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不轨

    那晚的相遇对她来说，就像是枯燥生活里的调剂。那些跃跃欲试的阴暗情绪在清晨阳光洒下的一刻便尖叫着缩回角落。

    她工作稳定，有房有存款，暂时不想在法律的边缘试探。

    于明叙隔两天就会点开成玉的微信，两人的聊天框空白一片，维持着刚加好友时的整洁。他的朋友圈很干净，寥寥几条净是学校宣传部的活动转发。

    她本以为两人的关系到此为止。没成想故事的转机发生在一周后。赶完企划重归咸鱼状态，开始天天准时打卡下班的于明叙接到来自成玉的讯息。

    「明叙姐。您在吗？」

    「嗯   怎么了」

    「抱歉，不该打扰您的。我只是」

    对话框久久没弹出新消息。于明叙等了几分钟再没下文，干脆一个语音拨了过去。

    语音接起的速度很快，成玉清澈的嗓音混在嘈杂的背景中，好听的程度再度翻倍。

    “明叙姐？抱歉，我在出站，忘了和你说了。”

    “没关系。突然发消息是有什么急事吗？”

    “不，没有。刚才我在动车上的时候心情太糟糕了，实在找不到人倾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唐突的。”

    真是个过于礼貌的孩子。于明叙心里感叹不已。

    这通电话打破了持续一周的沉默，成玉和她说了一些自己的近况，比如父亲的病症比预想的还重，之前考虑的手术方案已经没有意义，能做的也只有化疗和吃药延长存活时间。可悲在于他的家庭连化疗费用与药物费用也掏不出来。成玉这次回去在病床边守着的时候，骨瘦如柴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和他说没得治了，不想治，想回家。

    他止不住眼泪，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更可悲的是，无论再怎么难过，请假期限一到，他都得回学校上课。上大学的学费是向国家申请的助学贷款。要努力学习修一个学历，日后尽他所能找份高薪工作已经是成玉能选择的，最好的一条路。

    真苦啊，苦得像是在黄连水里泡着。

    聊天记录并不长，于明叙却在睡前一次次点开上下滑动翻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后打开自己的存款账户，是一个完全能让她干自己想干的事情的数字。

    第二天仍旧是工作日，醒来后于明叙坐在床沿醒了半天神才慢吞吞迈向浴室洗漱。

    镜中的女人顶着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短发，脱离彩妆加持的脸有些苍白且没神采。打量了一下自己并不算出众的脸蛋，于明叙再次想起了成玉，没办法，他实在是长了一张让人很想犯罪的脸。真的和网上那些玩梗的说的一样，美貌这张牌配合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单出。

    妆容上脸，她挑了根色正些的口红涂抹，遮住自己缺乏血色的唇。

    z市作为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二线城市，无论是房价还是物价都低不到哪去。

    得益于父母辈的努力和积蓄。于明叙的家境算不上顶好，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爸妈在前年双双退休，原先市中心的大房子被他们趁着房价上涨时卖出，给于明叙买了个新小区的三室一厅的套房。把卖房剩下的钱丢给自家女儿后，他们愉快地带着自己的存款去了乡下，买了房承包了土地，从此过上梦寐以求的、归园田居式养花种草溜猫逗狗的日子。

    综上，于明叙没啥生存压力和金钱压力，上班就是为了找点事干，反正挣的钱也只是自己的零花。

    左手勾住小包合上房门，她右手捧着手机，大拇指在屏幕上来回点动，给成玉发了条消息：

    「有时间见个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