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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愣了愣,没有回答,在这片刻的静默里,叶斐轻柔地把玩着唐枭的手指。唐枭发觉叶斐冰凉的指尖有些颤抖,再看到他虚弱的脸色,胸中竟是一阵悸动,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回握了上去。叶斐欣然而笑,将唐枭朝着自己拉来,然后张开双臂,拥入怀中。他搂得很紧,下巴伏在唐枭的肩头,咕哝道:大约要变天了。窗外风声大作,能听到院子里枯叶飞旋落地的声音,压抑的空气预示着风雨降至。正是惹得人旧疾发作的鬼天气,唐枭身上的几处旧伤同样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阴雨。叶斐此时的体温冷得异常,大约是被极寒的内功伤到脏腑的后遗症。藏剑山庄里自小养尊处优的少爷,为何会受这样的伤?叶斐虽不出声,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抖,把唐枭当个暖炉一般搂着,像是在天寒地冻之中拥住了世界上最后一丝温暖。唐枭本以为,自他从同门堆积如山的尸体之间独自爬出之后,此生再不会为任何事物而心痛。他一手环住叶斐的背,一手捞住他的膝弯,转身走向床铺,把叶斐抱到床上,拉过被子披到他身上,道:早点休息。不。叶斐抱着他不放,被子好凉。我去烧些水。别离开我。依旧是命令的语气。唐枭挣了挣,还是没挣脱出来,这少爷的膂力大得不可思议,让人都要怀疑他的病症是不是装出来的。他叹了口气,道:你还想怎样?我想要你。叶斐臂上一发力,唐枭直接被拉了个趔趄,膝盖撞上床沿,整个身子都朝着床上倒了过去。作者有话要说:☆、(八)夜唐枭平日里警觉习惯了,突然被制,指间便直觉地拈了枚雷震子扬手一挥。叶斐一掌劈在他的手肘,雷震子从唐枭手中落下,划过叶斐的衣袖,带出一道血痕,而唐枭则彻底失去平衡,一头栽到了叶斐的怀里。啧,好晕啊。叶斐眯起眼睛晃了晃头,撸起袖子看了看小臂上那道浅浅的划伤,叹气道,就算是催我睡觉也不用这样,我如果这么容易睡着,每天就不用失眠了。雷震子上淬的药物可以让一般的江湖人神志迷糊上好一阵子,对叶斐竟不管用。听他的意思,通常的安神药都起不到作用。唐枭想起身,自然是失败了,一旦被叶斐捉住,不全力拆上几招是挣脱不了的,而他又不屑于跟一个病患较真。眼前这人是他的雇主,唐枭的任务是保护他而不是揍他。不过,这人还是一个自己承认断袖的男人,现在唐枭正被这个男人摁在怀里。陪我睡觉。叶斐说。唐枭的眉拧了起来。因为你暖和呀。叶斐笑着把唐枭搂过来躺下,掀起被子把两人都罩上了,片刻又皱眉坐起来,道,把鞋子脱掉。叶斐伸手就去替他脱鞋,刚触到他的脚踝就吸了口气缩回了手。唐枭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斜眼看他把手指放进嘴里嘬,移开目光,笑了笑。叶斐甩着手道:把你身上的刀子拿开好不好?唐门的人是不会让自己身无寸铁的。叶斐啧了一声,转而去解他胁下的衣扣。唐枭一把按住他:你做什么?叶斐无辜地歪头答道:睡觉啊。他轻易地撇开了唐枭的手,扒开他的外裳,小心地避开藏在各处的利刃,然后箍住他的背,将身子伏了上去。唐枭顿时有种被冰块砸到的感觉叶少爷的体温是真冷。叶斐则是满足地抱着会散发热度的人形大枕头,哼哼着闭上眼睛。唐枭皱着眉低头看他那对眼睫颤啊颤的,过了一会儿,又睁开,两人正好对上目光。睡不着。叶斐咕哝。唐枭露出我就知道的眼神。呐,小唐,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东西吗?我喜欢安静。叶斐又闭上眼,不到一盏茶功夫,再次睁开。唐枭叹气道:你总是这样?叶斐点点头。为何?因为冷。轻描淡写。为何药物会不管用?唐枭试探着问。我说过啊因为吃太多。叶斐的语气充满理所当然,什么汤药啊草药啊药囊啊熏香啊,每种都试过,用过一样加一样,结果都不管用咯。你怎么可以唐枭突然扳住他的肩膀,斥道,那么多安神药,对身体有多大害处你知道吗!叶斐睁大眼睛,望着突然发起火来的对方,眨了半天眼,竟没说出话。唐枭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莫名失态,就像脑中有根线烧坏了,鬼使神差地支配了他的思维,他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叶斐笑了,笑容却又很快淡了下来,他道:小唐你不是一样的吗?唐枭恢复了冷漠的语调:我与你不同。怎么会,大家都是一样的。叶斐抱着他蹭了蹭,闭上眼。隔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我想,我还是做错了一件事。怎么?我没能让徐叔好好地活下去。个人选择的路,与别人无关。我以为,只要我做得再好一些,就可以别想了,不是你的错。唐枭抚上了他的头。小唐。又怎么?你真好。快睡。叶斐的呼吸慢慢深长起来,两人的体温融合着,逐渐趋于同一。叶少爷箍着他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唐枭小心地从自己肋侧拎起他的手臂,轻轻放到一边。叶斐只是迷糊地哼了一声,没有醒。唐枭正要收回手,指背突然触到一个硬物,他低头看去,是叶斐一直挂在腰间的错金短刀。在叶斐不知从哪里变出那柄轻剑之前,他一直以为这短刀是叶斐身上唯一的武器,鞘身镶金带银,看上去装饰作用大于实际功用。如今贵重的长剑被他随手放在屋中的几案上,这把短刀却从未离身,甚至连睡觉都硌在身下。唐枭用手指轻轻触了触短刀的刀柄,表面纹理细致,工艺上乘。他又看向叶斐的睡脸依旧是那副疲倦的样子,只是眉头似是比往常舒展了些,脸色也红润了许多,时不时咂咂嘴,不知在嘟囔什么,亦或是在做梦吃糖糕。唐枭坐起来下了床,又扭头看了看,俯身替叶斐将被角掖好。叶斐裹在被子里动了动,发出含混的声音:无霁唐枭闻言一震,眯起眼睛注视着尚在沉睡的少爷,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随后他拾起自己的披风与面具,转身走出门。大风吹得窗纸沙沙作响,唐枭走到后院,披风与衣袖顿时在风中飞扬起来。浓墨一般的夜色中,满目纷纷扬扬的银杏叶影。他抬头向银杏树望去,愈发光秃的树枝上,赫然立着一个人影。一道闪电耀过,那人兜帽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