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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与淅淅沥沥的雨水交融在一起。中间赫然刀刻一般落了七个大字。“心上人楚歌之墓。”每一笔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每一处刻过的地方,都用血重新涂抹了一遍,如今混着雨水,血迹倒是淡了许多。两行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楚歌一瞬间泪如雨下。他轻轻抚摸着每一个字,那是他熟悉的笔迹,遒劲又不羁,此时却带着无尽的悲凉。直至末尾,小字轻刻。“夫沈无心字。”他再也忍不住,眼泪顷刻如同决堤了一般,伴随着发不出声的哀嚎,心痛地说不出话来。木牌后隐隐立着一个小土包,小的让人不易察觉。他此时也顾不得泥土泥泞,忙急切地用手扒开,很快,泥土见底,一截绿色缓缓露出了头。他颤颤巍巍地将那抹绿色如珍宝一般捧在手心里。正是他当初扔回给他的小竹哨子。小哨子似是保存的极好,除了沾染上的泥土,与他当时精心呵护过的样子别无二致。那时在古庙里,他赌气,狠狠地将哨子扔到了地上,嘴上还在责怪他失信。可沈无心怎么会是失信的人啊。他是天下第一,他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他外在看起来冷酷无情,无坚不摧,可内心恰恰是最柔软的那个人。他并不是无心之人,他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记得。他在他们初相识的地方,用他们唯一共有过的竹哨,为他立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塚。一时间,所有回忆翻滚而来,涌上心头。那时西城外,他遥坐在墙头之上,一席紫衣如同谪仙一般放荡不羁,随手杀了要来难为自己的人。那时西孚山下,他一字一句道,无情无欲,便是无心。那时落花门内,他在房顶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喝醉了的自己,顺手却怕自己冷,将自己箍进了怀里。那时山洞外,他乘风雨雷电前来,一道惊天动地的霹雳剑气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太多太多,却不可言。那他是用什么心情写下的这七个字,又是用什么心情面对他离开的事实呢。梅雨已经下了半个月,他是否也是如此,淋着细雨坐在土中,静静地回忆二人的过往呢。可是沈无心,你这份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楚歌想都不敢想。他蓦然朝着自己的脸狠狠裹了一巴掌,自己为什么这么过分,为什么不勇敢一点,为什么不去找他。他紧紧地搂着木牌,似是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半晌,他突然笑了出来,是发自肺腑的,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一腔感情有了回应。他要去找到沈无心,亲口告诉他,自己是多么喜欢他。这一次,楚歌没再敢从路上耽搁,加快了脚程,两日后,他兜兜转转回到了故事最开始的地方。西城一如既往,如同三个月前他初来时那样,热闹非凡。从前有系统这个外挂存在,他与沈无心的偶遇大多是刻意为之。如今没了系统的帮助,楚歌倒不知道该去何处寻沈无心了。不过既然来了落花门的地盘,想必也要跟叶湖与凤星文说一声的。他拿出凝神符,片刻后,一只小信鸽遥遥飞来,落在他的手掌中。楚歌心道这叶湖的凝神符确实有两下子,也不免是个传信的好方式。他取了纸和笔,郑重写道“楚歌前来拜会,可于西城一见?”“他不是死了吗?”收到信的叶湖惊得差点掉了下巴,望了一眼同样震惊的凤星文,不敢置信。凤星文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浑身是血,被他用药稳住心神,已经昏过去的沈无心,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日沈无心摇摇晃晃到了西城,正遇上下山巡逻的落花门弟子,落花弟子早已识得沈无心画像,一眼便认了出来,提了影刃就上。可沈无心似乎已经虚弱到了极致,竟不躲不闪,反应迟钝,登时便被影刃在胸口处划了一道口子。若不是凤星文正好遇上,喝退了众弟子,只怕说是堂堂天下第一沈无心死于落花门弟子之手,他也是信的。凤星文一看他便觉得不对,总觉得他此时像是三魂丢了两魄,双目空荡荡的,倒有些厌世的意味。他屠了映月半个门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江湖,初闻之时,凤星文只当他寻了诀窍,已经将‘无情’解了,才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力量。可此时一看,‘无情’倒是更重了。他晃着沈无心的身子,从未如此焦急过:“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句话。”沈无心茫然地看了他半天,嘴边才悄然吐出四个字:“楚歌死了。”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凤星文愣在了原地。他早觉得沈无心对楚歌的感情有些不正常,当初沈无心假扮宋尧前来落花门求药时,他就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到后来沈无心不顾劝阻,哪怕硬撑着‘无情’发作也要去后山救楚歌时,他就已经明白了些许。再到后来,沈无心将楚歌抱回来,并叮嘱他不要告诉楚歌是他救的时,凤星文就知道,沈无心对楚歌,与对别人是不一样的。他那时候一直不明白,楚歌看似平平无奇,到底是什么能打动这向来冷酷的沈无心。也许是那颗对天地万物都抱有善良和爱的赤子之心?没有人知道。所以在沈无心动身去滢州杀萧和玉时,他才故意为楚歌寻了个由头,让楚歌也去滢州,想着兴许两人会碰上。如今看来,楚歌竟是为了沈无心死了。所以他身上的‘无情’才如同被催化了一般,成百上千倍的疼痛腐蚀着他的身体。凤星文的思绪一下被这封信拉了回来,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楚歌莫非没有死?他与叶湖对视一眼,决定管他魑魅魍魉,先去查探一番再说。一日后,楚歌蹲坐在客栈门口的椅子上,等到了前来寻他的叶湖与凤星文。叶湖仍是少女心性,见了他,先伸出两只手往他脸上捏了一捏,似是不敢相信此人是活的,还特意三百六十度旋转看了一遍,确定他是否是易容。楚歌打下她的手,注意到了一向温润如玉的凤星文脸上难以察觉的惊讶。楚歌笑道:“这是怎么了?几日不见,何故见了我吓成这样?”“你不是死了吗?”叶湖撅着嘴,委委屈屈的,“可把我们吓坏了,我们都以为你没命了呢。”“你说什么?”楚歌善于抓重点,他死亡一事,除了映月之人与沈无心外,无人知道。纵使江湖上流传沈无心乃是为一人而灭门,可江湖上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