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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某天早上一醒来严起亭已经不在身边,害怕这一切其实只是一场美丽的梦,梦醒了之后,这个人仍然是高高在上的严总,而他,依然是他包养着的众多情人之一。不,他和那些寄生虫是不一样的,他从来没要过严起亭给的任何东西,他的年薪很高,他有能力养活自己,甚至养活严起亭。那些人和我是不一样的,不要拿那些人和自己比。项飞又紧了紧搂住严起亭的双手,在温暖的心跳声里渐渐坠入梦境。睡眠真好,能睡觉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项飞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睁开了眼。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熟悉,但又好像有些陌生,项飞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是哪里。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项飞从面前的镜子里看见了身后的两个人,一个人正躺在被子里,一只手搭在额前,看不清面容,而另一个坐着的人竟然是——他自己。确切的来说,是前世的他自己。那是一个头发乌黑,面容俊逸但略显严肃的人,他有着高度的近视和散光,不戴眼镜根本看不清东西。现在的他就没戴眼镜,眼底泛着微微的波澜,紧紧捏着覆盖在身下的被子,他的身上有着红红紫紫的痕迹,让人一看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目光因为紧张而不敢直视眼前的人,呼吸里带着情-事后的余韵,嘴唇微微开启,像是有什么想要对身边因为酒醉而显得睡意浓重的青年吐露。项飞想起来了,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一个……不怎么美好的第一次。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不敢回头去看那个黑发青年,他更不敢去看旁边那个男人,这一天就像一场噩梦,一场困扰了他八年的噩梦。果然,那个自不量力的黑发青年开口了。项飞转过身想要阻止,但显然对面的两个人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我喜欢你。】自不量力的黑发青年终于鼓起了勇气,他特意放弃了眼镜,就是想要让自己能够不受打扰地说出这段注定悲剧的告白。【什么?】烟灰色的眼眸睁开,眼底里泛着醉酒的潮红,意识似乎并不清醒。[别说!]项飞扑过去想拉住黑发青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不想听见接下来的话,不想回忆起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卑微可笑。黑发青年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自顾自地诉说着埋藏在心里的话语:【我喜欢你,严起亭。我早上起来想的是你,午间吃饭想的是你,晚上洗澡想的是你,就连做文件的时候,我都会想你,从来没有人能让我产生这种感觉,我……我想,我应该是爱你的。】[别说了!]项飞无法阻止黑发青年,转而看向另一边,那个有着和记忆里同样优雅声线的男人:[别说了,严起亭,求你别再说下去,我会疯的。]男人并不理睬他,轻轻阖上眼眸,嘴角弯起的弧度里吐出三个字——【呵……可笑。】可笑。项飞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剧烈地喘着粗气。可笑,可笑,谁都可以说我可笑,只有你不行!项飞剧烈地喘息着,看向自己的猛烈颤抖着的双手,它们叫嚣着想要抓住些什么,想要撕碎,想要破坏,想要杀死那个狠狠伤害自己的混蛋,杀死那个绝情的人——“怎么了?”项飞刚一起身,严起亭就感觉到了,这个家伙老喜欢压在他胸口睡觉,害他晚上老梦见有棕熊扑着他。他习惯性地打开了灯,当他发现什么自己也看不见之后,捶了捶脑袋,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接着向项飞的方向伸手探了探,被项飞惊恐地躲开了。眼前的人和梦里几乎没有两样,项飞分不清现在是哪个严起亭在和自己说话,是那个冷血的,不怀好意的猎手?还是那个玲珑剔透的,令人心醉的亲密爱人?项飞分不清楚,他只能感受到内心里那种近乎于绝望的恐惧。项飞的眼睛染上了红色,大脑的极度亢奋支使他按照本性去破坏,去征服,去碾压所有阻挡自己的一切,享受鲜血和胜利。“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严起亭没有捉到项飞的手,侧着耳朵听了听,起身向项飞的方向倾身过来。“别过来!”项飞尽浑身之力喊出一句,双手颤抖得如同想要脱离身体,长出自己的意识,然后狠狠地掐住眼前的人。这时候的项飞已经意识到自己又开始犯病了,他紧张地用双眸搜索着自己的口腔崩解片,该死的,它们就在床头柜上,可是要拿到它们,需要绕过眼前的人。“别过来!严起亭,别过来……”我很危险,你不要过来。“求你别过来……”再过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项飞感觉到自己被人轻柔地揽进了怀里,熟悉的温暖味道灌入鼻腔,令人安心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了,没事了,解宇之。你现在很安全,我在这里,没事了,嗯?”项飞睁圆了双眼,愣愣地被眼前的人拥抱着。他第一次在发病的时候被人拥抱,这种感觉竟然莫名的令人安心,甚至比口腔崩解片还要迅速地安抚了他濒临断裂的神经。项飞伸出手,朝床头柜上的抑制剂抓了抓,然后在渐趋平稳的心跳中换了个方向,转而揽住了眼前的人。这就是他的抑制剂,比崩解片还管用的抑制剂。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一定走剧情(悲伤脸的蠢作者)……第64章DAY.75“梦见什么了?”严起亭支起下颌,眸中清冷的银灰色在床头灯暖黄色光芒的映照下,泛出些许温柔润泽的光芒。“……八年前的一些旧事儿,”项飞放下桌上的药,心有余悸地看着严起亭,“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样有多危险?”幸亏今天理智残存,没有伤害到眼前的人,否则他一定会后悔。项飞低头看了看刚才产生了一瞬失控的双手,颤声道:“严礼,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某一天,我……疯了,就像刚才那样,你……你会害怕吗?”严起亭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向空中伸出手,握住项飞递过来的手,放在掌心里捏了捏:“疯子配瞎子,不是很合适么?”项飞听见这话,本就幽深的眸色变得更加晦暗难明,突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严起亭的表情看上去无比淡然,但项飞知道,他的内心绝对不可能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严起亭就是这样,哪怕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他的表情也是万万窥不出端倪的。这是他浮沉商海多年练就的技能,曾经帮助他大杀八方,谈笑间斩敌于无形之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