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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具，程扬一直是耿耿于怀的。

上次拍武侠片的时候，程扬说服了导演，在终极BOSS死了之后，他和华容挑开BOSS的面具，会有一个BOSS的容貌特写镜头。然后是他们二人并肩离开魔教，在行走的途中用旁白交代BOSS的事情。

那片子播出的时候，程扬特意看了这个镜头，剪得只剩下一闪而过而且重叠在他们身影之后的脸。如果不特意暂停去看这里，根本无法看清楚这张脸。

不过这BOSS死反倒得了观众一堆好评：“终于见着一个死的这么爽快的反派了，不一边哗啦啦留着血一边絮絮叨叨的讲故事。”“反派死于话多，可我一点也不想听反派讲啊！你能不能死快点啊！”“死的真利落，和他的打戏一样干净利落。”“这镜头不错，看着二位主角在夕阳下并肩，好过听一个快死的人罗里吧嗦。”

这一次，不知道会剪成什么样子。孔雀到死的时候，都没有摘下面具，小野大概是不会在剧中漏出正脸了吧。

光是这样想想，程扬的心有些疼了。

屏幕里的剧情已经进行到龙组的人设计将孔雀困在天台，屏幕上刷满了孔雀的应援色，厚厚的一层，密密麻麻，不屏蔽的话连人脸都看不到：“孔雀走好”“孔雀走好1”“孔雀走好1”“孔雀走好1”。

明明大家这么开心，可怎么莫名觉得悲伤呢。

程扬第一次没有随着大部队刷应援色。

接下来的战斗，是开播到现在，程扬见过最好的一场。

妖艳夺目的孔雀刀一出场，就引来一大波吐槽：“这刀居然比主角白龙的刀还亮啊！”“剧组不会把所有经费都用来做这把刀了吧”“sao包的孔雀配拉风的刀，没有什么不对”

接下来的打戏一堆好评，“哇，我扬哥好帅啊！”“扬哥练过的，打戏一流啊！”“没想到孔雀也能打，不会是替身吧？”“巴拉巴拉小魔仙特效居然能做出这么一幕大场面来，怀疑自己走错片场。”“怀疑1”“走错片场1”“走错片场1”“怀疑1”“走错片场1”“走错片场1”“走错片场1”。“怀疑1”

弹幕又开始带歪了，而且厚的看不到人，程扬有心关弹幕，但还是想看看观众对这剧什么反应。于是强忍着花花绿绿的弹幕，继续看下去——反正这一幕，就是打架，抓人，没别的剧情。

最后打伤孔雀的大招，白龙刀上亮起一片耀眼白光。

“啊啊啊啊，扬哥这是要放大招了吗？”“扬哥威武！”“扬哥A爆了！”“扬哥A爆了！”“扬哥A爆了！”“扬哥A爆了！”“扬哥威武！”“扬哥威武！”

孔雀终于被擒下。

后面就是被带回龙组审问，比较注水的剧情，观众反应平淡，还刷了几个“1.5倍快进了解一下。”

孔雀从龙组逃离，回到禁地镇妖塔。

“孔雀这是要死了吗？”“快快，应援色刷起。”“孔雀，一路走好。”“一路走好”“一路走好”“一路走好”“一路走好”“一路走好”。

等厚厚的弹幕过去，孔雀已经开始念咒语了。用的是孔雀的原声，每念一个字，程扬的心就狠狠的揪一下。

在支离破碎的咒语声中，在无声燃烧的地狱业火中，几个交错的镜头，孔雀回忆起童年的时候被人欺负，遇见那个人，温柔的安抚鼓励，在他的帮助下开启天赋，孺慕之情感恩之心，为其驱使，肝脑涂地。

眼泪落下，放大的泪滴里，是孔雀穿着黑龙堂制式军装款队服对着镜头微微一笑，然后是程扬穿着同样的队服，回眸一笑。

屏幕安静得程扬以为他不小心屏蔽了弹幕，忽然之间，弹幕疯狂的爆发出来。

“那个是白龙啊！”“倒回去，真的是白龙啊！”“编剧我要给你寄炸/弹！”“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孔雀”“虐死了”“好虐好虐”“以为是喜剧的，没想到被虐哭”“被虐哭1”“哭唧唧”“被虐哭1”“哭唧唧”“哭唧唧”“被虐哭1”“还我孔雀”“傻孔雀”“傻孔雀”“傻孔雀”。

微博上“孔雀之死”的话题瞬间破十万，热度还在不断攀升。

程扬看到刷出来一片白龙，也倒回去看了一下那个镜头。孔雀死的时候，只有小野一个对着绿布演，程扬也无法预测剧情的走向。

而且他拍那个回头镜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换上那套衣服之后，就拍了许多的镜头，最后怎么剪，是要看导演和后期的，他只要按照剧本和导演的要求演出那种效果就行了。

因为这个剧，改的连原作者和书粉都找不到路。

老实说，就连他自己，也没办法拍着胸脯保证，那个穿着队服的镜头，是白龙。

程扬反复看了好几遍之后，觉得应该就是白龙，不知道怎么表达，但就是白龙年轻时候那种乖乖的感觉。

唉，本人演的角色居然区分不出来，还不如粉丝，一眼就能分辨那是白龙。

这么一来，剧情就大不一样了。本来给孔雀增加了感情线，对主人的孺慕感恩，已经能轻易获得观众们的原谅与怜惜了，再来一幕恋错人的悲情，几乎是一面倒的倒向了孔雀，他以前做再多的恶，都可以被宽恕。

“孔雀之死”“楚戈”这一组热词，第一次霸占了热点头条。

话题里面泾渭分明的分成了几派：

“导演出来，我要给你寄炸/弹！”“编剧我们来聊聊人生聊聊理想！”

威胁导演编剧派。

“天呐，居然是白龙啊，孔雀爱的人竟然是白龙啊！”“太虐了，孔雀好可怜啊！”“为什么要这么虐孔雀，他到死都不知道他爱的人其实是白龙啊。”“孔雀那么可爱，你们不要欺负孔雀。”

怜惜孔雀派。

“其实白龙和孔雀也很配的，请允许我爬墙一晚，明天我就回龙组。”“爬墙一晚，为孔雀的一滴眼泪。”“站在墙头的两端一样的为难，唯一的答案，爱一个人好难”

爬墙派。

“就没有人主意到孔雀的颜么？我先舔为敬！”“啊啊啊啊，这么帅的小哥哥，怎么就一个镜头啊！”“为这颜值，我不回龙组了。”“路转粉”“路转粉”“路转粉”“路转粉”“舔屏”“舔屏”“舔屏”“舔屏”“就这么一个镜头，完全不够舔的啊！”“怎么宣传海报也没有孔雀，多给我几个正脸舔舔啊！”

舔颜派。

“孔雀后来会不会再复活啊？”“这么帅的小哥哥就一个镜头，这不科学啊。一定是埋伏笔了”“会不会大结局的时候，孔雀助白龙杀死黑龙？就是那种从黑龙身体里禁锢黑龙，然后白龙将他杀掉。孔雀和白龙相认，最终死去。”“啊，你太有才了，你来当编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