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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怎会失火了?快去救火!”她的神色看上去比侯钜着急多了,对着身边的仆婢又打又骂,“我那些珠宝细软哦!丢了一样我教尔等纳命!”仆婢们被驱赶着,只得赶紧去取水救火。何氏扯着侯钜哭哭啼啼道,“你就知道你那些什么书什么账!从那屋中出来,怎不将我那些物什也带出来!”侯钜不耐烦,正开口斥了两句,这时,一个仆人匆匆来报:“主公!夫人!司盐校尉那边派人来了,说是看到官署这边的火情,要来助主公救火!”我躲在院子的树丛里,能望见侯钜听到这话事,侧脸上面色一变。心中不禁有些欣慰。桓瓖不愧是被我带着干过大事的,究竟学到了些鸡贼的本事,知道抓住时机浑水摸鱼。他愁着没有来搜县府的时机,我送上一个,他马上就抓住了。“你去将那些人拖住,越久越好!”他急忙对何氏道。何氏亦神色不定:“那可是司盐校尉的人,我如何拖?”“随便说些什么,哭诉哭诉也好!”侯钜说罢,从仆人手中接过一个灯笼,令他们去救火,自己则朝另一个方向离开。我已经换好了衣裳,亦不再耽搁,即刻从树丛里走出来,装作是去救火的仆婢,快步跟上。侯钜要去的地方,是后园。他独自前行,身旁一个人也没有。我悄无声息地跟在他后面,只见他步伐匆忙,没多久,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当我看他将灯笼扒开,从里面取出蜡烛的时候,心底明白此人终于还是开了窍,疑心前后这些事必是有鬼,为防万一,只能即刻销毁那物什。正当他专心做事之时,忽然,像是察觉到了动静,猛地回头。我站在他身后,冲他一笑,将手中的药粉朝他面门撒去。第二日,整个海盐县都被一件事震惊。县长侯钜勾结匪盗,贩卖私盐,作恶一方,如今人赃并获,被司盐校尉收监。与他一同被拘的,还有县尉张郅等一干县吏。消息传出来,海盐县中一片哗然,就连在绿水寺里清修的我,也听到了传闻。老钱特地来找到我,将此事细细禀报。“哦?”我惊讶道,“如何人赃并获?”“这正是奇异之处。”老钱神色兴奋,“昨日夜里,县长那府邸中突然起了大火,连我等在万安馆都能看到。司盐校尉便派护卫他的桓将军去县府查看,帮忙救火。就在桓将军领兵上门之时,县长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鬼,被发现倒在了后园之中,手里还紧紧抱着一本账本。那账本之中,一条一条记得明明白白,都是他平日倒卖私盐、贿赂销赃之事!”“竟是如此?”我喝一口茶,“这火是怎么起来的?”“我听说是昨夜里刮大风,那县长家的庖厨里的窗不曾关稳,灶里有未燃尽的炭,火星飞出来落到了旁边的柴草堆里。也是因为这大风,县长的院子被刮下了一只灯笼,里面蜡烛烧将起来,把那屋舍也点燃了。”“如此。”我说,“想来是天意了。”“县里的人都这么说。”老钱道,“夫人,你说怪不怪?县长平日为人比狐狸还精,竟会连人带赃撞到了人家手上,连查都不必查就被抓住了!听说那账册中记的还不止这些,顺着查下去,只怕不止海盐县府,连郡府、州府里都要有人倒霉。”“县长一向横行乡中,不想竟有今日。”我感叹道,“真乃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说罢,我双手合十,闭眼念了一声佛。老钱也摇头,道:“谁说不是。”我又拿起杯子,喝一口茶:“这司盐校尉果然了得,也不知道他接下来如何安排,还留在海盐县么?”老柴道:“听说此事重大,他在海盐审问之后,要将一干人犯押往郡府,想来过了寒食便会离开。”寒食节就在两日后,闻得此言,我心甚慰,微笑:“原来如此。”“夫人,”老张道,“小莺昨日回馆中,说夫人要在这庵中过节?”我颔首:“正是。”“夫人这是何苦。”老钱道,“毕竟是过节,这山中寂静荒凉,夫人一人留在此处,总不像回事。夫人想要为先公祈福,也不急于这一时,待过节之后再来,岂非两全?”我叹口气,道:“非我执拗,只是那日先夫托梦与我,着实让我忆起了许多从前之事。每到寒食,他总要亲手做好香糕,带我去踏青。我每每看到那般热闹之景,便总要想起这些来,心中难受。倒不若留在这庵中,伴以青灯古佛,倒是宁静。”老钱虽没有听过我胡诌过往,但仆人们一向猜测不少。我这样说出来,他也没有很是惊讶,片刻,脸上露出了然之色。“既如此,我回头令馆中送些素糕来,夫人独自在这庵中,万要保重。”他说。我笑笑:“如此,你费心了。”如我所言,寒食节前后,我都待在绿水庵里,甚至连院门也没有出过一步。我带了些书来,每天不是看书便是睡觉,醒来吃吃糕点烹烹茶,甚为悠闲。寒食节过去的第三日,我听说沈钦带着大队人马,羁押着人犯,浩浩荡荡离开了海盐,往郡府去了。我便也不再多留,收拾物什回万安馆去。仍旧是阿冉和小莺乘着马车来接我,路上,小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全是寒食节里发生的事。“夫人这些日子不在,可错过了许多大事。”她兴致勃勃地说,“夫人可知,那聚贤居如何了?”“聚贤居?”我说,“还能如何,自是赚的盆满钵满,风光无限。”小莺摇头,道:“夫人这可想错了。夫人可还记得杨申说他是司盐校尉的亲戚?侯钜为了求情,连杨申也说了出来,司盐校尉随即将杨申训斥了一顿,半点情面也没给。后来我听人说,杨申与司盐校尉根本算不上什么亲戚,不过个姻亲的远房。此番司盐校尉过来,也是他巴巴贴上去攀关系。司盐校尉初来乍到,原本要住到县府里去,因得那遇袭之事,疑心侯钜有歹意,故而住去了聚贤居。”我问:“此事之后,司盐校尉还住在聚贤居么?”“他来到海盐的第二日就不住了。”小莺道,“虞善对司盐校尉也甚是殷勤,将自家宅院腾了出来。虞氏也算得士人之家,又是本地大族,司盐校尉便过去了。”我想了想,又问:“而后呢?侯钜出事,司盐校尉也仍住在虞氏宅中?”小莺有些讶色,道:“虞氏的屋宅那般好,为何不住?”我觉得此事当真有趣,若论勾结,谁人能比虞氏勾结更大。可见沈钦到底也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还不止如此。”小莺继续道,“那杨申不是包了所有船户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