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苏紫】昆仑某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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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侧峰顶有一眼温泉,小小的几个天然的池子临着壁立的深崖,泉水清澈,如汤如玉,在这寒冷的山顶蒸腾着袅袅的热气。崖下是翻滚的云海,云蒸雾绕的景致,岚气随着昆仑山涤荡的山风舒卷着抚上这崖顶。 百里屠苏并不知道有这样一座山峰,自然也不知道这眼温泉的存在,现在,他也对此毫不关心,他明白,师兄们带他来此一定不是让他来洗澡的,而他能努力做的,只是扒在崖边向下张望着防止自己失足摔落。壁立千仞,长年云雾缭绕的山壁,三丈之下便不能视物。 在不久前,两个将他带上峰顶的年长师兄已偷偷溜走了,他也已扒在崖边看了好几个地方,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落脚之处,更别说下山的道路了。 百里屠苏并未感到焦虑害怕或怨恨,这种事于他早已惊不起波澜。御剑术师尊还没有教授,他只是希望能凭着一年半之所学平安下到峰下回到天墉城,不愿遂了他们捉弄之意,更是不愿师尊和师兄担心找寻。 忽然他惊觉似乎有人到来,百里屠苏站起身来,倔强地咬了咬下唇,不愿让他们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他四处看了看。临着池边矗着几块大石,背靠着悬崖,半身都笼在水汽和云雾间,参差着几块刚好可以藏身。百里屠苏快速地跑过去,将自己隐藏在大石之后。 一些轻响传来,来人已上了崖,若非凝神,几乎听不见动静,似乎不是捉弄他的师兄?犹豫了下,百里屠苏悄悄探出小半个脑袋,立刻连呼吸都要忘了。 他看见他的师尊,或者说,他从未见过的师尊,天墉城的执剑长老,披散了满头如雪如瀑的银丝,退去了平日里端庄的蓝色广袖道袍,只着一件宽松的白袍立于小池边,退下的衣物随意的堆在脚边,平日里束发的青玉发箍散放其上,沾染了热气,凝出一片细密的水珠。他正低着头,一手微提了衣襟的下摆,伸出一脚来试水。 银白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从后背滑过健美的双臂垂落身侧,带着松散的领口微微滑落,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肩,柔顺如帘般掩了紫胤大半的面容。伸出的足裸完全掩入如絮如团的水汽之中,看不真切,也不知是水雾太浓厚还是人太白。有风拂动,淡薄的云雾袅袅娜娜,百里屠苏的视线,只依稀看到烟雾掩映中底垂的白色长睫,额间晶莹的琉璃闪着微光。 百里屠苏受惊般缩回了身子,背脊紧贴着岩石慢慢地蹲坐下来,双手紧抱着双膝,用力埋着头,尽量压抑着呼吸,恨不得与身后大石融为一体。与师尊如此之近,却是紧张窘迫又尴尬自厌,诸般滋味涌上心头。紫胤向来严肃冷淡,在弟子面前亦不苟言笑,如今既是如往常面对师尊般紧张难抑,又莫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自与师尊来到天墉已一载有余,师尊向来寡言,不喜长话,对自己,百里屠苏心里也只是模模糊糊,不甚明了,只知师尊当日之语,自己身带煞气,不可离开昆仑。总之自己是与人不同的,平日里师兄不在时受尽了同门冷言冷语,只大师兄与芙渠师妹关心己甚。这些事,他从不会说与他人,更不想让师尊知晓,弟子无能,岂能让师尊忧心!他知师尊待自己是极好的,救命之恩不提,平日里修习练剑,心法武功,教习更十分用心,要求亦是严苛。自己是从来不敢殆惰,只望师尊勿觉失望。若偶有赞誉,虽不表现,心里总不免是要高兴几日,平日同门的欺侮也越发的不再意起来。然而紫胤对他用心指导却也从不亲近于他,面对那样冷若冰霜的严肃面容百里屠苏亦是不敢逾越半分。然而虽是遭逢大变,心性坚韧,到底也不过一个半大孩子,总也偷偷渴望着更多的关怀,希冀着师尊心里怜他,待他是不同的。也确实是不同的,所以他也知道师兄虽待自己也是极好,然因师尊单独教习之事总是存了隔合。有时也难免自伤自己孤苦无依,心里小小的角落忍不住偷偷的幻想,师尊若知晓了这些事会如何?会否对自己更是上心?会否罚那些同门去思过崖?还是恼自己不能与同门亲近友善自闭于外?于是便又在心里驳自己,不会的,师尊也不像与同门亲近的样子呢。于是便忽略了心中小小的声音:师尊不亲近任何人。 他从来都知道的他的师尊是仙人,从第一眼见到师尊,广袖仙风,超然化外,气度雍容,那样的风姿终身难忘。然而不知为何今日里才猛地明白过来,师尊和凡人是不同的——像自己这样的人……变强吧!百里屠苏想,即便不能成为与师尊并立当世的剑术高手,至少让自己自报师门,能坦然而不觉羞愧。 百里屠苏的脸涨的通红,紧张和压力似乎让听力灵敏起来,雷鼓般的心跳伴着隐约的水声,太阳xue都突突的跳起来,想得直失了神…… “屠苏,你怎会在此。” 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甚至听不出疑问的语调。 百里屠苏猛地抬头仰望眼前高大的身影,伴着一个明显受惊的战栗。 紫胤赤着脚站在近前,低着头注视着自己,如方才一般松散地裹了件白袍,一手微提了衣襟的下摆,只是湿漉漉的长发如浸透了水的雪锻坠在背上淌着水。其实不止头发,紫胤全身都透着水气,连眉睫都是湿润的,有极淡的热气从他身上蒸腾出来,白皙的面颊罕见的透着淡淡红润。百里屠苏看着他的师尊,手足无措。 紫胤见他似乎吓呆的样子,平静的面容微动,轻促了促眉,静等百里屠苏答话。百里屠苏终于回过神来,忽又紧抿了唇,埋下头去。 半晌,紫胤终是皱了眉,默了一下,只道:“这么脏,过来洗洗。” 百里屠苏呆呆抬起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却是适才在崖边寻路,弄得满身满脸青苔泥污,真正窘迫不堪,想着师尊并未逼问自己缘由,心中又是感激又觉内纠,不禁抬起头来向着紫胤轻轻地唤了声:“师尊……” 紫胤的表情似乎蓦地柔和下来,百里屠苏不知道是否是水汽的缘故,师尊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神竟似软了下来,微俯了身向他伸出一只手来。百里屠苏下意识松开了环抱的膝盖,伸出右手,突然看见自己手上满是泥污,又觉羞起来,脸上发烫,手便停在了空中。紫胤见状弯下腰来,一把握住百里屠苏的手将他拉起,牵着他,转身向池子走去,领口处大片成熟男子白晰的胸堂在百里屠苏眼前一闪而过。 牵着他的手是那样柔韧,那样的强大有力,似乎能通过那劲节纤长的手指传递过来。或许是仙体的缘故,那手甚至比自己的更加光洁,连一个长年用剑的茧巴也没有。那手的温度比自己的低,温温凉凉,却那么温暖。百里屠苏微微落后了半步,紫胤潮湿的发随着走动时不时地滑过他的手背,湿润带着微痒,撒落的水珠偶尔会滴落在他鞋上。百里屠苏默默的仰望着这银发如瀑的背影,忽然觉得或许是自己一生离它最近的一次。 当紫胤携着百里屠苏回到天墉城时,两个年长的弟子跌跌撞撞跑来认罪,胡乱地叩首,说是与师弟开个玩笑,百里屠苏也未做申辩,只是默立在紫胤身后。紫胤静待二人说完,让他们自去戒律长老处领罚,两人连滚带爬地慌忙退走了。紫胤未回身,对身后的百里屠苏言道:“明日起,授你御剑之术。” 百里屠苏恭敬地跪下,应道:“是。” ************** 昆仑侧峰顶有一眼温泉,不大,只有小小几个池子,知道这个所在的天墉弟子不算多也不是太少。一来这并非一个有价值的秘密,二来此处偏僻,向来少人问津,且地势高俊,只有御剑术修练到高段的天墉弟子能登顶此峰。或许真正让这无名的山顶温泉变得似乎特殊的原因,只在于天墉城的执剑长老会不时来此沐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