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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她原是前许国太傅楼兴怀的女儿,生来便是千金,却没有千金的命。她出生之后不久,整个楼府就因为挑唆世子叛乱的罪名,被满门抄斩。当然世子叛乱是真的,她父亲的挑唆却是被太师一家给诬告的。可她却不可能给楼家翻案。世子叛乱被杀,九年后,老许王死,二殿下即位为王,是为许宣王。许宣王自幼与太师走得甚近,让他去抓他崇敬的老师,呵呵,怎么可能。查明真相的那一天晚上,楼夕昭独自一人去了趟太师的府里。第二天便出了天大的命案。太师府上下五百六十三人,一夜之间死于非命。凶手下手极狠,就连襁褓里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有放过。血案滔天,许宣王命萧风彻查此案。最后终于查到了她的头上。这一次不再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偷小摸,而是足可极刑处死的极恶罪孽。那一天他找到她,仍旧是那样面瘫着脸,目光却很沉。“为什么?”萧风问。“你问我为什么?”楼夕昭笑得很玩味,“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若真想报仇,杀了太师一人便是。”萧风握着拳,看向她的眸光里有些失望,“可你为何要连累其他无辜的人?那个婴儿才十个月,你怎么下得去手?”“无辜?”楼夕昭挑眉,语调一冷,“当年楼家八百人一夕之间死于非命,那时我娘还怀着我meimei,可她却被太师的府兵生生剖开了肚子!我meimei一被挖出来就被摔死了,他们难道不是无辜的吗!我不杀他们,楼家血债谁来偿!”萧风眼底的光似是晃了晃,又渐渐沉了下去。他向她伸出手来,“跟我回去,我会将你藏起来,然后告诉宣王,你已经死了。”“哦?想不到您这位铁面无私的萧风大司寇,居然也会为了我这个贼,知法犯法。真是让人感动。”楼夕昭冷笑,“可惜姑娘我玩儿腻了。不如您来追我呀?”官和贼,一个跑,一个追。楼夕昭奔在山野之上,听着耳畔呜呜的风,心里在想,大概官和贼,到底还是不相容的。他有国法家规,自律其身。她却快意江湖,任性妄为。他希望她秉性纯良,最多只是有一点小坏。可惜,她手起刀落含笑杀人,到底不是良善之辈。她楼夕昭一生骄傲,与其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不如死了。那一天山巅很高,山风很凉。远山之外渐有红霞初升,红了半边云彩。她站在山崖边上,看着几丈之外那样惊慌的他,扬唇一笑:“哈哈,萧风,原来你也能露出这样精彩的表情。”萧风的脸色有一些白,却是尽力做出缓和的表情,慢慢朝她伸出手来,语调很柔,“夕昭,你跟我回去。回去之后,我辞掉官和你一起隐居在边城里,我们一起开一家酒楼,你做掌柜,我当跑堂,酒楼的名字就叫风倾楼。我们还像从前那样,一起去看日出……”山风很凉,拂在脸上湿而润,她身后朝霞如血,红得刺眼。从前如此美好。回不去的。她已是戴罪之身,全国通缉。这一生都注定要战战兢兢东躲西藏。何苦再连累一个他。所以,萧风,到此为止吧。楼夕昭红霞倾斜的光晕里微微仰头,眼底有湖光山色,水波粼粼。“萧风,”她道,“我真后悔我这辈子遇见了你。”萧风一僵,楼夕昭纵身跳进了悬崖里。她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原本必死无疑。她却被她那位医术高明的朋友给救下了。朋友救下了她,随后告诉她:“夕昭,对不起,我没能保住你的孩子。”楼夕昭一怔,“什么孩子?”那朋友也跟着一怔,“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到一个月,你……原来还不知道么?”天意真是弄人。她和他的孩子死了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有孩子了。楼夕昭冷笑,视线却有一些模糊,“死了也好,省得生下来就是个没有爹的野孩子。”她跳崖时落下的伤一养就是好几个月。等楼夕昭养好了伤,她却没去找萧风,直接隐姓埋名浪迹天涯去了。从此一别八年。八年多奇遇,她遇上高人习了媚术,性格也变了不少,又成立起一个江湖里最神秘的暗杀组织。这组织一开始还没有名字,后来手下的人便提议召集大家开个会,给组织定一个酷帅狂霸拽的响亮名字。有人说叫血雾阁好,配得上咱们这样十步杀一人的刺客。有人说该叫青霜狱,光是听起来就能让旁人瑟瑟发抖。两派人争执不下吵了起来。“血雾阁!”“青霜狱!”“血雾阁!”“青霜狱!”“都给我住嘴!”楼夕昭厉喝一声,一锤定音,“就叫风倾楼。”风倾楼是江湖里最神秘的暗杀组织,做的是活人的生意,杀人的买卖,向来来者不拒,一旦有谁被风倾楼盯上了,那便是不死不休。八年后的某一天,楼夕昭接到一笔订单,订单很昂贵,有人花重金买萧风性命。那天楼夕昭看着这纸上的名字,笑容很玩味,半晌,道:“这生意,本楼主接了。”……山巅日出,云层隐金光。楼夕昭枕在九千策的膝头,看着远方渐明的天,淡淡道:“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后来她去了许国,见到萧风和别的女人成了家,夫妻恩爱,还生了一个七岁大的儿子。最让她恨的不是他的移情别恋,而是八年前她刚坠崖不久,他就和别的女人成了亲。她以为当年本是一往情深,却不料竟是浅薄如斯。于是怒从心底起,出手,灭门。等她亲手杀了他,挖出了他的心后才知道,原来他是被人种了痴情蛊。算一算时间,那时她正好坠崖不久,他伤心欲绝,最是防备脆弱的时候,最是容易让人趁虚而入,种下控心蛊术。真相总是迟来一步。就像她跳了崖才知道她原来怀着孩子。就像她杀了他才明白他原来被种了蛊。一朝错路歧途,生死永隔。偿,而不得。只剩无尽追悔。“罢了罢了,都是旧事了……”楼夕昭忍下眼底微起的波澜,抬手抚了抚九千策的侧脸,低笑:“你是他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当年我命人把你抓到风倾楼来,原是想把你慢慢折磨致死的……”“但您始终没有下手。”九千策道,“为什么?”“为什么啊……”楼夕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