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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重宽的小说有点童话意味。几乎没有形容词,也没用多少比喻句,言语粗粝,像是没经过驯化的驴子。要说这个人缺乏想象力,却不能否认几处情节的转折还挺大胆新颖的。 故事一开始描写了一位骑乘棕色牝马、令人尊敬的女骑士;紧接着又谈论起一位肥胖过度的吟游诗人、一个凶恶寡言的男巫师、一名英俊的学者和瘸了腿的王子。王子样貌出众,整个国家中没有比他更英气的男人也没有比他更美丽的女人,公主听闻他的腿疾解除了和他的婚约,而王子本人既不关心婚姻大事、也不在乎继承王位。他心里有个不确定的想法,可他自己对心中的所思所想也不甚明朗,总归还得四处游历,增长见识才对。于是王子打定主意,就这么上路了。 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他乔装了一番,许多人在田野里看见他的身影,认为他是个美女,不少人受他吸引,向他求爱。其中有三个人比较突出,就姑且称他们为A、B和C吧。A是个吟游诗人,注重眼睛看到的美丽,为他唱诗奏乐;B是个夸夸其谈的学者,说话和缓,个性随和;C是个阴郁的巫师,扬言要挖去他的一只眼睛,再把自己的心脏当作礼物献给王子。王子谁也不理睬,比起男人,他更在乎他的野猪;他的腿跛了,是林中窜出的野猪一直驮着他,他才能够一路畅通无阻的前行。 可是在翻越一丛荆棘林时,野猪无法丢下王子,也实在没力气灵巧的避开荆棘的尖刺,它被刺中了肚子,不久便死在王子的怀里。王子没有想过自己闯荡流浪的愿望囊括了他的朋友野猪的死,他伤心极了,终于学会了哭泣,一直冷冰冰的王子从眼角中掉出纺锤线般连绵不绝的泪滴。野猪的尸体开始腐烂,他不得不丢下他的朋友,狼狈地爬着离开这片荆棘丛。在道路的尽头,几条羊肠小道的交汇处,巫师C的身影仿佛被炭笔涂黑了,他看见王子爬行的狼狈,赶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对不见踪影的A和B,巫师是这么解释的: “我诅咒了他们,现在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你不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暗恋你,爱情可是相当自私的玩意,你还在城堡中时我就喜欢你,不过那时你身体好得很,双腿完整无缺,我觉得我没什么机会。眼下可大不一样了,你刚跛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又心疼又开心,可把我着急坏啦。” 王子听了这样一番告白,简直头晕目眩,他似乎从巫师那里学会了爱的蛛丝马迹,也就是说爱非常血腥。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似乎作者没有习得相应的预言,对后面的情节既无法窥探,也驾驭不了。流川读到末尾,不得不指出行文和逻辑上的随意性质,开头出现的女骑士在后面销声匿迹,而且整个故事有种隐晦的同性恋爱的倾向。巫师既然爱着王子,为什么又要伤害王子,想拿走王子的眼睛呢?他的许多疑问令森重宽本人也答不上来。 “坦白来说,”他这么解释道,“我写得时候可什么都没想呢。你读到的最后一行并不被我当作结局,我认为还应该再添点什么,可是我写不出来。如果实在不知道怎么写,我就不写了。我自己写完也觉得,我实在是干得吃力,不适合这项工作。” “你说我像你小说里的一个角色,是在说我像那个王子吗?” “是呀,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不会有男人比你更英俊,也不会有女人比你更美丽了。” 他们开始闲聊起来。于是在计划中的森重宽了解流川之前,流川先对森重宽的现状有了初步的认识。 “你不是一开始就非写小说不可的吧。” “我可不是。你看我的块头就知道了,之前我是个运动员呢。” “是吗?”流川来了兴趣,“那为什么改行了?” “我也不算是改行。只是有一天我发现我对我的工作感到力不从心,我干得没以前那么好,跑得也没那么快了。我的教练开始找我单独谈话,以前也有一两次相同的状况,我都能挺过来,可这回不一样。所以我就想,干脆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吧。” “你不喜欢你的工作了吗?” “嗨,什么话,我喜欢它,也习惯每天重复的流汗。我只是在学着暂时放下它而已。要知道每天举着同样的一块巨石,一辈子都没有喘气的机会,这可是很荒谬的事。” 于是他们又聊起为什么他会试着写作,他说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很好玩。流川不太愿意让一个尚且算是陌生人的角色了解自己,当森重宽问起他的事时,他表现得有些生硬,不免有些抗拒。他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工作上的事,签了合同的和没签合同的,在公司当不起眼的文员,休息日脱掉衣服和客人坦诚相见。他不善表达,像所有男性一样,一味向他提问只会让他感到冒犯和恼火,幸而森重宽是个性格随意的人,森重宽不像他在公司接触的总是咄咄逼人的客户,这次聊天缺乏目的性,开了个好头,这让流川感到放松。他觉得他们已经可以试着作为朋友相处了。 前面已经说过,森重宽有一辆沉重的、气喘如牛的摩托,那天晚上他就骑着自己的座驾送流川回家。流川的公寓附近有个很荒芜的体育场,两人把车停在路边,铅灰色的场地中央躺着一颗有些泄气的篮球,流川走上前,轻巧的举起这孩子气的玩具。球被拍在地上,低低地弹起来,又一遍低低地弹起来。流川站在三分线外,轻轻起跳,他的腿脚有些沉重,不过仍然滞留在空中,短暂的学会了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