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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那你对象哦

    ??? ××市法医鉴定中心

    “来这里干什么。”

    大大咧咧坐在副驾驶的余洁将墨镜拉到眼下张望道。

    蒲一永黑着脸夺过墨镜,不满地说:“大姐,拜托不要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好不好。”

    他戴上墨镜,又从储物箱拿出鸭舌帽,然后打开驾驶座前的镜子打量了一下,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戴个口罩。

    “你是要去偷尸吗?”

    余洁瞧他穿得黑不溜秋一身还全副武装,心想蒲一永脑子可能是真的不行。大白天的这么行动,简直就差把“我不怀好意”写在脸上。

    蒲一永瞪了余洁一眼:“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余洁点了点头:“刚被开除工作的愚蠢处男。”

    蒲一永墨镜一甩,脚上一踩油门。

    “我管你怎么死的。”

    早上一通电话让蒲一永被动开启了他期待已久的放假生活,哪怕警方第一时间做了报告说明蒲一永和此事并无关系,但也抵不住有心之人借此发难,影响活动。从来不过周末的周末被蒲一永念叨了很久,索性趁这次机会给他放个七八天的长假,一来可以让自己的耳朵免于大魔王的啰嗦,二来也在公众面前消消热度,等事情平息再出山。

    同一个时间段产生曝光效应的人事物总是容易被人们联系起来,要想不惹一身sao,还是得学会暂避风头。

    “我被开除工作又是谁的锅。”

    蒲一永刚才的动作是虚晃一枪,他还是停在停车场,生气地嘟嘟囔囔。

    不过他也确实没法子,作为涉事的公众人物,不好好在家待着,偏偏跑来事件中心搅和,简直是“自投罗网”。

    他正愁眉苦恼呢,前方突然出现了熟悉的车样式。

    看见来人,他狗狗眼豁然亮起。

    曹光砚刚从车上下来,背后突然一股大力拽住了他的背包,他差点摔一个屁股蹲,好在那人有良心,眼疾手快地架住了他。

    他惊魂未定,嘴比脑子快:“啊谢谢。”

    后面传来沉闷又熟悉的声音:“不客气。”

    然后直接拖着他走了。

    “哎哎哎……干嘛?你谁啊!喂有没有人啊!救…唔!!”

    曹光砚呼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蒲一永!你是不是有病!”

    曹光砚坐在后座,一边整理自己被拽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一边瞪着前面的罪魁祸首。

    蒲一永不答反问:“你在这里上班哦?”

    曹光砚也没指望他有多正常,他尽量平息自己的怒气:“才不是。我在这里实习。”

    他今年才22岁,哪里那么快能有资格在这里上班,但能争取到这里的实习机会确实是一件很棒很出色的事。

    曹光砚心里有些臭屁。

    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的蒲一永将本来就微弱的炫耀光波一键阻挡,他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

    “那你每天都会解剖很多尸体哦?”

    说到这他才兴致勃勃起来。

    曹光砚点了点头:“很多算不上吧,但毕竟是要实践学习的。”

    蒲一永也跟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曹光砚正想问他到底什么事,蒲一永突然猛甩了两下手臂。

    他不耐烦地对着右边空气说道:“好啦我知道啦!你别拽着我!”

    曹光砚疑惑地将头探向副驾驶,除了防盗窗外的蓝天白云,什么也没看到。

    蒲一永还在自言自语:“去你的把妹,谁说我在玩了?我有在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曹光砚像看白痴一样瞪着蒲一永,正当他想伸手探一下蒲一永额头体温时,蒲一永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蒲一永没好气地问:“你干嘛。”

    动手动脚的。谁跟你熟到这种程度。

    曹光砚理直气壮:“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蒲一永张嘴想反驳,但又觉得时机未到。他甩开曹光砚的手:“算了。”

    然后对他说:“你帮我一个忙啦。”

    曹光砚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拒绝,他问:“帮什么?”

    “帮我查一下一个叫余洁的女士的死因。”

    说这话的蒲一永情绪不高,但也算不上悲伤。

    曹光砚对社会新闻有所耳闻,他问:“你为什么要查她的死因?她真的是你害死的吗?”

    蒲一永一下又回到了炮仗模式,他白了曹光砚一眼:“为什么连你这种智商都能上大学。”

    曹光砚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你说这种话才是最没信服力的。”

    余洁在旁边一脸八卦样,蒲一永被盯得心里发毛,他不想再跟曹光砚battle。

    “好啦,你帮我,回头请你吃饭。地方随便你挑。”

    曹光砚快迟到了,他打开车门下车,语气恶狠狠的。

    “谁稀罕!”

    然后礼貌地关上了车门。

    “我们现在去哪里?”

    离开法医中心后,余洁坐在跑车上兴奋地四处张望。

    她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豪贵的车,满脸都是新奇,她将车窗按下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将手伸出了窗外。

    “喂,不要将手伸出窗外啦你小心……”

    还没等蒲一永提醒完,旁边一辆大卡车便呜呜地从余洁的手臂穿过。

    手臂自然完好无损,当事人还挥来挥去的向他示意

    也是,他真是瞎cao心。

    他有意放慢车速,并敞开了车篷。余洁果不其然一下就窜了起来。她坐在副驾驶椅头,一双惹火的大长腿极其嚣张地踩在了车内的车头上。

    蒲一永刚想开口骂人,又听到余洁突然哼起了歌。

    他瞟了一眼正压着头发摇头晃脑的人,闭着眼睛哼歌的神态是从未见过的放松与舒适,漂亮的发丝被风吹过,干净得好像不染尘埃。

    他想,算了。反正也踩不脏。

    玩了一会儿余洁就一屁股滑坐了下来,她坐在椅子上边整理头发边问:“所以咧,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蒲一永:“医院。”

    余洁的动作一顿。刚才还恣意潇洒的她在听到这个词的一瞬间,仿佛像被山压垮了一般,意志明显可见地消沉了起来。

    “很累哦?”

    蒲一永虽然神经粗条情商低讲话不经过大脑,但余洁的前后情绪差别太大了,他要是感知不出来就真的没救了。

    兴许是太久没有人愿意听心事,又或许是反正死了一身轻,这些事说出来也不会影响灵魂的重量了。

    “如果你有……”

    余洁刚准备开口,但马上就被没眼力见的蒲一永打断。

    “我没有。”

    不要讲这么不吉利的话好不好。

    余洁:……

    “我是说假设你有!”

    蒲一永很无情:“假设也没有。”

    余洁只好放弃铺垫。

    “我和弟弟相差5岁。”

    street girl的一生不需要浓墨重彩的篇幅去刻画描绘,故事讲起来也一点都不绘声绘色。用一句话总结就是没有人是天生贱的,心甘情愿沦为胯下的玩物,被人随便虐待。

    迷惑,哄骗,下药,威胁,暴力……一整套流程下来摧毁一个人的人生连一天都不用。极具性价比的买卖让更多人铤而走险,哪怕涉及犯罪也在所不惜。有了突破下限的第一次,后面许多次也就如陷进沼泽的青蛙,扑腾跳动的动作都不再有,被欲望的深渊巨口吞噬得干干净净。

    偶尔几次碰上大方的主顾,甚至都会让人产生这勾当还不错的幻觉。

    尤其是对身无长物只有一条人命拴在身上的人来说。

    “你爸妈呢?”

    蒲一永问。

    余洁失神地望着窗外,随便答道:“不知道。死了吧。”

    蒲一永拧起眉,挑关键词强调:“死了‘吧’,是什么意思?”

    余洁转过头看他,黑洞洞的眼睛像是心被挖了一口。

    “自我记事起我爸就是个酒鬼,赌鬼,有一天我们醒来,发现他把家里的钱全部卷跑了,我妈也就抛弃我俩跑了。”

    蒲一永总算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了。

    余洁讲起来平铺直叙,好像无关紧要。他倒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胸口都闷闷的。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这世界上好事成双是稀罕,祸不单行才是真的。

    两人陷入了沉默。

    余洁挺不能适应这种尴尬的气氛,她没话找话:“刚才那你对象哦?”

    蒲一永不知道她什么脑回路:“你对象会开口闭口就骂你白痴笨蛋有病吗?”

    余洁耸了耸肩:“我没对象啊。”

    蒲一永:“谁管你。”

    余洁见他反应,偷笑:“那就是快追到了哦。”

    蒲一永脑子里一闪而过曹光砚的模样,不爽地回:“谁要追他。”

    “那你找他帮忙干什么,他只是个实习生哎,能有多少能耐。”

    余洁有心引导,没想到蒲一永重点全部错误。

    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拜托,是你有求于人哎,你以为菜市场买菜哦,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余洁:……

    是这个理没错啦但重点是这个吗!

    蒲一永不懂余洁脑子里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他也想不清自己为什么一看到曹光砚就觉得有了希望。

    他很烦,见余洁又准备开口,他先一步堵住了人话头。

    “闭嘴!再说一句你就自己下车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