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老不正经(告白/掰xued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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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声透过厚重的木门听不太清晰,张哲瀚睁着眼不敢睡,熬了两个小时多,最终等到的是行李箱万向轮滚动和大门重重合上的声音。 “砰!” 张哲瀚在怎么也捂不暖的被窝里抖了一下。 整个屋子重归寂静。 龚俊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朦朦胧胧的月光解了浴袍上床,他把还在颤栗的张哲瀚轻轻搂进怀里。过分渴求一个可以停靠的安全港湾,张哲瀚动了动,蜷缩进他的怀里汲取暖意。 一个赤裸着身体,一个只穿了T恤,不是没有肌肤相亲过,却从来没像这般,如黑暗中两头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 “……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 能怎么办,龚俊就算死也是他们龚家的子孙,只要他肯服软,回去乖乖结婚生子,这件事就再也没有人会提起,人家只会说他年轻风流不谙世事。 可张哲瀚不一样,要是他离开了龚俊,就真的是无依无靠了。他已经成年,上学期间还能领到助学金补贴,毕业了呢?他该何去何从?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三亲六戚……是一株随风飘荡、没有根的浮木。 “怕什么,多大点事。”龚俊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他能感到泪水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的肩颈处,张哲瀚甚至没有哭出声,“他们本来也对我不怎么上心,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音讯,要不是听说我在华北开了公司,估计也不会找上门。” 当年闹的有多大,张哲瀚是知道的。 奶奶去世后,龚家说什么都不愿意收养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哪怕是这么多年的邻居情分都不念,张口就是晦气、命硬克亲人,家里穷,养不起一张吃白饭的嘴,跟他生活在一块迟早得家破人亡。龚俊把他悄悄地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却还是被发现了,龚父说自己没在老太婆病床前点过头发过誓,让龚俊带着他滚远点。 龚俊牵着他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有居委会的好心人劝龚俊别和家里人搞那么僵,可以帮忙找一找他的亲生父母,或者再把他送回当初捡到他的那个螺丝厂。龚俊没同意,用身上仅有的钱买了两张去华北的车票,整整七年,龚家再没过问曾经小镇上的天才少年,纯当没这个儿子。 直到龚俊和他创办的公司的采访报道登上电视,龚家才陆陆续续地发消息过来问候,话里话外都是要帮衬自家亲戚,对张哲瀚的存在只字不提。这回龚妈来办事,也对张哲瀚的态度不阴不阳,看似是接受了这个拖油瓶,却又被她撞见了两人的私情。 事关龚家声誉和子孙后代,龚妈气得快发疯,又是声嘶力竭又是以性命相威胁,对上混迹商场多年世故的龚俊,乱拳打在了棉花上,全然讨不到好处,连夜就要离开。 “又没有血缘关系,就让他们说,都什么时代了,同性恋难道还要进精神病院吗?等他们想通了,还会眼巴巴地贴上求我们的。别哭了。”龚俊低头揩去他脸颊上的泪水,“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那,那他们要是跟媒体报道,你不是……” “不会。”龚俊笃定地说,“爆出来除了让龚家丢大脸可没什么助益,他们要是想来华北,我还是唯一的依仗。” 张哲瀚这才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都吓死了,我以为我会被赶出去,你肯定不要……” 你肯定不要我了。 “别乱想,睡觉。” 当年义无反顾地逃出龚家,他就已经预料到再也无法回头的局面,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他也必须扛下一切,撑起臂膀下一个足够安全的空间,才能容纳下天之骄子的所有阴暗面和那一点私情。 他甚至自私地想,就算是要下地狱,他也绝不可能放手。 张哲瀚又朝他怀里挤了挤,声音微不可闻。 “哥,你能不能,亲亲我……”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张哲瀚罕见地顶了两个又红又肿的眼睛进教室。 “哟,哟哟哟。”好哥们活像看见了外星生物,大惊小怪地凑上来,“瀚哥,你这是咋啦,昨晚通宵打排位,怎么不叫我呀?” “滚开。” “诶,诶,别嘛,瀚哥,哥!我的大哥!我这不是有事求你嘛。” “有屁快放。” “哎呀,就是下周日我要去上海看比赛,家里爸妈不在,你能不能帮我照看我meimei。” 张哲瀚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找我?我不会照顾小孩子。” “很简单的,我把她送到你家楼下,你就给她点零食,给她开一部偶像剧,她就能坐着看一整天,晚上我回来就把她接走。” 听起来似乎也不难,张哲瀚点了点头。 好哥们的meimei今年不过四五岁,长得比她哥哥水灵可爱多了,乖乖窝在张哲瀚怀里吃棒棒糖。张哲瀚很少接触过小孩,这种不哭不闹的就更少了,下午没什么安排,他索性就陪着小孩一起玩。 小meimei说话口齿还不清晰,费力地跟着电视剧里的台词复读。 “冰,淇,淋。” “我要吃冰淇淋。” 张哲瀚耐下心来教她读音。 “顾老师要来我们家家访。” “珍珍爸爸,在不在家?我是珍珍的学科老师。” 龚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温馨的场景,他不忍心打扰,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 大屏幕里珍珍mama正手忙脚乱:“成绩单放哪了,我怎么没找到?老公,你刚刚说放在哪里了?” 张哲瀚刚说了个“老”字,就瞧见伫立门边的龚俊,被自己的口水猛得呛到了。 龚俊冲他挑了挑眉:“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了?” 张哲瀚的脸涨得通红,他怎么不知道龚俊在打趣他,挤了半天只挤了句“老不正经”,转过头不再看门口。 等meimei被好哥们接走,张哲瀚平躺在床铺上,才感到一丝疲惫,但龚俊却没有放过他,非要逗着他说出白天没说出口的那个字眼。 “唔,我,我不说!明明连男朋友都不是……” 张哲瀚反手抓着脑后的枕头,腰身弓起一道弧线,两粒赭红的乳首高高翘起,直往龚俊嘴里送。龚俊叼着乳晕,身下没收着劲,guitou顶在汁水淋漓的宫腔口,顶出张哲瀚一声拉长的呜咽。 “怎么不是了,男朋友能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吗?”龚俊掐着他肿胀的阴蒂来回拨弄,交合处拍击的水声连绵不断,他抵着腰腹的guitou断断续续溢出精来,“男朋友能cao你逼吗,男朋友能想射就射吗?” 分明是胡搅蛮缠。 他们跳过了所有按部就班的程序,没有相识相知,没有情书告白,柴米油盐里无法脱口而出的爱意,在日积月累中逐渐积攒成患得患失的伤疤。 一个刚成年初迈入多彩世界,正青春年少,一个却已经领略过了大多风景,手中牵着一根忽近忽远的风筝线,既怕风筝飞不高,又怕风筝就这样吹远。 可他在很多年前,或许是奶奶的病床前,或许是树荫下的大手牵小手,就已经认定要跟着龚俊了。无论是作为邻居家的弟弟,还是龚俊的弟弟,还是其他角色,不用多余的枷锁,他们注定要纠缠到死。 ——如果高考完那次龚俊不cao得太凶,他也不会想着跑。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攀着龚俊汗涔涔的肩背,留下淡淡的指甲刻痕,在濒临高潮时呼吸急促,眼睫颤动,半张着唇含糊地喊了一声:“……哥……” “……做我男朋友吧。” 这下愣住的却是龚俊。 生意场上左右逢源、处事不惊的龚总罕见地懵了,他停下了动作,半晌没说出话来。 不愧是学生堆里的军师,深入了解着一帮哥们的爱恨情仇,没少在告白起哄这事上出力,这方面看起来还是张哲瀚略胜一筹。 “不回答?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张哲瀚咬着下唇,将手探了下去,两根手指分开熟红的花唇,露出嫩色的xuerou,声音不大,轻飘飘地钻进龚俊的耳朵,像摄魂的蛊虫。 “……老公,把逼里射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