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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对嘛,世上四季交替,此长彼消,才是正道,一条命换无数个未来,我不亏。”“你是说,你想当这个“伟人”?”颜远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显得讥诮又刻薄。见他这样冯远先是楞了下,而后才坚定的点了点头,她说:“没错。我是我奶从路边捡的,在这个讨饭都能讨出一栋楼的年代,我竟然被我那不要脸的爹妈给扔了,可见他们有多禽兽,亏得老天不瞎,让我碰见我奶,她可能是脑子不太好,自己都快穷的揭不开锅的还把我给捡回去,对于身世,她从没骗过我,真的——她一直都跟我说我是捡来的,就是这捡我的地总是三天两头变一个,以至于我十岁之前是真不信,我总以为她是我妈,就是长的有点老。“可后来她年纪真大了,腿脚也不太好,那白头发再怎么染黑也还是不像中年妇女,我才终于信了,而后两年,我们是在吵架中度过的——穷我可以忍受,可我无法忍受没有亲情。“我埋怨她不该捡我,就该让我死,因为活着痛苦那么多,直到有一次,她对我说了实话,她说,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竟还有这种想法,她以为人生反复无常,真正应该在意的不是得到而是给与,她觉得自己给我的东西虽然不多,唯独爱绝对不少,她说我白瞎了她那么多年粮食……”颜远书将她冗长无比的废话过滤了下,一针见血的指出核心:“既然你这么舍不得,那为什么不回去。”“谁知道呢,我觉得若她是我,这个时候应该早就站出来了,我不如她。”是因为受到过偏爱,所以不知不觉就长成了心目中的英雄模样么?颜远书沉默了下,他突然想不出打趣的话,也不想再为难她,只道:“我觉得你还是先想清楚的好,生死是大事。”“嗯,正因为生死是大事才不能白白浪费,若你们真的能回去,自然就不算浪费了。”冯远走了很久,颜远书却没有动,不知哪里的鞭炮声突然响起,惊的颜远书猛然抬头,有一瞬间他只觉得,天地偌大,茫茫大雪,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以至于花叙牵起他的手时他觉得烫手。望着眼前缩回去的手指花叙有些讶然,颜远书很快又抓起他的手,冲他笑了笑,一脸愧疚的说,“对不起啊,刚才在想事情。”花叙摇头一笑,没说什么。大年三十的饺子吃的有些索然,王婆的眼睛白日里好了不少,可花叙却觉得饺子的味道差了几分,也许是少了月光烛火的温馨,也许是少了颜远书插科打诨的热闹,其实王婆院里一直就没静过,镇上的人怕老人寂寞,都带着自家孩子在临近的老人家里吃年饭,小孩子精力旺盛,围着桌子绕圈赛跑,抢吃食,那是安静不了的,可他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吃完饭颜远书又被人拉上了牌桌,他丢给花叙一个无奈的笑,而后从了他们,屋内烧着碳火,有扇窗开着,花叙就这一杯热茶暖手,坐在床边,茶香四溢,莫名让他想起初见颜远书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自己又怎会知道能和他走到今日。雪下的越来越大,风也渐渐起来,就连家家户户门口的灯笼上也染上了半边白雪,他的思绪又飞到了沉风谷,恍然间他意识到一个事实,从前他觉得寂寞,觉得了无生趣,不是因为他身在沉风谷,就像他现在在颜远书身边,可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还是觉得自己离他很远。寂寞的不是人,是心。第34章第三十四章整个新年都在飘雪中度过,以至于颜远书去看他爹的计划一拖再拖,花叙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松了口气,因为他畏寒。以往的新年,他都是在沉风谷过的,和笪师傅,二人带着几壶酒,从黄昏喝到月明,直到天亮,这年姑且就算过去,其实笪师傅是有家人的,他有个meimei,住的也不远,只是每当花叙让他下山时他总会板着脸回绝他,“看什么看,又不是什么大美女,还没你好看,值当回去么”,花叙懂他,师傅是放心不下他,毕竟这偌大的沉风谷里,能够陪他说话的人,几乎没有。可真正让他困在沉风谷闭门不出的,是他这一身的毛病,早年他被老谷主以身试毒,于手腕手肘膝盖脚踝处各插入了数百枚牛毛银针,这其实没什么,怎么进去,怎么出来就行,可后来就不一样了——在他废掉老谷主后,这些银针被他“改造”过,他在银针上淬了毒。没有人比他对自己更狠。当时他出奇制胜药傻老谷主已经耗费了大半精力,原本他以为能卸下心防轻松活着,可幼时牢中偶然听到的那番话,不知什么时候竟成了他往后所有噩梦的起源,他梦到自己被抛弃,被放弃,于茫茫人海中举目无亲……三兄弟的决裂无声无息,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只信自己。给自己下毒的头三年无疑是最痛苦的时期,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咬着牙逼迫自己适应毒性,量从小到大,烈性由大到小,最严重的一次,是药性失控,他神志不清直接出谷,差点就冻死在街上……可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到底是熬过来了,从此他一身玄衣,百毒不侵,在神秘莫测的沉风谷高高在上,常人不近其身,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那缥缈的山巅一隅,有多寂寞。他本是制毒的高手,身体经过这些年也已适应毒性,可也就是在共处几年之后,这些毒的獠牙才渐渐显露出来,冬天畏寒,月中发热,关节胀痛、僵硬——有的时候花叙甚至觉得自己已然行将就木,可那个时候他不怕。江湖人饮风宿血,说不定就死在了今天黄昏,一起看夕阳西下美的就像一场梦,而花叙在碰到颜远书之前,他是没有梦的,可现在他有了,他想和和白头到老,他怕了。捧着茶杯他又喝了一杯,见颜远书还和孩子们打的火热索性就出门回了房间,那天颜远书蹲在屋顶上时没有看错,确实是有一抹白飞出去,是个鸽子,而笪师傅的回信已经到了,这是他看信的第二遍。信里说的明白,五年时间,这一身毒性已然入骨,若想彻底去除,无异于刮骨疗毒,势必痛不欲生,更甚者会导致毒性反弹,性命堪忧,可他还是想试一试,毕竟赌赢了,就是一辈子。“阿叙,阿叙,你在里面吗?”门口颜远书絮叨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慌忙间花叙只得将那薄薄的一张纸扔到火盆中。一进来颜远书就吸了吸鼻子,四处张望,疑惑道:“什么东西,我怎么闻见糊味了?”花叙不自在的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