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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一转头,就凶神恶煞,冲向了那些无名白。让他们排好队,小太监从身边走过,看到哪个不错,就提出来,被选中的简直和中了彩票一样,得意无比。整个场景,既扭曲,又滑稽,外面还有不少人指指点点,再看着热闹。差不多选出了六七百人,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群官差,都是顺天府的衙役,直接把场子给围了,为首有一名年轻官员,沉着脸,威严扫视全场,厉声道:“把所有人都抓起来,一个不留!”好大的狗胆,敢砸宫里的场子!那个老太监豁然而起,迈步走了过来,上下看了看年轻的官员,啧啧道:“这么年轻,就是四品官,可真难为你,连一点规矩都不懂吗?宫里的事情,你也敢插手?”年轻的官员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不是宫里的事情,本官还懒得管!”“你大胆!”老太监暴起,竟然要去打人!年轻官员一摆手,两旁的衙役冲出,直接拿下。“诸位乡亲们,本官是顺天府丞沈林,朝廷有命,从此之后,不得私自净身,宫中也不许从民间挑选宦官,有过不下去的百姓,朝廷会想办法救济。为了一口吃的,就变得男不男女不女,一辈子都毁了,死后都进不了祖坟,你们说值得吗?”俗话说骂人别揭短,当着一帮太监面,沈林丝毫不留情,他们气得简直要炸了。“你狗胆包天,看咱家不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沈林呵呵一笑,“随便,不过再告本官之前,先要给你点规矩。”“来人,给我狠狠掌嘴!”差役们二话没有,大巴掌抡起来,没有几下,就把脸打得跟馒头似的。顺天府用了三天的功夫,把京城周围,所有无名白都给扫荡一空,除此之外,好些京中勋贵皇亲,也豢养无名白,充作打手家丁,唐毅下达严令,除了皇宫大内,谁敢私自使用无名白,一律严惩不贷。随后又以内阁的名义,颁布规定,大凡两京一十三省,大明子民,都不许净身,为人父母买卖儿童,人贩子私自贩售,逼迫儿童阉割,一律以杀人罪名论处。伴随着这道命令,唐毅同时还颁布废止缠足令,禁止买卖丫鬟奴婢令。凡是残害身体,蔑视生命,买卖人口皆属于重罪,包括父母长辈在内,凡是参与都要承受罪责。这几道命令下去,震撼相当巨大,太监、缠足、蓄奴,这都算得上长久以来的陋习,开明的士人非常反对,但是又无可奈何。好在这些年情况发生了变化,东南光是纺织行业就有上百万的女工,她们走出家门,和男人一样挣钱养家,顶门立户,当然反对缠足,也反对把女人像是货物一样卖来卖去,至于太监,更是士人集团的死敌,这三道命令捆绑在一起,自然得到了无数的掌声,甚至被尊为德政,有人上万民书,感谢陛下仁慈。报纸也卖力盛赞,认为大明应当成为文明的表率,存在的陈规陋习,都要彻底扫清,不只是缠足蓄奴,甚至青楼也要查禁,赌局也要废除,不准跪拜,废除宗法私刑,传统的族老家长不能强迫族人接受他们的统治……心学讲究贵乎本心,而借助这一次的举动,往前走了一大步,变成贵乎人性,尊重生命,提倡士农工商,四民平等,现在变成了万民平等,男女平等……总而言之,心学士人大力传扬,热情歌颂,使得心学一下子变得亲切起来,士农工商,贩夫走卒,无比尊奉阳明公,在大家的认知里面,越发认为心学代表着进步,而理学代表着保守落后,新旧交替,心学取代理学,越发成为一种潮流。“一石二鸟,把内廷废了,顺手给了理学一击,真是高明!”张居正幽幽说道,脸上却一片青色,像是一块寒冰。“相爷,冯公公的管家找到了小人,他说冯公公想请相爷拿一个办法。”涂芳小声说道。张居正深深吸口气,苦笑道:“唐毅的坏不是憋着一天两天了,没看到吗,他已经知会司礼监,以后宫中缺少太监,就从战俘,从四夷之中补充,不会耽误宫中的事情。”涂芳低声道:“那些战俘和蛮夷只怕连汉话都不会说,除了洒扫搬运,还能干什么?”“领教了吧,这就是唐毅的厉害,从此往后,内廷只怕是完蛋了。”张居正无奈叹道。第1059章咱家早就没九族了制造谣言,逼死陈皇后,是张居正给李贵妃出的点子。虽然要牵连一个无辜的人,张太岳也觉得有些不妥,可奈何生死之间,容不得半点的仁慈,陈皇后错就错在她当了皇后,当了别人的路!陈皇后一死,李贵妃母以子贵,就是事实上的皇后,六宫之主,天下之望。尤其是在皇帝病重,太子年幼的关口,李贵妃就是未来的太后,等于头上多了一道金箍。如果知趣唐毅和高拱这些人就该罢手,毕竟人大不过天,别看唐毅势力滔滔,张居正却始终不信他能斗得过皇权,夏言,严嵩,徐阶……他见过太多的权臣,在台上一呼百应,大权独揽,只要皇帝一道旨意,就乖乖交出权柄,灰溜溜下台。他的老师如此,唐毅也不会例外!只是他算计的厉害,唐毅却是道高一丈,他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清理内廷势力,把持批红大权,又和高拱联起手来,铲除朝中理学一脉。假如真的让唐毅做成了,要不了多久,内廷就会瓦解冰消,外廷也都是唐毅的人马,到时候只剩下几个孤零零的棋子,还怎么同人家抗衡。狠,真够狠的!唐毅这些年都是温良恭俭让,对待谁都是和和气气,就连对自己,也是称兄道弟,别人都以为他是谦谦君子,可是张居正却清楚,这家伙为数不多的几次狰狞,就扳倒了景王,废了徐阶,灭了晋党,当真是出手狠辣,绝无侥幸。这一局唐毅又开始发动了,结果会是如何,还真是不好说。想到此处,从骨子里涌出一股寒冷,张居正缩了缩肩头,不自觉低下了头。“老爷,有人求见!”张居正气呼呼道:“让他滚,我谁也不见!”家丁跑出去,没有多大一会儿,又回来了,“老爷,他说了,不见不成,您看……”“看什么,我说不见就是不见!”张居正豁然站起,涂芳连忙说道:“相爷,让小人去看看吧。”张居正面前点头,涂芳急匆匆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带进来一个青衣的男子,走进书房,就把外面的披风一扔,尖细着声音道:“张阁老,真是好大的排场,见你一面不容易啊!”敢这么和张居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冯保。“你怎么敢到我这里来?”张居正瞳孔紧缩。冯保轻蔑一笑,“张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