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瑟瑟
不可以瑟瑟
重症监护室不能久呆，医护人员把我和山田阳射请了出去，我们分头坐在椅子的两边，中间隔了三个位置，各自盯着各自的手机，静默无言。 “职业英雄就是这样，受伤是家常便饭。” 山田阳射忽然开口，他关上手机塞进口袋，神色沉黯地注视着脚底的空气。 “我以前和香山经常开玩笑，活过三十还能四肢健全退到二线，已经算不错了。” “因为治愈者太少了。”我也合上手机，转头看向山田阳射的侧脸，他转头与我对视了一秒，抿了抿唇，仿佛很颓丧般的摇了摇头，又重新盯回脚底的地面。 “……不是这个意思。”他叹息道。 我“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说。 但是山田阳射没有继续，而我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思考了两秒：“你觉得我多管闲事，觉得横刀一斩说的对？” “人命很沉重。”他只是低声解释，“但是你可以选择，我是说，假设你不想……” 山田阳射没把话说完。 “所以，你真的想这么做吗？”他叹了口气，虽然喉咙还在隐隐作痛，却习惯性地翘起嘴角，莹绿色的眼眸里流露出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怜悯与温柔。 “……” 我抬头看向头顶的灯，很难不去想病房里的jiejie，一时间脑海里都是她萎缩干瘪、枯槁如柴的脸。 治崎廻，治崎廻能救…… 不，不对，他不能，只有我能。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指颤抖起来，肺腑里是医院特有的味道，药水味、血腥味，消毒液味、酒精味，仪表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上整耳欲聋，护士在远方谈话，有人在奔跑，也有人绝望哭泣。 “讲真的，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没法看着活生生的人死掉。”我也压低声音，随口说道。“能活就活，剥皮就剥皮，为什么非要看她死呢。” 说完我又低头翻手机。 虽然我也杀过不少人，理论上不应该这么圣母，但午夜这件事，既然我有这个能力，救她对我也没坏处，为什么非要藏着掖着？ 手机上，上鸣电气正在问我在哪，这家伙竟然以为我真的去牛郎店了。 他就不能正经点吗？我无语。 上鸣：［长的丑还年龄大，你到底图他们什么？游戏也玩的没你好吧？］ 我：［图个清静］ 上鸣：［喂，这么讨厌我？］ 我回了他两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在手机上飞速打字：［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次，上鸣电气那边卡住了，不断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但就是没有新消息发过来。 我干脆快刀斩乱麻：［那天是意外，你人很好没问题，但我只把你当兄弟，去泡其他妹子吧，谢了］ 打完这句话，我忍不住得意笑起来，锁屏，把手机扔进裤兜。 ——畅快，终于解决了一个。 几十分钟后，横刀一斩姗姗来迟，大步流星，身后是治愈女郎和一个微微发福的男人，看得出来他们来的很急，治愈女郎还好，那男人额头渗出薄汗，褐色的眼睛不断收缩，露出畏惧的神态。 “你们好慢。”我站起来，“我今天是不是不用写作业了？到现在还没吃饭。” “啊呀，等急了？”横刀一斩抬手摘下帽子，装模作样的一挥手，像个优雅的黑手党。他转头看向那个男人，“这位是千刀少爷，我本家的少主。而这位呢，是我的继女，爱日惜力，这次也是她邀请的你……” 我怀疑地看了看那个男人，我怎么不知道我邀请了他？ 这人平平无奇，简直弱的可怜。 “他的个性是？”我问。 “千刀万剐，五秒剥皮。”横刀一斩的眼镜闪过雪白的冷光，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把出血量减到最低，能提高存活率。” “那倒无所谓。”我顿时没了兴趣。 说来也是运气，现在的我还真不在乎出血，就算他把午夜的脖子砍断，我也能控制她的血液继续转。 “爱日惜力，你准备怎么办？”治愈女郎问，面容慈祥却很严肃，“我知道你能给男人补充体力，女人也可以？” 非要在走廊上说吗…… 我侧过头看了看山田阳射，他现在安静极了，“要不你先走？” “我不能听？”他仰头，往后靠了靠。 “不想让你听。”我白了他一眼，却见山田阳射肩膀耸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像笑，又有种谈不上的忧郁。 “就在这里决定吧。”治愈女郎往地上敲了敲手杖，“爱日惜力，说一下你的想法。” “最简单的方法是——” 我冷着脸说，这是叙述事实，“削皮，先把她的脸治好，包括口腔和舌头，然后我给她补充体力，再进行全身的救治。” “午夜的皮肤已经被腐蚀了。”治愈女郎没有任何意外，“昨天的治疗只进行了一半，我帮她止住了血，再削皮，她撑不住。” “对啊，你的个性也不稳定。”横刀一斩适当地补充，依旧面带笑容，谁也看不出面具下他是人是鬼，“至今为止，你只给男人补充过体力，别否认，我问过八百万百。” 他居然在帮我……？可是，他怎么知道我想把个性发动条件往性欲上引？ 我沉默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横刀并不清楚我的个性发动条件，他也在猜。 所以，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个性没有使用说明书？我本人都不知道怎么用，别人更猜不到。 呃……等等。 我后知后觉，惊恐地倒退了一步，看着眼前这堆神色不太对的人——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要当场骑在午夜的脸上做什么吧，舌头什么的……不是那个意思！她还是病号呢！你们……你们应该不会想的这么变态吧？！我可没说我要这么干！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 他们不会以为我要当场演春宫戏吧？ 这么正经的一件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原来……不是吗？”咦咦咦炸毛了？治愈女郎握拳咳嗽了一声，眼神乱飘。 年轻真好啊，虽然她年纪大了，但谁还没年轻过呢，不就是女女当众那个么……果然还是小孩子比较可爱，一逗就炸。 “爱日惜力，别在走廊上这么大声，你还是个孩子，要注意形象。”她提醒道。 “哦……？竟然不是。”横刀一斩闷笑。这次是真心的，他非常遗憾地摇了摇头。 “但你的个性一直都挺少儿不宜，比如动不动就爆衣……没关系，大不了爸爸养你一辈子……” “闭嘴吧你！”我大喊。 “午夜不行，我可以帮忙？”山田阳射诡异地插话，甚至像个乖宝宝一样举起了手，“我可以帮忙做前戏，午夜只负责把舌头放进去……她不会在意的……” “你也捣乱！”我简直要跳起来，恨不得破口大骂，“都给我正常一点，谈正事！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那~要不，找个漂亮女人给你试试？”横刀一斩又提议，“要是你没法发动个性就完蛋了，必须提前试试。” “不用！”我强行忍住怒气，“只要把她的脸治疗好了就行。”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香山她不喜欢女人，是铁打的异性恋。”山田阳射又说，他基本上猜到了，爱日惜力发动治愈类个性需要双方都有感觉，因为他刚刚没有兴致，所以她没法发动个性。 “她不喜欢你，你能发动个性吗？” “不能。”我回答。 场面一下就冷了。 “但是没关系，我变身……那不就长得像男人了，她到时候乍看一眼也认不出我是谁。”我觉得这个问题也好解决。 “fuck.”山田阳射一把捂住脸，绝了，真他妈绝，他竟然忘了这个。 “她喜欢什么年龄段？” “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十八？二十？” “咦，和我反着，我比较喜欢年龄大一点的……” “没人问你！快闭嘴吧！” 这一次，终于轮到山田阳射咆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