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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参23七夕24h)

    【西瓜】

    实在是太热了。

    一遍遍从头浇下的凉水冲走黏腻的汗,湿透的汗衫经不住这样的高温,尚未干透又吸饱了汗水,紧紧黏在身上,勾勒出鬼龙红郎精壮的上身。

    还没回来吗……

    不知晒干了多少次他浇下的水渍,已经到了最热的时候。毒辣的太阳渐渐晒到廊上,鬼龙挪了个位置,还是没有风。烦躁、闷热,他有些昏昏欲睡。

    寺院来了贵客,兄长不在,莲巳敬人前去接待。鬼龙横竖不懂这里的规矩,才坐下聊了几句,就这样一个人被撂在后院,连同一肚子的话,像那些设计图一般散落在地上,无人问津。

    横刀夺爱似的。鬼龙忿忿想。

    他不耐热,这样的天气即使坐着不动也会出一身汗。于是鬼龙又到竹筒旁,捧了清水迎面浇下,抹去一把脸上的水。碎发沾了水散乱下来,不经意扎到眼睛,鬼龙下意识甩了甩脑袋。

    “鬼龙——!你在做什么!”莲巳喊道,快步走到鬼龙身边扯着他的衣领,仿佛又有展开一轮说教之势。

    “莲巳,”鬼龙面露难色,“太热了……”

    “那也不能直接泼水,你衣服都湿透了,快换掉!”莲巳严厉道。

    “不换了吧,旦那的衣服我穿不下。”

    “那就脱了,总不能一直穿着湿衣服。我去给你拿毛巾。”莲巳揪着他,把人领到廊上,取了毛巾罩到鬼龙头顶一阵揉搓。

    “喂、莲巳……”鬼龙被他的偷袭打得措手不及,匆忙去抢毛巾,莲巳停了手,两个人都笑起来。

    湿透的汗衫叠好放在一旁,有汗珠顺着脖颈流下来,鬼龙不难察觉,随手便擦了。

    “嗯……”莲巳把他的汗衫挂到太阳下,指挥鬼龙整理好房间里凌乱的设计图,只说自己去去就来。

    “还要多久啊……”鬼龙无奈道。

    没成想莲巳竟不一会便回来了,端着一盘切得规整的西瓜。

    “山下种的,今天一早就放井里了,尝尝?”

    莲巳把西瓜放到鬼龙面前,鬼龙道过谢,很配合地拿起一块冒着凉气的瓜,冰凉沁甜的汁水将暑气带来的昏沉之感驱得一干二净。

    西瓜汁流到手上,鬼龙用毛巾擦去。抬头去看莲巳,他穿着轻薄的居家长袖衫,挽起的袖子挂在臂弯上;领口稍开大了些,只可惜被手中的西瓜挡住了。

    “旦那,这样穿不热吗?”鬼龙不禁问道,他上身尚且一丝不挂。

    莲巳把目光从设计图转移到鬼龙身上,咽下一口瓜,又移了回去:“心静自然凉吧。”

    鬼龙盯着他,喉结微动,吞咽一口——西瓜味的,带着清爽的甜和丝丝的凉。

    更热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

    汗水、血和淤青、尘泥,老旧的巷子里混合着青苔的潮气和陈年腐朽的气息,暗无天光。鬼龙红郎于此暂歇,蹲在墙边检查方才打斗留下的伤。

    手臂上的划伤和淤青最为严重,只要规规矩矩穿上长袖倒不会有人知道;拳面的指关节带了伤,这下做饭时可不能让meimei进厨房;脸上挨了一拳,好在没有破皮,希望也没红肿起来叫人看出端倪。

    鬼龙盘算着时间,再有半小时左右回家,稍微收拾一下还赶得上做晚饭。巷子外传来脚步声,鬼龙起身拍拍灰尘,也打算离开。外面又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鬼龙动作一顿,那是莲巳敬人,他最不想碰见的人。

    “喂,是,我还在外面。”

    鬼龙折返进了巷子深处,躲到堆在拐角的杂物后面,想等着莲巳离开再出去,省得和他撞上。

    “对……还没找到他。太阳有点大,我换个地方和你说。”

    这家伙在和谁打电话?鬼龙听到脚步声近了,莲巳竟然走进了巷子!这么肮脏的地方,得亏他待得下去。

    “下课之前我看到有一些不是本校学生的人聚集在校门外,来势汹汹的。放学后我马上就去找了他,可是他不在,有人说他跟着那群人走了。”

    鬼龙像是受人管束一般不适,无意中摸了摸下巴,却碰到了伤处,疼得直皱眉。

    “我……确实很担心。以前给他打一下午的电话他还会接几个,现在时候不早了,他一个也没接过。”

    莲巳声音里似充斥着急切,确切来说还有几分落寞。鬼龙摸出手机,中心辐射的几道裂纹嚣张地占据了屏幕,已然开不了机,不知道是摔坏了还是电量早已耗尽。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他……”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带上了呜咽。

    这家伙为什么哭?为了他?鬼龙百思不得其解,忽而又有些恼怒,难道莲巳以为自己是他什么人吗?

    “嗯……我再找找吧,晚饭稍微晚一些吃。再见,mama。”

    莲巳挂掉电话离开了。

    鬼龙再看向外面时,天已完全黑了,而他不知道沉默着坐了多久,起身只觉肌rou酸胀。走到巷口,外面街灯亮起来,暖黄的灯光将将照到这个角落,像是引着归家的路。

    鬼龙涌起一阵落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