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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睡到了九点多,张琬琰叫人来敲了好几次门,才无精打采地下来吃东西,听她说和自己去看舅母,自然说好。“那行,收拾好了就过去吧。早去早回,了一桩事。”和自己的闷闷不乐恰成对比,嫂子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容光焕发的,好久没见她这样了。白锦绣哦了一声,吃了几口回到房间,在衣柜里挑来挑去,挑了件颜色明亮的漂亮新衣穿了起来,又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对镜自照,简直是艳光四射绝代佳人,新婚燕尔的滋润,处处写在脸上,这才满意了,跟张琬琰出了门。姑嫂坐马车到将军府,被管事迎进去,来到舅母的屋。舅母果然病了,人躺在床上,头上包了块帕,脸色蜡黄,看起来有气没力的,丁婉玉坐在床边,正拭着泪,听到管事在门外说白家姑嫂二人来了,忙撇过头,用帕子飞快地擦了擦眼睛,起身迎了出去。“表嫂!”她叫了张琬琰,又转向白锦绣,目光飞快地掠过她的全身,从头到脚。“表妹!”她面露微笑,但笑容确实有些勉强,脸色看起来也不大好。作为抢男人之战的胜利一方,白锦绣自然展现出胜利者该有的风度,微笑着叫她表姐,问舅母的身体情况。“姨母那晚上受了点惊吓,有点不适。已经看过郎中了,也吃了安神定心的药,再休息两天,应当就会好了。”张琬琰进去,坐到了将军夫人的床边,连声安慰,又骂顾家和那些闹腾不停的新党人,说:“要不是现在朝廷难,摁下葫芦起来瓢,儿子干出了杀头刨祖坟的事,还能容老子在舅舅眼皮子底下猖獗?舅母你别气,自己身子要紧,那些人啊,老天迟早看不过眼要收的!”舅母的目光落到白锦绣的身上,颤巍巍地坐起来,张琬琰忙抢着扶她,往她腰后塞了个靠枕。舅母坐定,叫白锦绣来到自己边上,说:“绣绣,你舅舅平日待你怎样?”“舅舅对我极好。”白锦绣应道。舅母死死地攥住她的手:“绣绣,你回去了帮你舅舅个忙,和聂载沉好好说说,叫他务必帮着守好广州!你舅舅从前得罪了不少乱党,他们都恨他,广州要是守不住,乱党杀进来,我们一家子都会没命!你表哥听说了家里的乱子,要回来,你舅舅也不许他回。可是北边眼瞅着也是不能待了。要是广州再丢了,可教我们怎么活啊!”舅母流下了眼泪。白锦绣沉默。“舅母求求你了!”夫人挣扎着,使劲地攥着她的手,攥得白锦绣的手都疼了。她迟疑了下,说:“不管接下来怎么样,舅母你放心,都是一家人,我爹还有载沉,一定不会不管舅舅舅母你们的。”将军夫人听了,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躺了回去,脸朝里,冷笑似地自言自语:“我今天算是知道了,都白疼了!全是没良心的。大难临头各自飞,说的不就是现在吗?”白锦绣没说话。一旁的张琬琰一听,不高兴了,变了脸,说:“舅母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听说你这边前夜出了大事,你也吓病了,这才特意拉着刚新婚没两天的小姑子上门探望,诚心诚意,你说话这一顿呛,是欺负我小姑子脸嫩是吧?有这样做长辈的吗?还什么白疼不白疼。就说前夜,要不是我们家聂姑爷及时赶到救了舅舅,舅母你这会儿还能躺在这里落我们的脸?”她站了起来。“绣绣,走了!”她说完,拉起白锦绣的手就走。将军夫人含羞带愧,用手帕捂住嘴不停掉泪。丁婉玉急忙拦住张琬琰,带着笑脸替自己姨母赔礼,说她是惊吓过度,整夜无眠,以致说话乱了心神,叫两人不要见怪。张琬琰这才转怒为笑,又回去安慰了将军夫人几句,最后被丁婉玉送了出来。张琬琰带着小姑子坐马车回家,评论道:“丁婉玉倒是会做人,不过没用,命不好!不像绣绣你,生下来就是小福星,给爹免了场大灾不说,现在该嫁人了,天上就掉下个聂姑爷。你先前还不肯嫁呢,是你的,你推都推不开!”她握住了小姑的手,笑眯眯地看着她:“绣绣,这么好的姻缘,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可要好好把握啊,千万不要耍孩子脾气了,知道吗?”聂载沉自然是哪哪都好,里里外外,床上床下。他的好,也没人比自己更清楚。但白锦绣可不想让张琬琰知道聂载沉不是她命好老天爷推着自个长腿就跑到面前非塞给她不可的,而是她费尽心机不要脸皮强行倒贴才弄到了手。她一声不吭。张琬琰说完,拍了拍小姑子的手,又想起将军夫人刚才的话,心里还是有点气,哼了一声:“不是我诅咒,我看这大清,过两天就要玩完,看你舅母还怎么摆谱!”白家少奶奶张琬琰的嘴,厉害赛过西洋圣经里的以利亚,不但先知先觉,连时间都精准得吓人。聂载沉是在当天傍晚回家的,风尘仆仆,一回来,就直接去了白成山的书房,翁婿两人在书房里说了大约半个小时的话,白锦绣看到他从书房里出来,又直接出了门。白锦绣憋不住,来到书房找父亲,问聂载沉刚才和他都说了什么,现在又去了哪里。白成山手拄着拐杖,站在西墙的一扇窗前,眺望着远处天空尽头的灰暗暮色,身影凝伫许久,缓缓地道:“广州也要变天了。载沉去替你舅舅安排后路了。”☆、第54章晚上将近十一点,白锦绣终于等到聂载沉再次回家。虽然心里有无数的话想问他,但见他显得很疲倦,就忍着没开口,疑心他还没吃晚饭,一问,果然如此。幸好她有所预备了。她陪他吃了饭,回到房间,让他去洗澡,洗完澡,两人一起躺了下去,她才靠到他的怀里,问:“你累吗?”聂载沉正闭着眼睛,听她发话,睁眼看了她一眼,摇头,接着立刻伸臂将她搂住,亲吻她,脱她的衣服,又翻了个身,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白锦绣这才知道他误会了,哎哎了两声,急忙抓住他解着自己衣服的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听爹说你去我舅舅那里了?”他的手停了下来。白锦绣咬了咬唇:“我舅舅昨天早上来找我爹,想叫我爹给你施压,被我说了,他就走了。但我从小到大,舅舅对我真的很好,我有些担心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她说完,从他的怀里爬了起来,趴在他的边上,睁大眼睛看着他。聂载沉和她对望了片刻,说:“确实有点事。你舅舅他已经不适合再留在广州了。他必须立刻走。你放心,我会保证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