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臭不要脸的他

    林知意拿着她的专属勺子吃饭，把高中时边偷窥他边吃的习惯捡回来。

    高中时他经常和他那四个好朋友一桌，林知意带着可能不知情的苏睨看他们吃了三年的饭。大学开学后她在饭堂里看不见他的身影还怪不习惯的。

    不过后面她摸熟学校也不去饭堂吃饭了。学着大部分人把餐食打包到宿舍里，放下上床下桌的帘子一个人吃。虽然之后和室友混熟了，吃饭还是一个人。默许大家一起去打包，之后回到各自书桌上吃。

    林知意一直认为吃饭是一个较为隐私的人类行为，于人和动物而言，进食是维系生命的唯一途径。然在这个过程中能暴露出一个人的很多自己都没留意到的弱点、习惯和癖好。

    她猜测周时序自己都不知道，或者说他没留意过进食时的自己。

    他习惯用哪颗牙咀嚼食物、喝汤后喉结滚动的频率、吃到喜欢的食物会一口饭配两口菜以及吃太咸后会不自觉的用舌尖舔唇……这些都是林知意结合自身敏感属性观察得出且没记录到那份电子档案、只留存在心上的小秘密。

    如果她将这些属于他的小秘密说给他听，他会换上什么样的表情？

    唔……

    林知意观察周时序时习惯先用视线描摹一遍他的脸部轮廓，接着看他面部的肌肤纹理……周时序的皮肤状态很好，无痘、白净，甚至比她一个会护肤的女孩子还要细腻和光泽。

    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林知意的眼睛记住周时序了。

    可除去眼睛外的身体感受器都没有。

    人的感觉器官是记忆的收集器。

    他身上每一处该用何种形容词，她还没机会总结。

    只有将那些空白格填上形容词，林知意才可以说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记住和了解周时序。

    看着周时序鼓动着的腮帮子，林知意知道他是在用右侧的第一磨牙和第二磨牙碾碎食物。

    他吞咽时抬眼望了她一眼，见她米饭顶端的菜空了，他使着筷子给她添菜。

    筷子是他用来进食的筷子，不是为需要保持距离的人类服务的公筷。

    其实带上社交属性的进食活动会大大影响一个内向型人类的胃口。可以说和周时序一起上桌吃饭是林知意久违的进食社交，从不自在到习惯，她适应的很快。

    现在，周时序对她肆无忌惮的目光也适应得更快，甚至在她温水煮青蛙的克制中，他适应了不断放肆的她。

    周时序可能不知道，在发现他不再躲避她的目光的那天，她是有多开心。

    被主体察觉和允许的视线不叫窥视。

    他看了她一眼，眼角溢出的淡笑是纵容的代名词。

    “周时序。”林知意突然叫住他。

    “嗯？”他举在半空中的手顿住，眼睛望着她。

    体会到优先级的待遇，她在他注视下故作姿态地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你知道你高中吃饭时被很多人看着吗？”

    周时序没回知道或不知，他把顿在半空中的手放落，用轻松的语气问出他最关心的地方。

    “这里面也包括你吗？”

    林知意只是笑笑，她顾左右而言他地回答：“你们那固定座位的周围很难抢的，需要一下课就去占座。”

    很难抢不代表抢不到。

    她没说包括。

    但周时序知道肯定有她。

    结合他了解的她，他能想象得出她下课跑去抢座位的模糊画面，如果那时她也留着马尾辫，那跑动起来，黑发会甩得很高。

    从昨日见到那着在少年少女身上的校服生出的遗憾又沉落在他心头。

    她目击他在校园的三年时光，而习惯被注视的他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存在。

    周时序见她米饭顶空着，倾身抬手为她添那道专门为她做的菜。当裹满辣汁的黄牛rou落到她饭上，她的目光顺着手尖那双筷子上爬至他眼睛，男人顺势开口：“林知意，你以前抢不到的那些天，我现在给你补回来，好不好？”

    “臭不要脸。”林知意故意板着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她抓着勺子，拌着饭挖起一小勺还未品尝的牛rou放入口中。

    情绪到达一个未曾到过的境地时，口中咀嚼着的寻常但符合口味的食物也被拔高了一个境界，变得过于独特、美味和珍贵。

    板着的脸维持不到三秒就消失，林知意被口中的美味折服。

    “周时序，你煮的好好吃！”辣汁与爽滑牛rou结合的完美，配上大小恰好的米饭，简直就是增肥仙品。

    林知意朝周时序竖着大拇指，她毫不吝啬地向这位少爷厨子夸赞他做的美味饭饭。食客对美食的评价直接影响到厨子做饭的积极性。

    果不其然，林知意见周时序脸上的表情稍稍流露了点自得和骄矜。

    她低笑，眼里的狡黠在乱窜。

    原来无论是谁被人夸都会翘尾巴，就是尾巴翘得高低的区别。

    周时序也可以是个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