夭,心中苦笑道:我今天是怎么了?越说越糟越说越蠢……他干脆撤下禁制高声唤道: “来人!” 门外的海棠跟着几个暗卫应声而入,一见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禁愣在当场,只有鄞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站在门口没有进来。颛顼恢复了往日的冷面,不疾不徐的吩咐道: “王后身体欠安,你好生陪她去休息。鄞,你再去看看小夭何时能醒过来。” 海棠怯生生的抬起头,看到地上散落着几张写满了字的卷宗,海贝宫灯倒在地上,里面的夜明珠不知滚到了哪里。殿内暗沉沉的,归墟水玉榻前又加了一道保护阵法,黑帝陛下站在榻前满脸戒备。海棠仔细一看,王后飞舞的长发下是一双泪光盈盈的双眸,再一摸手上,摸到了一把冰凉汗湿,明明是温暖的暮春三月,王后却像是秋风中的落叶,浑身都在打着颤儿。海棠只觉阵阵心悸,咬着牙半撑半拽的把人扶到门口,身后又响起黑帝的声音: “跟着王后回来的侍卫,让他去照顾王后。今天的事不许对外泄露一个字。” 黑帝一手靠在背后走过来,海棠撑着阿念头也不敢抬,她从小服侍阿念,自然与颛顼熟的不能再熟,此刻却感到强大的帝王气场扑面而来。 阿念别过头去看也不看他,海棠想劝又不敢劝,幸好黑帝也不在意,还好脾气的温言叮嘱了几句。 众人走后,鄞走进来为小夭请脉,颛顼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将两只手都搭了一遍,又不紧不慢的掏出玉简记录,磨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颛顼终于忍不住嗔道: “你还打算继续装睡?你当是在茶馆听书呢?说书的已经讲完了,你也该醒了吧?” 榻上的人儿睫毛动了几下,手指也轻轻蜷起,颛顼微微一笑,摆手让鄞退开,拉过软椅坐在榻前盯着小夭看,正待再逗她几句,阿念忽然冲了进来,她周身灵力爆棚,海棠被她阻在殿外急的直跳脚,阿念一把抓住颛顼的胳膊,语速极快的问: “你说你不会骗我,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颛顼抬眼望去,只见阿念脸上一阵热红,又一阵惨白,分明是破釜沉舟最后一搏的神气,声音却带着微颤: “你说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人是我,你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为我解毒,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榻上人儿赶忙闭紧了双眼一动不动,阿念力气大的几乎要把颛顼拽脱臼,颛顼注视着她涕泪交流的狼狈脸蛋,眼中似有不忍之色,任由她钳制着自己一只胳膊,低低叹了口气: “当然,这是我的真心话。” “若是……救我的代价是惹怒四海八荒,让你连王位都保不住呢?” “………” 颛顼哪里料到她会如此偏激,他刚刚已然说错了话,便想仔细斟酌一番以免火上浇油,阿念却不等他回答就自言自语道:“是了,若是救我的法子只需要费钱费力,你自会愿意救,可若是要得罪天下断送江山,你断然不会救了……你会任由我毒发死掉疯掉……可是为了她,你都是愿意的对吗?” 门口的海棠远远听到几句“断送江山、王位不保”,唬的面无人色,拼尽全力冲破阻碍奔进殿中,只见黑帝精致的白色宫装被拽歪了,身子也被扯的摇摇欲坠,海棠扑通一声跪下求道: “陛下春秋正盛勤政爱民,江山自会千秋万代,王后是累糊涂了才会……娘娘,你快把陛下的衣服拽下来了,快松手啊!” 阿念的身子软绵绵的向下坠去,像是个失了灵力的散架傀儡,颛顼忙伸手拉住她脱力的胳膊:“阿念,别这么任性!这次解毒只需要抓几个鲛人来试毒,哪里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海棠一边告饶一边去扶阿念,颛顼偷偷撤了掌中防御之势,也不敢松开阿念的手,三人一时忙乱起来,谁都没注意到水玉榻上的人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颛顼的另一边胳膊急急问道: “你说什么?抓鲛人?为什么?” 那人刚刚苏醒不久体力不支,话说急了又开始喘:“不许……不管为什么,不许抓鲛人……我说不许就不许,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