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团
饭团
林梨一觉睡到上午十点。 被窝因为她出的汗水变得潮湿，但身体舒爽不少，就是有点鼻塞。 她睁眼看着天花板，花了十分钟反思昨晚晕头转向的自己在苏乾面前的表现是否自然，然后突然想起被遗忘的作业，从床上直接蹦了起来。 她做了一个潦草的火腿三明治，边吃边算题。 做完作业已经下午三点，她将脏的床单、被套扔进洗衣机。 听到洗衣机运转的声音，她心情会变好。 接着她洗了个澡，回到床上看手机。 直到现在，林梨也改不了关注苏乾的毛病。 苏乾的微博不常更新，只发工作内容，平均每条会有一两百条评论，如果带了照片则会多几倍。 他还有一个公开的小号，只有真正关注他的粉丝知道，互动量更少，时不时发些云里雾里的话或阅读摘抄，大概可以判断出他最近的状态。 这两天他什么都没发。 林梨有点微妙的失望，她放下手机，用平板看了会儿电视剧，不一会儿又睡着过去。 醒来时，窗外夕阳的光刚巧晒在她脸，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翻了个身，打开手机，宋纤半小时前发来消息，唐亚一小时前发来消息，都在问她今晚要不要出来吃饭。 林梨思忖了几秒，决定还是先去看朋友。 她先给唐亚说抱歉，刚才睡着没看见，很可惜她已经有约，下次换她来请他。 唐亚很有涵养地回道没关系，他最近发现一家很有情调的餐厅，他想下次请她去吃。 “谢谢。” 林梨回绝了以后，莫名松了口气。 她和唐亚最近正在暧昧，迟迟还未进入到下一阶段。 明明在一块儿时聊得也开心，但并不会那么期待下一次见面。 唐亚比她大几岁，今年已经毕业工作。 他性格温柔，给人的感觉就是不缺乏耐心，两人这么不咸不淡地相处，时不时出来吃饭看展看电影。 或许恋爱就应该这样。 为生活增添一点趣味，消遣掉无聊，不要太深刻。 过于深刻的喜欢像海啸。 在经历风平浪静的甜蜜时刻，绝不会想到未来的痛苦如巨大海潮席卷而来，会毁掉一切。 林梨出门，到了宋纤定位的那家商场。 宋纤正坐着窗边的位置，慢吞吞地吃甜品。 “你怎么没和路哥在一块儿？”林梨坐下来。 宋纤平静地回，“吵架了。” “怎么回事？” “他嫌我昨晚发朋友圈没有他。我俩在一起又没多久，我凭什么要发啊。”宋纤理直气壮地说。 林梨习惯了，顺着她话推测，“可能，嗯......他比较在意这种仪式感？” 宋纤用勺子戳蛋糕下层的饼干底，“他可能更在意的是我家、我爸吧。” “啊哈哈。”林梨干笑，“那这可不好说了，我的大小姐。” 路铭是她同一所高中的学长，当年也是风云人物，除此之外，林梨对他也不怎么了解。 “说不定很快又要分手......”这句宋纤更像在自言自语，然后她马上回过神，随意问道，“梨梨，你上一次跟人分手的原因是什么啊？” “我啊？” 林梨愣了一下，她没料想到话题突然转到了她身上。 倘若是某个同学这么问，她应该会随便编造一个前男友出来瞎回答。她是那种在出租车上会一本正经告诉师傅她的职业其实是食堂打饭阿姨的性格。 但也许是昨天刚碰到了苏乾，也许是她和宋纤已经是好朋友。 林梨犹豫了几秒，诚实地回答，“就不合适吧。” “不合适？”宋纤好奇追问，“有多不合适？” “各方面都不合适。” 原生的家庭、未来的方向其实也是借口，最关键的不合适，她又不想面对。 宋纤看她表情不大好，立马打住，“不聊这个，你和那个证券男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 林梨抓着相机检查刚拍完的照片，作为一个生活类博主，定时分享构图精致的相片，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 确认无误后，她几口把蛋糕消灭完毕，完全不是微博上所呈现的那副形象。 “……慢点，慢点宝贝。”宋纤每次看到她风卷残云的吃相还是会受到小小震撼。 林梨抽了张纸擦嘴，“那我们现在去吃晚饭？” 宋纤马上起身，“走走走，可别把你饿坏了。” 两人吃完饭后，陆铭开车过来接宋纤——他们又和好了。 林梨心道果然如此。 小情侣把林梨送到她小区附近。 她朝小区相反的方向多走了几步，准备去常去的便利店买明天的早饭。她从家里出发去上课，绝对是赶不上去学校食堂的。 走进门，熟悉的的电子欢迎光临响起。 她直奔冷藏区，去找九点过后就两件八五折的饭团。 好像没有她喜欢的那个口味了。 林梨凑上去，找得仔细，左眼余光出现一只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喜欢观察每个人的手，特别是男生的，是她对异性审美重要的组成部分。 这只手很大，肤色偏白，手指修长，骨节形状分明又不过分突出...... 等等，他食指上的伤疤好熟悉。 林梨抬头，尽管男人戴着口罩，她也一眼认了出来。 “好巧。”苏乾冲她点了点头。 “是好巧。”林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能装作很忙的样子去拿饭团。 “这里还有照烧鸡腿。”苏乾提醒她。 “我今天想换个口味。” 林梨也是要面子的。 苏乾哦了一下，把架子上最后一个照烧鸡腿饭团拿在手里，看样子打算买。 打算等他走掉再去拿的林梨有点无语，“.....你现在还能吃这些吗？” “这是欺骗餐。” 林梨没忍住，多问了一句，“那宇哥知道吗？” 苏乾微微挑眉，“他不知道。” 本来有点紧张的林梨听到他的回答，笑了笑，“那你只吃一个够吗？” 苏乾上了高中个子才开始猛窜，最高纪录是一个早课时间里吃了六个拳头大的饭团。 苏乾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笑，他本来想说够的，到了嘴边成了，“可能不够吧。” “那你可以再要一份他家的炸鸡和关东煮，还有苏打水。” 这是林梨最近发现的新吃法，难免啰嗦了两句，“这个苏打水不加糖，你可以喝的。” “这么复杂。” 林梨不允许有人没吃就对她的发明提出异议，“哪里复杂了，就是柜台买那个嘎吱嘎吱脆鸡腿，这个皮是几种里面最脆的，而且汁水多，配米饭刚好……” 大部分靠互联网吃饭的人天生就有分享欲，林梨从头到尾，给他详细指点了到底如何吃这个饭团。 苏乾跟着林梨走，沉默地凑齐这个组合。 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他们面对面坐在便利店的桌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