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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扯着老爷子道:“哈哈哈哈,走走走,先找个地住下在说……”颜老爷被戳穿了正觉面上无光,于是干脆欲盖弥彰,跳脚骂起来:“颜二那厮呢,是不是也跑了,还有你那一堆小妾,人呢,人呢!”颜远书掏了掏耳朵,随口胡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那都只是小妾,都算不上夫妻,自然是早早逃了,哪还有共苦的余地,走走走,往北往北,别跳了,再扭脖子该断了,颜二我自有安排……”三伏天的热,货真价实,可相比于现代的马路桑拿热,现在的境况已算沁人心脾,爷两走了半天,总算出了黎镇,直到这时颜老爷才觉得松懈一点——终于不用面对那些质疑打量的目光了。月影偷着上扬,清晖满地,颜远书赶在当地唯一一家当铺关门前将手上的玉石扳指给当了,整整一锭银子,颜老爷子以为他找好客栈起码还能余一点,结果小二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一间华丽无比的房间,光绣帘屏风就有三扇,那隐隐冒着的热气,显然是洗澡水是有的,随便一瞥案桌,更是笔墨纸砚样样齐全,颜老爷子心中顿时蒸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剩下的银子呢?”他仔细地盯着他。颜远书理直气壮摊手:“没了呀,我算了算,不算我怀里揣着的,我手头的戒指扳指之类,还有五个,还能撑一段日子。”“你的一段日子怕不是就是五天吧?”老爷子觉得自己都骂不出来了,只恨自己没他这儿子浮夸,没能戴十个扳指在身上。颜远书满不在乎,将随身带着的包袱收到柜子里道:“钱乃身外之物,我们都这么苦了,难不成还要委屈自己住那破屋子么?”“你就不能把那银子先留着,等找到落脚之处再做打算?”老爷子一件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您有您的道理,可我觉得我并没有不对啊,越是累的时候就越要对自己好,吃好喝好睡好,不养足精神怎么打持久战?按照一般情况,这种苦日子,哪怕是我过腻了都不会到头的。”“……”老爷子想反驳,却觉得四面都是不透风的墙,堵得他说不出话来,他能勉强反驳,可让他更在乎的是他这儿子为什么会这么想,于是他有些纠结的问道,“……你是不是吃过很多苦?”不然这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轻车熟路的样是哪来的?“哎呦,爹,爹,我的好爹,您可别把从前的我脑补成一个历经世间所有艰难困苦的倒霉孩子,这么说吧,从前您儿子衣食无忧,有车有房……”“是吗?”老爷子面色狐疑,显然仍有几分不信。“嗯,真的,我让下人送点吃的来,您先歇着。”“……”老爷子看上去还想说些什么,可颜远书却已经逃不见了,这其中,怎么都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老爷子突然觉得他这儿子有些可爱,一个笑还没笑完,愁容就覆了上来,这往后,可该怎么办?他早知和朝廷处事就是在崖边行走,稍不注意就粉身碎骨,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退路,可行至于此,局势早不由他主导,现在唯一后悔的是没能以远书的名义置办一些产业,他总觉得他还能护着他几年,结果天不遂人愿,他已在一夕之间就老了。而今唯一觉得幸运的是,颜府虽然倒了,可一众下人家眷都性命无忧。晚霞的橘色温柔的挂在天边,像亡妻从前望着他的眼神,温柔又无言,老爷子叹了口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活着就还有明天啊……第6章第六章两年后。千云镇,常年雾隐,青山密林,泉水涓涓,乃是避暑逃难的绝佳地点。位于山脚下,有一个茶摊,正是颜远书父子两的安身之所。蝉鸣切切,秋燥不堪,摊位上自是没有几个人的,颜远书正勾着腿躺在摊子对面的秋千上翻闲书,白云随清风飘浮,树叶声簌簌,动荡间鼻息里尽是枯叶味道,秋意正浓,不知不觉他的瞌睡就来了……梦里似乎听到了乐队由远及近的声音,因为有人在打鼓,细听才发觉不是,是马车颠簸车轱辘转过的声音,半梦半醒,他隐约间听到有人在哼哼,不由想笑。“……谷主,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下吧,您看咱们都走了一个时辰了,就休息一下吧~”“瞎嚷嚷什么,谷主都没喊累你吵什么!”“我这是为谷主找想,哪像你,都不知道关心他~”“放屁,都像你!又懒又成不了事,只会说!”“会说——”“都别吵,前头正好有茶馆,且先休息一下。”“哼~”“哼!”是两人不约而同的赌气声,颜远书几乎想的出这二人神色,定是一人得意,一人气愤。在分析过二人神态后,他脑海盘旋的却是最后说话那人的声音——怎么有些耳熟?他终于睁眼。颜二正在擦桌子,热情地招呼他们入座,颜远书拾起书随意拍了拍,夹着朝摊内走去,让他诧异的是方才吵架的竟是一对双生子,皆是一身白衣,他稀奇的多看了两眼,才在二人腕上看出猫腻,两人手上皆有一个白玉手镯,只一人在左,一人在右,不得了,这成色,有钱人呐。下人尚且如此,那主子得富成什么模样?颜远书顿时小跑上前。“客官想喝什么呀,别看我们摊子小,可茶货足的很。”他熟稔的接过颜二手里的盘子,将他挤走,把毛巾往肩上一甩,就端出一抹天衣无缝的笑来。终于不在是背对着那人的方向了,颜远书趁着问话的功夫好好打量了他一眼,一触即收,而又得体的笑了,原来不是故人。眼前的人模样端正,一袭苍色锦袍,未束冠,头发懒懒散散的落在肩上,只一半用个黑色缎带系着,明明年纪不大,可坐姿沉稳,眼神平静,望着他时,颜远书只觉得周围蝉鸣都没了声音,就连自己都变的世故了。静静地看了颜远书一会,这人才道:“西湖龙井,用清泉水泡。”颜远书面上点头,可转身时只觉得连嗓子都被他的声音涤荡了,这清泉水,只怕用来形容他的声音更合适。果然在他泡茶时颜二又扯了扯他时袖子,皱眉低声道:“少爷,我看人家挺客气的,你这次就别那么过分了。”颜远书手里动作不停,不在意地回他:“瞎说什么呢,少爷我什么时候过分过,有钱人再怎么被人坑也还是有钱,少爷我坑的再多也还是穷,又不会有什么变化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