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给我三个月,把你弄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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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当刘备提着剑,怒气冲冲地来到荀府问罪时,见到府门恰巧打开,门口并未看到下人,只看到了府邸的主人,于是刘备下意识地躲在门边。 荀彧握着一卷竹简,神态淡然,闲庭信步,然后在那颗大树旁停了下来,身体微倚着树干。这时,一阵风卷起了他的衣摆,他抱起双臂,将竹简拥在怀里,眼神投向远方,轻声念着: “岁忽忽而遒尽兮,恐余寿之弗将。 悼余生之不时兮,逢此世之俇攘。 澹容与而独倚兮,蟋蟀鸣此西堂。 心怵惕而震荡兮,何所忧之多方。” (岁月匆匆而将尽,恐我寿数难久长。 哀悼我生不逢时,逢此世道乱无章。 愁容徘徊凭栏倚,听得蟋蟀鸣西堂。 内心惊惧不能安,怀忧万事皆惆怅。) (《九辩》节选) 刘备转过身来,倚靠着门,也把剑抱在怀里,静静看着天边的云彩。 “荀令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在门口看到刘备的那一瞬间,荀彧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离开。仔细想想,又没有做什么于心有愧的事情,所以只是直起身来站好而已。 “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能来?” “没有,只是……看到采薇的背影了,所以觉得,你不会来。” “你说那丫头?”刘备笑着走近荀彧,自顾自地在树旁的案边坐下,“先是做了一堆蠢事、说了一堆不该说的话,把我气得半死。又说:‘虽然我不想说,但是身为你的属下,我不得不说。’好个忠义难两全啊,结果我一心软,就原谅她了。”说着招呼荀彧:“坐啊,令君,这是你家,还用备招待你吗?” 荀彧坐到刘备对面,眼睛不知该看向哪里:“左将军今天来是……”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也不是。” “不过今天的确是有点事。” 荀彧看向刘备:“什么事?” 刘备十指交握,双肘枕案,下巴搁在手上,认真地看着荀彧。 “你得罪我了,来找你算账。” 荀彧避开刘备的眼神:“哦。” “你哦什么,”刘备笑,“不问问是哪儿得罪了我吗?” “不知彧是何处得罪了将军,还请告知。” “令君还好意思问?”刘备松开手坐起身,手指扣了几下桌子,“备来贵府这么久,竟然连口水都没喝到。想是令君对备,照顾不周啊。” 荀彧急忙招呼:“来人,上茶——” “慢。”刘备止住荀彧,“我要喝酒。” “我不喝酒。” “我喝酒,你喝茶。” “……” 酒端上案后,刘备果然不满了。 “这什么酒,味道这么淡?” “淡点没坏处。” 刘备疑:“兑水了?” 荀彧点头。 刘备笑:“哈哈……好,备今日就喝喝令君家的水酒。” “你……”荀彧欲言又止,“少喝点。” 刘备一杯接一杯饮酒,荀彧面前的茶却是一口未动。虽然兑了水,毕竟也是佳酿,刘备喝着上头,说起话来就没什么讲究了。 “我问你,我舞剑,你看了吗。” “看了。” “怎么样?” “好。” 刘备停杯,看着荀彧。 “就一个好字?” “气冲山河。” “嗯……”刘备继续倒酒:“有这几个字,值了。” “你少喝点。” 刘备不理会,边喝边诵:“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 “……”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酌彼什么?” “金罍。” “对,金罍。荀文若,这歌好吗?” “好。” “知道唱给谁的吗?” “不知道。” “给你。” 荀彧沉默了一会儿,答:“你喝醉了。” 刘备挑眉,笑容略带歉意:“令君说的是,备喝醉了,方皆醉语,不要当真。” “……” 刘备边倒酒边笑:“备近日居家无事,颇喜好古文,偶看得一篇文赋,喜欢不已,特来……” “你受伤了,别喝那么多酒。” “与令君讨……”刘备失笑,“你怎么知道。” “刚进门就看出来了。” “不说这个。”刘备继续,“那篇文赋是宋玉写的,叫《神女赋》。这宋玉嘛,官场不得志,对女人研究倒是不少……” “伤得重吗。” 刘备拍案:“你听我说完!” “……” 刘备笑着继续:“《神女赋》里有一段,是这样的: 褰余帱而请御兮,愿尽心之惓惓。 怀贞亮之絜清兮,卒与我兮相难。 陈嘉辞而云对兮,吐芬芳其若兰。 精交接以来往兮,心凯康以乐欢。 神独亨而未结兮,魂豭豭以无端。 含然诺其不分兮,喟扬音而哀叹。 頩薄怒以自持兮,曾不可乎犯干。” “……” “备看完这篇之后就睡了,然后做了个梦,梦里也梦到个美人。呵,正巧就和这段诗文写得一模一样,我要美人,美人爱惜清白不肯给,我说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东西,他不给我,我给他就是了,可是美人他还不要。令君你说,这是为什么?” “……” “他冰清玉洁、雪胎梅骨,那我算什么,卑鄙小人吗?” “……” “他是害怕我、瞧不上我,还是,心里有别人?” “……” “荀文若你说话!” “可能是……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 “比如说……像爱惜自己一样爱惜你。” 刘备沉默半响。 “爱惜个屁,他巴不得我早点死掉。” “……” 刘备笑:“令君,梦里的故事我们就不说了,说点我们自己的事吧。” “……什么事?” 刘备又饮一杯:“随便什么事,我要听你说。” 荀彧点头:“好,我说,你不喝我就说。” “伤口裂了,喝酒能止疼。” 荀彧没有再劝:“从前,有个小男孩……” “就说是你。” “好,是我。”荀彧笑了笑,继续道,“我小时候最大的理想,不是在这案几前无休无止地批阅公文,而是像你一样,当个征战四方的大将军。” 刘备上下扫视了荀彧,摇了摇头:“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吧。可惜我身体不是很好,父母怜惜我,舍不我历练,所以就只能好好读书。我还是不甘心,读遍兵法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派上了吗?” “派上了。虽然不擅长带兵,但是料敌之术,多少还是学到了一点。于是遍寻明主,见世之强盛多庸才,李傕、郭汜、韩馥、袁绍,皆是豺狼,上无匡汉之心,下无济民之志。” “所以你就去找曹cao了。” “……司空有救世之心,与我志同道合,周旋八年,临敌、举荐、奉皇帝,无一策不听从。终于从默默无闻,做到了天下第二。” “最后发现其实他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甚至,更可怕。” “……兴平元年,司空……征伐徐州,刘使君受陶谦之邀,兵不过千人,以死力抵御,几乎丧命。最后竟然,挡住了。” “不是征伐,是屠杀,血淋淋的屠杀。” “对,是……是屠杀。”荀彧深呼吸了几次,继续,“司空旧友陈宫因此深恨司空,联合吕布攻打兖州,司空立即从徐州收兵,兖州诸郡皆叛。” “你想过要叛吗?” 荀彧没有犹豫:“想过。我还想过去找你,找那个‘徐州乐戴,诚副所望’的主人翁。” “为什么不来。” “我家人都在这里,我一走,他们就会死。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又是一个……” “现在看到我了,觉得我是吗?” “不是。” 刘备笑着泼掉荀彧杯中未动的茶水,给他倒了杯酒。 “来,喝酒。” 荀彧仰脖喝掉杯中酒,忽然有些尴尬:这水兑的……似乎有点多。 “……最终,我们合力平定了叛乱,也把陛下接到了许昌。但是,陛下不信任曹公,他只信任自己的血缘及姻亲关系,而他信任的人里却没有人能打仗。司空虽有救世之心,奈何心高气傲,受不得皇亲国戚的委屈,这份本来不深的君臣关系,也就越来越淡薄。” “然后,我来了。” 荀彧苦笑:“对,你来了。你会打仗,虽然不如司空,和身边的兄弟一起,也算骁勇善战。陛下开始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对你关怀备至。于是因为你,司空和陛下……就越走越远了。” 这一回,沉默的是刘备。 “但是你比较幸运,因为司……” “文若。” 荀彧并未理会刘备的制止:“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就别无选择了,只能走下去。而你却……” “文若。” “之所以要那样,是因为越说就越不在乎,反而……” “文若,够了。” 荀彧看着刘备,微笑道:“我能算得出司空将来会怎么做,却永远都猜不到,你下一步会做什么。” “荀文若!” “我荀文若一生光明磊落,没有一件事是不能拿到太阳底下公开示人的。唯独一个人,只是看到他,就能让我抬不起头,恨不能躲得远远的。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不想知道。” 刘备低头喝酒,淡得像水,又苦得像黄连汤。 “所以,你问我,你梦里那个人在想什么。我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可能是在想,你这么潇洒、这么坚毅,他那点浅薄的德行,怎么配得上你。” “你可以直接说剽悍嘛。” 荀彧笑着低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我懂你的意思了。那我也有句话,你想听吗?” “说吧。” 刘备把酒杯往案上重重一敲,吓得荀彧一震,不得不抬起头来。 “我刘玄德戎马倥偬二十年,从未对男子动过心,却偏偏栽到了你荀文若手里。” 荀彧有些挂不住:“左将军,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 “给我点时间。” “什么?” “把你弄上床。” 荀彧脸色变了变:“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你漂亮。” 荀彧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备:“我跟你说那么多,难道都是白说的?” 刘备伸手摸荀彧的下巴,被荀彧避开才作罢:“怎么会白说呢。至少让我知道,你不光漂亮,还聪明。” 荀彧咬牙:“你这个流氓!” “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我以为你那是玩笑!” 刘备愣了愣:“不会吧。难怪你总是装那么淡定,还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 荀彧忽然连抽自己嘴巴的心都有了。 “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三个月之内,我一定会把你这个正人君子弄上榻。要是没做到,我就……” “就怎么样?” “你想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我希望你爱惜你自己!” “那也得等三个月后再说。” “你——” “放心,我不会强迫你,我要让你心甘情愿。” “刘玄德,我送你四个字,洁身自好!” “那我也还你四个字,”刘备起身附到荀彧耳边,“志在必得。” 荀彧收紧了手强自镇定,刘备轻轻舔了舔荀彧的耳廓,荀彧捂住耳朵怒视刘备,刘备笑了一声,坐回位置。 “左将军,如果真是因为我言行失当得罪了你,我……我可以赔罪,你不要这样。” 刘备喝酒:“开始是想叫你赔罪了事的,现在,晚了。” “还不算晚。我……”荀彧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屈辱,“我不该不顾情谊向司空……” “你没错。”刘备停杯,“我没说你错了,就是看不惯你总是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看你不爽而已。” 荀彧的牙齿有些打颤:“我……我改。凡是左将军看不惯的地方,我都改。” “那行。就请令君给备跪下,磕三个响头,说一声‘爷爷,我错了’,我就放——” “你少得寸进尺!”荀彧站了起来,恢复了冷淡的表情,双手背在身后,“左将军,荀某府邸简陋,容不下你这尊贵客,还请速速归家。” “呵。”刘备站了起来,仔细看了看荀彧,然后在他面前跪下,双手置于前方,以头扣地,重重顿首三次,抬起头时,额间已有瘀伤。之后仰视着荀彧,轻松地笑着说了句,“爷爷,我错了。” “你……你……无耻小人!自取其辱!” 荀彧愤懑之下拂袖而去,握住的手心攥出了一点血痕。 刘备望着荀彧的背影,从地上站起,又坐回案边,摇了摇酒瓮,发现还剩下不少,正打算抱瓮痛饮,一个小丫鬟怯生生走了过来,正是刚才拿酒的那位。 “你再等等,我喝完了就走。” 丫鬟有些紧张:“奴、奴婢不、不是来送客的……” 刘备放下酒瓮,斜眼看她:“那你来做什么?” “我、我家大人说:左将军受伤了,又不愿让人知道,肯定也不让家里人给他上药。你去照顾他几天,等他痊愈了再回家。” 刘备微微舒了舒手指,忽然觉得额头有些疼。 这什么破酒,一点止疼效果都没有。 你他妈倒是兑点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