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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你并非爪牙,你们是各取所需。‘各取’说明所需的东西不同,所以除了对付陈若吟以外,他还有其他目的。”“朝廷永远存在结党营私,陈若吟倒下,他的党羽便另结新的。所以那人的目标不在官员,而在陈若吟扶持的太子。”一口气说罢,霍临风探出手去,俯身握住对方。“我曾捉你的信鸽,纸条写的是‘虎疾未愈’,虎指的是我。倘若未猜错的话,自从我调任,那人多次指示你如何对付我。”容落云急道:“没有,没有要对付你!”正中下怀,霍临风说:“那我猜对了,不对付我,想必欲拉拢我结盟。”容落云一怔,无措地点了点头。霍临风彻底想通了,对方隐瞒霍钊杀唐祯的真相,是因为一开始就想拉拢霍家。容落云是左膀,霍家是右臂,对方谁都想要,所以左右断不能结仇。他问:“是三皇子,对吗?”一顿,他颤声:“你父亲……则是太傅唐祯。”容落云扑来,寻救命稻草般抱住霍临风,埋首在霍临风的腰腹。他一直隐瞒,可是好不容易遇见交心的人,又忍不住一点点倾诉。暴露了,一切都暴露了。他解释道:“我并非不信任你,但我是罪臣的后代,是当年该死的人。三皇子欲拉拢你,我未理会,也未答应。”他仰起脸来,那般切切:“因为我喜欢你了,我不想牵连你。”可他唯恐已经牵连对方,歉声说道:“对不起。”霍临风垂眸,苦笑一声:“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第54章容落云问:“你为何道歉?”霍临风答:“做错事所以道歉。”容落云明显一愣,这两日他们朝夕相处,对方做错了何事?他疲于仰颈,将霍临风拽到旁边坐下,平视着问:“什么错事?”极大的错事,天大的错事,已经错够十七年之久。霍临风盯着空气不吭声,容落云掰他的肩膀,摇他的手臂,愈发好奇地追问。他要如何启齿,告诉对方,你的双亲最后死于辽辽大漠。死在他父亲手里……一旦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将彻底改变。“这件错事,”霍临风出声,掩不住nongnong的迟疑和错杂,扭脸对上容落云的眼睛,犹如刀架在颈上一般,“我晚一些告诉你。”容落云正好奇得厉害:“净面之后?”轻轻一句,却带着巨大的力量把霍临风推至悬崖,他强自笑道:“那也太急了罢,再晚一些。”容落云问:“用过早饭?”霍临风说:“你在买物件儿还价吗?”容落云笑一声,方才的确好奇,蹉跎几句已变成解闷儿。说得渴了,他赤足踩着地毯,走到桌边捧凉茶喝。稍一抬眼,恰好望见墙上挂着的画像,就这般挂着,写着“吾爱”的字眼,也不怕仆役打扫时瞧见。他用眼睛赏画,动唇提醒:“我一会儿回不凡宫,那错事估摸要下次见面再说。”饮尽茶水,伸手将杯盏搁回小桌,却忽闻身后慌乱又急促的脚步。容落云被猛地勒住腰,趔趄半步,手一松摔了那薄瓷小盏。他发出惊呼,眼睁睁看着瓷片飞溅,同时牢牢地嵌入霍临风怀中。那双铁臂愈箍愈紧,缠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明其意,只觉肺腑要被这拥抱抽空,再这般的话,他就得用锁息诀了。耳鬓一阵痛痒,霍临风用下巴蹭他,力度和方式好似向猎户求好的猛兽。他无法动弹,只好任由宰割般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霍临风说:“先别走,先别离开我。”那声音很沉很沉,语气里几乎不含任何杂质,尽是恳求。若是寻常的惹怜姿态,容落云必定心软得一塌糊涂,再留多少日子都好说。然而霍临风实在反常,似乎他走的那一刻将有事发生。容落云回想这一早,身旁床榻冷透了,显然半宿无人。霍临风立在屋中,不遮不掩地提起三皇子一事,又猜透他的身份。还有所谓的错事,又是什么?他有些心悸,更有许多迷茫,唯独少了此刻该有的心软。“我待到黄昏再走。”他意识到,这答复犹如一种逼迫,“到时一定要回不凡宫。”静默许久,霍临风回道:“好。”他缓缓松开手,退两步,转身朝屋外走去。走出厅门唤杜铮伺候,自己却定着,而后坐在厅门前的台阶上。一家之主,不梳洗更衣,披着丝袍枯坐。霍临风昂首望向天空,湛蓝无云,太阳像一颗发光的柑橘。也不知那些祝魂灯漂到哪儿了,容落云的爹娘和弟弟,有无听到昨晚的话。唐祯夫妇若听到“定北侯之子”,恐怕今夜便给容落云托梦。所以,他不能拖得太久,霍家做的错事一定要尽快承认。他不禁又看向太阳,待黄昏日暮时,他就把一切和盘托出。霍临风深呼吸片刻,利落起身,大步流星地折返屋中。卧房内叮铃咣当,容落云和杜铮蹲在地上,对着脸捡碎瓷片。“你家少爷怎么了?”容落云询问,“他今早不太正常。”杜铮问:“如何不正常?”容落云答:“我说走,他不许,还走火入魔似的抱住我。”杜铮一听:“嗬,你休得意!”容落云心想,他哪里得意了?凑近些,他小声讲:“你晓得的,昨晚我们去放灯,会不会河边有不干净的东西,上他身了?”杜铮瞠目,也凑近些:“你有没有跟你爹娘提及少爷?”何止提了,还直言二人断袖,容落云想想便害臊。杜铮猛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定是你爹娘昨夜找了少爷,入梦牵魂,审问少爷对你是否真心。”容落云呆若木鸡,怪不得,他只说要走便那般反应,是叫他爹娘相信?哎呀呀,他爹娘也是的,刚得知就这般,把人家吓着该如何……嘀咕半晌,他起身一回头,见霍临风抱肘倚着门框。两人相视,各自悄悄打量,皆想无事发生般说句话。“你……”齐齐出声。霍临风一笑,抿住唇示意容落云先说。容落云道:“你是不是该剃胡茬了?”那会儿蹭着他,有点扎人。霍临风趁势:“那劳烦你了。”二人落座镜前,一条布巾擦拭两张面孔,擦完抹点香胰。容落云左手抬起霍临风的下巴,右手捏一片薄刃,仔细地剃去一层胡茬。霍临风又给他弄,他扬着颏,眼睛睨着对方。他问:“你会和三皇子结盟吗?”霍临风笑道:“平等的双方才能结盟,臣子与皇子之间只有效忠一说。”一旦他答应,那他则需扶植三皇子,成为其一只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