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0
子,他母亲许王妃不允许他跟他们这三兄弟走得太近,他便也当真不与他们交谈。他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在学堂里也没什么朋友,只有这只猫一直陪着他。因此,这只猫对于许昌文而言,不像是宠物,却更像是朋友。许昌文对这猫极好,究竟好到什么地步?好到曾经有一位宫人没及时给猫喂食,那宫人第二日便被世子命人拖下去活活饿死。王权至上,猫比人精贵。这只猫平日里基本不会离开许昌文多远,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偏偏跑到这个王宫角落来。阴差阳错,他们竟是无意间弄死了世子精贵无比的猫。三个小孩看着躺在血泊里的猫,才明白自己闯了祸,明白的瞬间,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是:跑!紧接着的第二句便是:让兄弟们先跑!于是三小孩齐齐抬头面对着面,又齐齐的朝对方道:“你们先跑!”说完又齐齐的怔了怔。怔愣间,已有宫人听见假山炸裂的巨响,急急的赶过来。那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许谦文一咬牙,把萧策和公孙城朝外一推,“你们走!老子是三殿下,宫里的人不敢把老子怎么样。不过就是一只猫么,大不了老子赔给世子一个,再让许王妃和父王打几下,骂几句就好了。”公孙城听了皱起眉不肯逃,萧策神色不动,二话不说抓起公孙城的手臂就往外面跑。公孙城以为他是真的要带他逃离犯罪现场,当下便一把甩开萧策的手臂,正要骂他抛弃兄弟背信弃义,尚未开口,却听见萧策对他说:“去找你meimei。”萧策是他们三个人里城府最深,想得最远的一个,听他的话总归没错。于是公孙城点点头拔腿就去找自家meimei。那时他以为,萧策的意思是这样的:他meimei喜欢三殿下,世子却喜欢他meimei。所以他应该去找他meimei,让meimei替三殿下求情。后来他才知道,萧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三殿下顶罪。那天萧策把公孙城支走之后,便迅速抄近路回了那犯罪现场,趁着许谦文不注意,捡起地上的猫尸和一块碎石就朝宫人来的方向冲过去。于是宫人还没来得及赶到那碎了假山的院子里,就看见萧策面瘫着一张冷峻的脸,一只手拎着断了气的猫,一只手拿着一块尖锐的碎石,正准备剥猫皮。这画面太血腥,这情景太震撼,震得宫人一时间竟忘了方才那一声巨响,满脑子都在反反复复的想着:萧家小少爷杀了世子殿下那比人还精贵的爱猫,不但杀了猫还要剥猫的皮……苍了天呐,夭寿啊,出大事啦!一时间宫里便乱成一团,抓人的抓人,通告的通告,安慰世子的安慰世子。萧家小少爷杀猫剥皮一事,犯罪情节极其恶劣,罪行极其严重,直接升级成重大刑事案件,押入广场进行三司会审。那天大司寇萧风在高台上面无表情的问萧策,为何杀猫?是蓄意而为,还是无意行之?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那天萧策跪在广场的鹅卵石上,面无表情的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三道长长的猫爪痕,淡淡的说:“哦,它挠我。”围观群臣纷纷掩面——这萧家小少爷小小年纪便如此狠辣无情,将来只怕又是一个祸害。萧风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自家儿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道,萧策杀猫一案牵扯甚广,影响恶劣,犯罪嫌疑人认罪态度极差,罚,鞭八十。子不教父之过,萧风自请亲自行刑。那天许谦文在假山的碎石旁边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捉他,他跑出去兜兜转转几番打听才知道,竟是萧策一个人顶了罪。那天公孙城急急忙忙去找meimei,还没找到,他便撞到一个宫中的侍卫。那侍卫见他神色慌张,心中便起了疑,把他拦下来,问他在干嘛。公孙城说,他在找meimei。那侍卫挑挑眉,心里想找meimei这种事情跟萧家少爷杀猫案差的十万八千里,于是便放了他。后来公孙城没找到meimei,却又碰到了许谦文,二人一同便往广场里赶过去。等他们到的时候,萧风正打到第三十六鞭。也不知这位大司寇是真的发了怒,还是要装样子给许宣王看,他打得极狠,没打几鞭就断了一条鞭子。鞭子断了,那就再换一根更粗的,继续打。鞭条抽在萧策的背上,血水溅在他身后的鹅卵石上,一鞭一鞭霍霍作响,萧策却不吭一声,连脸色都不动一下。眼见着萧风又要继续打,许谦文当场扑过去,扑在萧策的背上。萧风一时没收住手,这一鞭就重重的抽在许谦文的身上,立刻渗出了血。围观的群臣惊得全都站了起来,萧风也住了手。许谦文疼得嘶哑咧嘴,哎呦哎呦直朝萧风叫唤:“萧叔叔,萧司寇,萧大人,您可真下得去手,这可是您的亲儿子!他才七岁!七岁!”说着,他顿了顿,又道:“杀猫的事我也有份儿。要不是我嫌那猫经常在学堂里掉毛,萧策才不会没事去招惹一只猫。您要罚就连我一起罚了!剩下那四十四鞭我担了!”萧风却没再继续打。他掀起衣袍跪在萧策身边,朝隐在大殿里的许宣王说,子不教父之过,剩下那四十四鞭,他替他儿子受着。那时公孙城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心里在想,传闻里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萧风大司寇,不过如此。许宣王当然不会因为一只猫就去打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司寇,当场下了旨让众人都散了。众人散了场,立刻便有太医把许谦文和萧策抬到太医馆里包扎伤口。公孙城一路跟过去,看见太医剪开许谦文和萧策的衣服,露出背上那样血rou翻覆的伤口,隐隐竟能看见森森白骨。公孙城这个孩子,当初在学堂里任凭邢子真那帮坏小子们怎么欺负,都一声不吭,如今见了他二人身上的伤,却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许谦文听得一怔,萧策听了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转头默默示意一旁的医女把他抱出去。公孙城却不肯走,左手抓着许谦文的右手,右手抓了萧策的左手,抽抽搭搭哭得眼泪啪嗒啪嗒。许谦文今年八岁,不会安慰人,平日里看见女孩子掉泪眼都要躲得远远的,更别说是自家兄弟哭成这泪人的模样。他看着公孙城,怔了半晌才道:“……男儿有泪不轻弹,阿城,老子跟萧策都没哭,你嚎啕个啥?”公孙城带着哭腔含含糊糊说了几句话,旁人根本听不清,只听见他胡乱的咿咿呀呀几句便又“哇”的大哭起来。许谦文怔怔的看着他,咕哝道:“都说男人不懂女人的眼泪,老子今天突然发现,男人不仅不懂女人的眼泪,而且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