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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空满意的笑了笑,捏着胡子缓缓道:“三郎,你生性顽劣,犯下大错,罚你……”正要定罚,却听一道声音从台下传来,清冷而铿锵。“他没有话说,我有!”☆、第73章三司会审,审跪了(2)大司空被吓了一跳,猛地失手揪下好几根胡子。正歪着嘴巴暗自忍痛,又见台下那少年朝他一声厉喝,那冷锐的模样竟比他还要威严几分。“司空大人,你可知罪?”柏氿冷冷问道。大司空被她问得一怔又一怒,拍案道:“本官何罪之有!”柏氿凉凉一笑,分明跪着,那一身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锐利锋芒却震得在场众人心头一寒。“溪宁城主私养**,城主府的池塘里至今还埋着上千男童的森森白骨。他嗜好龙阳,置我大许不行男风的律法不顾,死不足惜,你却说他是朝廷忠良,颠倒黑白,此为一罪;”众人一惊,又听她道:“公孙铁卫不问缘由,无端杀我丫鬟亲弟,甚至胆敢对宣王之子刀剑相向。”柏氿猛然举起许谦文的手掌,那掌心里竟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这伤左宽右窄,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被公孙铁卫的三棱枪头所伤。柏氿眸光一凛,道:“三郎身上至今还留着被公孙铁卫刺下的伤,你却说他匡扶王权,污蔑王族三郎,此为二罪;”“错而不知,此为三罪。你!”一声厉喝惊出大司空一身冷汗,“还有什么想说的?”一问三罪,方才你如何欺我,如今我原模原样的统统还给你。天高阳暖,今日渐起的微风难得携着丝柔的暖意。众人看着场中那傲骨铮铮的少年,却莫名寒透了心扉。这小子句句铿锵,看似张扬放肆,却全戳在点上。溪宁城主私养**,证据确凿,按律本就该斩,战神三郎即便杀了他,那也是替王行道,无可厚非。而那公孙铁卫,今日他们胆敢对刺伤三郎,明日是否就敢弑王了?至于大司空,他不问缘由便如此袒护公孙铁卫和溪宁城主,很难让人不去猜测他是否另有苟且。众人看向柏氿的目光齐齐变了色。这小子原模原样的一问三罪,竟是迅速扭转了局势。这胆识……这气魄……这……众人心下还没有“这”够,又见高台之上,原本气势冷厉的大司空砸落一颗颗冷汗,哆哆嗦嗦的从座位上站起,又朝着官棚后的大殿跪下,“微臣……微臣……”他“微臣”了半天也没能想出可以把自己辩白的话,半晌,只得俯首乞求道:“微臣查案不力,请王上治罪。”坐在中间的大司寇公孙洪闭了闭眼,在心中暗骂一句“猪队友”,微叹一声,起身跪在大司空的身边,朝着隐在大殿里的人道:“公孙铁卫刺伤三王子殿下,不论是何原因,都难逃死罪。微臣治队无方,请王上降罪。”这一句貌似卑微的乞求却是暗藏玄机。唯一一个还坐在椅子上的大司徒闻言,眸光微微一闪。原因?莫非公孙铁卫刺伤三郎是另有原因?得了大司寇公孙洪的提醒,他当即朝柏氿问道:“本官问你,公孙铁卫杀了你丫鬟的弟弟,你可是因此与他们起了冲突?”语毕,在场众人瞬间领悟这一句问话的目的。若这小子当真与公孙铁卫起了冲突,那么三郎想必是为了护他才受的伤。而公孙铁卫想必也并非是有意要伤害战神三郎。如此一来,既可洗脱公孙铁卫刺伤王族的罪名,又可以借着不敬公孙铁卫的罪名,铲除了这个锋芒凌厉的危险少年。一箭双雕,妙计,妙计。恍悟的瞬间,众人不由又一次看向场中的少年——如此锐利不凡的人物,今日当真是要折在这里了吗?周遭寂寂无声,柏氿凉凉抬眼,瞧着那想要将她置于死地的大司徒,半晌,她突然一笑,有些顽劣,又有些诡异,仿佛狡诈的狼,正死死盯着前方自作聪明的野兔。众人被她莫名古怪的笑容惊得一怔,只听她道:“公孙铁卫无端杀害无辜百姓,暴虐无度,本就该死!”铿锵一声如惊雷般炸裂在阔大广场,场中众人不由坐直了身体——这小子竟然找死!高台之上,大司徒趁机拍案而起,指着她大骂:“大胆!为了一个贱婢,你竟敢公然挑衅公孙铁卫,你视我大许王权于何物!”“大胆!”柏氿原模原样丢回去一声厉喝,“宣王生母——先逝的许太妃年轻之时,也曾为宫中侍女。你算老几,竟敢口出贱婢二字,如此恶言,你视我大许王室血脉于何物!”大司徒脸色一白。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这小子之前如此放肆,原来竟是将计就计,在这儿挖了个坑等着他跳。微风拂过,大司徒忽觉自己竟是沁出了一身的汗。他轻轻颤了颤,缓缓转身,朝大殿跪下,俯首道:“王上,微臣无意冲撞太妃娘娘,请王上责罚。”众人齐齐一默。三司会审,历来审的便是最复杂的案件,还有最恶劣的罪人。如今审着审着,竟是把大司空、大司寇、大司徒都给审跪了。当真是旷古奇谈,史无前例……众人惊愕之际,一直隐在殿内的许宣王终于发话,他看了眼暗处的某位男子,缓缓问道:“不知世子有何高见?”☆、第74章夫人,好久不见那男子隐在暗处,一身苍蓝锦衣上的银白绣线正泛着微微的光。他侧头,妖异目光落在殿外的柏氿身上,一笑,移到她身边的许谦文时,又骤然一寒。柏氿似是被这目光惊到,她猛地抬头朝殿内看去,才抬首,那人却已淡淡收回了这太过森凉的眸光。他笑了笑,道:“为王者最讲究的便是制衡二字。如今既然说不清谁对谁错,那便干脆统统罚了,双方皆略施惩戒,谁也赢不了谁,相看两厌,却又不得不一团和气,多好。”许宣王听着这男子近乎悠然散漫的语调,忍不住默默在心中咕哝起来:一团和气这种话,从你这尊杀神的嘴巴里说出来,寡人怎么就这么不信呢呢呢……心中正吐槽着,又见那男子缓缓抬手,指着殿外的少年,如黄泉彼岸花一般的轻笑着道:“说起来,今日诸事皆因这小子而起。这小子胡搅蛮缠,顽劣得很。若是将他放出宫去,只怕将来又要祸害其他人;若是留在朝堂为官,又嫌他戾气太重……”许宣王沉吟片刻,试探着问:“世子的意思是……?”那男子负手立在一束阴白的光线里,唇角勾勒出的笑意越发高深莫测起来。仿佛那暗夜里盛开的曼珠沙华,丝丝缕缕,诱惑着路过的行人亲手奉上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