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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暴力/雪茄烫针孔/雪茄烫舌/踩手/膝盖压胸]

    脚步声在耳边回荡,踩踏在积水中,亦或是血滩中,亦或是他的呼吸上。

    她的鞋尖发亮,脚踝隐藏在裤脚下,那是一股莫名的冲动:抓住她,他想抓住她。

    向前奋力的一挥却像是扫进了软雾当中,空虚无力。手臂跌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手掌砸在了满地的碎玻璃上,锋利的边缘在皮肤之下,安静地等候着。

    “看来你也很期待我们的会面?”

    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在窥探到那双眼睛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抬头的力气。脊骨中冒出酥软的气泡,却又在每次挣扎挪动身体时咯咯作响。rou体仿佛在与精神崩解,在脑中唱着最后一首离别之歌。

    甚至连大叫也在幻境中迷途,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淹熄了,便任由那发亮的皮鞋尖踩着自己的手指,碾轧中,滚过每一颗细微的玻璃碴。疼痛披拂着梦幻的色彩,那是一种顿感,像是无数根鼓槌在遥远处不断砸击太阳xue,却在手末爆开。

    “我踩到你了,抱歉。”

    她笑着,他猜。即便她蹲下了身,没有丝毫挪开的意思,他还是无法看见那张脸,只感受到了指骨上更重的压力以及她鞋底的花纹。

    那冰凉的手指在鬓角与后脑来回轻抚着,拇指不断刮过耳尖,一遍遍勾勒着耳廓,按压一下耳垂。就像是在疼惜一只狗,就像是在玩弄一件玩具,丝毫不带柔情,只像是对所有之物的检验。

    但这一切感觉都不够直接,他感觉自己此时已经灵魂出窍,在极为遥远地地方目睹自己被亵玩的丑相,可蚂蚁还在不断地向下行走,那手指走到了自己的脖颈。昨夜,还是很久之前?针尖刺破的地方。

    “还疼吗?”

    突起摸上去有些僵硬,去推揉时又像是一个软瘤,大概是注射过快导致的。女人叹了口气,语气中竟真的听出了些许可怜的意味,她捡起那半根还在燃烧的雪茄,像是在猫咪眼前摇动羽毛一般展示给匍匐着的人。

    “我不喜欢烟味,但当然,我不会禁止你抽烟。每个人都有恶习,恶习又使人享受。”

    视线此时已经能够聚焦,Coyle看着火星燃烧着烟叶的卷边,在眼前闪动,草灰在焦灼后裂开,剥落,轻而易举地掉落下来。是如此的真切,仿佛他自己也燃烧其中,成为灰屑,融回自己的身体需要落在鼻尖,落进双眼,亦或是烙上皮肤?他在心底推算好了一切的可能性,甚至阴暗地,疯狂地期盼这个女人接下来的举动与自己的预期相合。

    他想要一个烙印。

    这个女人也许会恶趣味地烙在自己没有毁容的那半张脸上?

    圣光飞走了,在眼前消失了,希望破灭了!

    他急躁地去追随那光,那心灵之火,却翻不过身,躯干仍像是她案台上的标本,亦或是被钉死的受难者,他当然自认为堪比神明,荆棘正在他rou体上紧缠,荣耀与慈爱当属其间沾血的白色玫瑰。

    “cao你妈......”

    烟蒂最后落在了脖颈的针眼上,知觉也开始恢复到肩膀以下。这烧疼格外地清晰,久违地清晰,像是从烈焰焚火彻底照耀通透了麻木的灵魂,带来了真正的生命,还有一种从进入幻梦起,就在胸中久压的解脱。

    “好极了,你已经能说话了。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能爬了。看着我,没听清吗?看着我。”

    她照例用着极为平静的声音,像是毫无感情,却又在高歌造物主能德的福音。他想象出了一只白鸽,坠进泥沼,被自己拔去羽毛后生吞,啃去鲜红的鸟喙,便沉浸在其中,不愿理会她的呼唤。直到这只鸽子啄了一口他的舌头,直到这个女人在侧腹狠踢了一脚,让他不由得向旁翻滚,缩起了身体,舌根也跟着收紧。

    鸟喙叮出了处子的血。

    现在他看得见她的眼睛了。凛冬,时间将他同世界隔绝之前的那个冬天,任何一片雪花都只会在大雪中销声匿迹般的空旷。他也落了进去,雪片纷纷盖在身上,将他掩埋,寒冷是能呼出的唯一生气,成为她身上的气味,手指的气味。

    她再次触上他右脸的狰狞,僵结挛曲的疤痕上生着几丛长胡茬,肌rou错盘直至耳根,颞骨之上亦是一道骇人的长疤,只是往日遮掩在警帽之下,见不着光。她遮住他的一只眼睛,又闪开,最后双眼的注意力被全部吸引了过去,婴儿蓝的目光只剩痴滞。

    “别担心,我不会在你的眼睛上玩游戏。他们要用来见证,见证你与我,”

    她缓慢地将膝盖压了上来,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脏之上,这沉重的负担伴随每一次起跳而更加强烈。同时也将脸附了下来,近到仿佛要同他接吻,发丝与手掌一并爱抚着受伤的脸颊,口舌间的气息在五官的沟壑处停留,由泪孔渗入身体。

    在那一刻,她的唇离他最近的那一刻,他想要咬烂那两瓣血rou,细细地嚼碎,将她的生命吃下去,却也在启齿张嘴的一瞬间迎来了一个耳光。她看出了他的企图,或是她同他想的一样,扭曲的欲望何尝不是一种默契?

    犬齿划破了口腔内的黏膜,她看着他想要唾出一口血水,想要得到一口完整的呼吸,适时揪住了那节舌头,在对方未来得及将她的手指咬断时,拉扯了出来。小猫的羽毛再次回到了视线中,他的心灵之火终是在最暴露处归巢。

    伴随她一同伸出的舌尖,他品尝着那烧热的雪茄蒂。水光在尖端摇曳,粉红湿润,凹缝处陷落着柔韧。烟灰的恶苦催生出喉头的哽塞,但为了停留那鲜热的信子,他吐着,吐着喉咙中的软骨,拼命地顶出自己,就好似要同她接吻。

    “好孩子。”

    但烟蒂之后,他只舔到了她说话的气息。

    “贱人。”

    “你还真容易硬,Coyle警长。”

    她向下瞟了一眼,手却也寸止在了小腹之上,狠力地一按后,彻底离去了,走开了。

    “你他妈......站住,该死的贱人,老子跟你没完。”

    用尽全力之后才翻过了身,四肢还空乏着,颤抖的胳臂在撑起上半身后突然泄力,掌根顺势向前擦去,鲜血终于喂饱了等候已久的玻璃碎片,向内回收时,仿佛压着一团火。

    “我没想到Coyle警官会这么黏人。别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就在这,爬过来吧。”

    她就在那,坐在废弃的警车车盖上,伸出了手,任由车灯,在漆黑一片中曝照着他,曝照他蜷跪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