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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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纷飞,天地都灰蒙蒙的,大雪压断了树枝,发出清脆的“喀嚓”声,湖面早都结了层厚厚的冰。 湖上的长廊蜿蜒曲折,廊中的灯在风中飘摇,少女大步流星,垮着个批脸,鼻头和指尖都冻得通红,她出来的急,连披风都没穿。 直到拐弯看见长廊尽头站着一长身玉立的青年,身穿黑色披风,明黄的发带在风中飘扬,少女这才松了口气,“梁寻!” 清脆的声音混着远处传来的拳头打在rou上的撞击声,青年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摆手让几个小厮停手,才回头半张开双臂,“岁岁,我回来了。” 江元岁看见他,想到刚才梦到的场景,不由得加快脚步,小跑着扑到青年怀里,声音略带哽咽,“嗯,我想你了。” “好,好,不过这次只是恰巧随商队路过,后天就得走。” “今年怕是不能跟你一起过年,母亲写信说,祖父身体越来越差了,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 江元岁下巴磕在梁寻肩上轻轻点头,这些梦里都出现过,小年的时候梁寻的祖父去世,他二伯一家大闹灵堂,哭着喊着说父亲偏心,要重新分配遗产。眼神注意到树下排排站的两人以及他们后面那个跪着的模糊人影。 谢知行…吗? 那个传说中的男主。 两人松开,江元岁抬了抬下巴,问到:“表哥,那家伙是谁?” “无关紧要的穷鬼,上门……。”梁寻不愿让她知道太多,准备随便搪塞过去,可还没说完就被江元岁打断。 “我那个未婚夫吗?我记得姓谢。” “呃……”梁寻神情一滞,朝小厮喊到:“你们问问他叫啥!” 江元岁:…… 其中一个小厮转身揪着男人的头发逼迫他抬头,恶狠狠道:“表小姐问你呢!” 说完就侧过身露出全貌,江元岁这才看清,男人跪在雪地里,面色铁青,睫毛上一层碎冰挡着眼睛,脸上还有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灰扑扑的衣服打着补丁,身上还有好几个脚印。 像个灰耗子。 “谢知行,令尊早年与先祖父定下婚约,在下今日便是来履约的。”男人声音很好听,清朗,不疾不徐,让人不由得安静下来。 但不包括梁寻和江元岁。 梁寻听见他说婚约就烦,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正准备亲自动手就被江元岁拦下,少女踏出长廊,走到谢知行面前,低头注视着他,眼里情绪翻涌。 最终抬脚踹了过去,“脏死了。” 那一脚一点力气也没留,直接把男人踹到在地,然后一点留恋都没有转身就走。 “扔出去。” 谢知行倒在雪地里,看着少女的裙摆,闷闷的想:沾雪了。 脏了。 “听到没有,扔出去,以后不准他再进来。”梁寻脱下披风把江元岁裹紧,扫去她肩上的落雪,温声道:“以后这事我来就行。” 两个小厮连忙应是,一人一头把谢知行抬到大门扔了出去,刚才拽他头发的那个啐了一口,不屑道:“赶紧滚吧,就凭你也敢肖想表小姐。” “行了,听雷,回去吧冷死了。” “咚”,两人进去后大门就合住了,里面传来落锁的声音。谢知行慢吞吞的从地上坐起来,想起刚到幽都时,在茶肆听到的, 平阳侯遗孤,那个江家小姐,心思歹毒、为人傲慢、娇气以及,漂亮。 见到真人才发现真是传言误人,她哪是漂亮,是欠cao,是该被cao到哭,cao到哼哼唧唧的喊夫君,求着放过她,然后被cao得更狠,是该被人摁在床上,射大肚子,轻轻一摁嫩逼里就流精。 啧,真是麻烦。 原来他准备被羞辱一顿就过去了,可现在不这么准备了。 至少,至少得让她用刚刚叫梁寻的声音叫床,把她弄哭,弄得离了他不行,像小母狗一样哭着趴着求cao。 谢知行起身拍了拍积雪,朝驿站走去,怎么办啊,得重新打算了,他原来准备只是来宛城走个流程,随便科考一下回去继续混日子,可现在不行了。 得多谋划一点。 厢房里,碳火烧的很旺,暖洋洋的,江元岁屈伸着僵硬的手指,眼神飘忽,梁寻在一旁端着碗药汤,“喝了。” 江元岁无声抗议。 苦死了,她才不喝呢。 梁寻也不催她,只是把碗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上,“你觉得谢知行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个最后害得她惨死狱中的人,能怎么样。 梁寻接过侍从递过来的账本,边翻边说道:“我看他还行,” “无父无母,亲缘浅薄,出身不好又长得不错,有学识,但还没得志。” “适合入赘。” “那你刚才还让断潮他们揍他?” “先让他长个记性,以后才能老实。” 看得出来梁寻对谢知行真的很满意,可这个人偏偏是日后害死他们的男主。 江元岁沉默,她不知道怎么跟梁寻解释那个梦,他向来不信鬼神,更别说这种毫无根据的梦,八成会觉得她看话本子上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可能还要被逼着出去溜达。 梁寻看她不搭话,就知道她心里已经给谢知行判死了,“没事,再看看别家的……” “不,”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元岁打断,她有新的打算,“把他带到府里来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吧。” 梦里的一切都是在谢知行中榜之后,如今科考还没开始,只要在这段时间处理掉谢知行,就不会有后面那些麻烦事。 天命之子? 不过是恰巧得势罢了。 “行,我让断潮去打探一下。” 寒冬腊月,已经连着下了三天的雪了,驿站里也没几个人,老板和伙计都缩在火炉旁的凳子上打盹。 谢知行把抄好的账本递给老板,就看见听雷和断潮站在柜台旁,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言不发的盯着他,凶神恶煞的。 “?怎……” 话还没说完听雷就快步走过来,把手指放在他唇前,“嘘,别说话,” “小白脸。” 谢知行:…… 因为这人他们本来就只有两天休整的时间直接浪费一天,新仇旧恨,听雷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断潮一肘怼在听雷腰窝上疼的他嗷的一声,才对谢知行道:“谢公子收拾一下东西吧,少爷和表小姐有请。” 江元岁? 看着笑的虚情假意的断潮和缩在一旁老板不敢说话,谢知行神色不变,“好,你们等我一下。” 断潮点头,跟听雷坐在一起等着谢知行,顺手点了壶热茶,下雪马车不好走,他们是走着过来的,在路上都快冻傻了。 等了半晌,一壶茶都喝完了也没等到谢知行出来,断潮瞬感不妙,到后院一看,果然人已经跑了。 断潮脸色阴沉,“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三人就急匆匆走了,听说是金陵那边写信来催了。 那之后江元岁再也没听到关于谢知行的任何消息,这人就像在宛城消失了一样。 直到一个月后,谢知行会试榜首和皇宫里那位对他的试卷赞不绝口的消息一起传遍大街小巷,人人都说只要等次年二月殿试后,他就是今年的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