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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的事,你们究竟打算怎么办?今天厂里传得很难听,领导都找我谈话了,要是她找到兴言的单位,兴言也得挨批。”“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们领导管得真宽。都怪这些嘴碎的。”柯母忿忿不平地说,把责任全推到了看热闹的邻居身上。“行了,一直把儿媳妇赶出去也不像话。兴言,究竟要不要离,你拿一句话。”柯父一锤定音。柯兴言当然是愿意的,但他把责任都推到了杨红身上:“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杨红要离的。”自己生的种,柯父如何听不懂他的意思,拍了拍桌子:“要离就好好说,和和气气地离。你非得让她抱着孩子去你单位闹,让你的领导、同事都对你有意见,一辈子就在这岗位上干一辈子才甘心?”事关前途,柯兴言当然不愿意。他哼道:“不是我不想好好离,爸,是杨红狮子大开口,要1500块。”这事柯父也知道。1500块,他们家肯定拿不出这么大笔钱,他对柯兴言说:“那你好好跟杨红说。”“说什么说?杨红说要买房子呢,不肯松口。这女人比她妈还黑心,就她,一分钱都没有,还想买房子。可不就指着咱们家给她买房子。”柯母抱怨。柯父清楚,这1500不光是离婚的事,还要买断杨红的工作。单买工作,是贵了一点,但这年月,没关系,想买工作也不容易。杨红这工作,就是不卖给他们,回头找个什么领导也一样能卖,只是钱多钱少的事。他抬头扫了两个儿子一眼,先问大儿子:“你老婆一定要有工作才肯回来?她要是不回来,你怎么说?”柯大哥不吭声,他未尝不是站在他老婆那边的,毕竟他们夫妻的利益才是一致的。尤其是,他爸妈都嫌弃他只生了两个女儿,以后家产肯定没他的。他嘴上一直嚷嚷着老婆不对,不肯去接她,但另一面却把两个女儿带到了父母家,承受母亲每天的怒骂,就是死赖着不走,这其中又未尝没有向父母抗议的意思。见大儿子默认了,柯父又问柯兴言:“你一定要离婚?”柯兴言嘟囔着抱怨:“她天天像根木头一样,经常跟她说话都不搭腔,跟她过一辈子,我会少活十年。”“行,你们兄弟俩,一个想要她的工作,一个想跟她离婚,依我说,答应了她,不过要她签一份字据,买的房子,只能是小婉的,她不能卖,要是再婚,就要把房子还给我们。”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柯父这一下子就把杨红给框住了。杨红要是离婚后,一辈子不再婚,这套房子最后也是小婉的,小婉虽然是个女孩,但怎么也跟着柯兴言姓,不算便宜了外人。当然,她还这么年轻,极有可能会再婚,一旦再婚,房子就又回到他们手里了,也就相当于给杨红借住一段时间。柯兴言想了想,觉得他爸这个主意好。这事跟他关系不大,柯大哥没什么置喙的余地,默不吭声,只有柯母还不大情愿把钱给杨红:“万一她真的一辈子不嫁呢!”便宜个赔钱货,她可不甘心。柯父瞪了她一眼:“难道你想便宜杨母几百块?”照他说,几百块给杨母,还不如给杨红。给杨红,这笔钱很可能又会回到他们的手里,就算回不来,也是给他孙女,总比便宜杨家人强。柯兴言赶紧给柯母解释了原因。柯母一想也是,杨红才不到三十岁呢,怎么可能就守活寡一辈子呢,她迟早还会嫁人,等她嫁人了,房子不就又回来了吗?“可是,咱们家哪有1500块啊。”柯母抱怨。柯父心里早就有了盘算:“兴国,你出三百块,也就杨红这工作半年的工资,兴言,你出五百块,余下的七百块,我们老两口给你垫上。”柯大哥不大愿意出这笔钱,可想着能让自己媳妇转正成为正式工人,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权衡了一下,答应了。柯兴言苦巴巴地说:“我没这么多钱。”他回城才两三年,工龄低,工资也低,中间结婚又花了钱,平时他花钱也没个节制,别说五百,让他拿两百块他都摸不出来。柯父知道他没钱,可不管是工作还是离婚,都跟他脱不了干系,而且是他自己要离婚的,他理应出一笔钱,不然大儿子肯定有意见了。“你没钱就跟厂里借或者找朋友、亲戚借。我跟你妈也拿不出七百块,这笔钱也得跟厂子里借。”柯父说道。那他岂不是一年都没工资可领了,以后花什么?柯兴言不大愿意,但离婚的是他,得到工作的也是他,全家就他最没资格说不,更何况他哥都出了三百。算了,等把沈容哄回来,她随便给外国人做一回翻译都顶得上他一个月的工资,还会缺钱吗?于是柯家人达成了协议,下班的时候柯兴言就去找到了杨红,让她先回家住着,明天去办离婚手续。杨红不愿:“上午去把房子的事定了,下午再去办离婚手续。”柯兴言有点讶异:“你已经看好房子了?”“我们单位的闵阿姨的儿子调到外地了,还留了一个二三十平米的小房子,她有意向卖。”自从打起了离婚的念头后,杨红就一直在留意这事。注意了很久,也就闵阿姨家的这套房子她买得起。柯兴言虽然有点心疼钱,可想到把杨红一打发了,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去追求沈容,以沈容现在的大方劲儿,他还能缺钱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狠狠心,答应了。回去后,他把沈父提的条件跟杨红说了。杨红静默地看了几秒,一旦结婚就要把房子还给柯兴言,那她就不结婚呗!房子和结婚之间,如果只能二选一,那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房子。没有经历过那种寄人篱下,无处可去遭遇的人是没办法体会到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的痛苦。第二天上午,两人先去把房子给买了,立了个字据,然后下午又去把离婚证领了。离了婚,当天杨红就抱着小婉,住进了新房子。说是新房子,其实房子的房龄有一二十年了,墙皮都有些开裂了,屋子的角落里还有些蜘蛛网,房顶有一部分被油灯熏得黑乎乎的,里面的摆设更是简陋,只有一张破得快散架的床和一张木桌,两把陈旧的椅子。这些都是闵阿姨的儿子搬走时不要的旧家具。虽然什么都没有,可看到这块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