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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爷撇了撇嘴,就是挨上十顿八顿揍的,比起和卫侯爷周丞相一个桌上吃饭,那都能叫一句“痛快”。他抱臂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身上那股冷劲儿还没褪下去,纳闷儿地摸了摸衣裳,这才恍悟过来,他那里衣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方才绷得太紧,都没发现。不过,和卫侯爷、周丞相同坐一张桌上。这待遇,别说他爹了,就是他爷爷,怕是都没有过……唉嘿……这么算算,也不亏。这么想着,那少爷脸上顿时又露出些奇异的微笑来。小厮:完了、完了……这是给吓疯了罢?!*周瑕和卫修慎可不知自己给人造成了多大的阴影,这两人不离席,旁人自然不敢动,故而,此刻两人的马车是在最前面的。也得亏周府和卫府不是同一个方向,不然谁的马车先行一步,这怕是都要说道个半天了。周瑕斜靠在车厢上,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他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可这会儿面无表情的模样,却只叫人身上发冷。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周瑕皱眉睁眼。赶车的车夫扬声道,“大人,有人拦路。”周瑕的拢在袖中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眼中飞快的略过什么,温声问道:“是何人?”那车夫支吾没答,周瑕撩起那一整块雪白的皮毛做成的车帘,看向外面。两位老人携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孩跪在马车跟前,他们衣衫单薄且褴褛,只有那小孩子穿的厚些,是件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藕粉色夹袄,破损处正往外冒着白絮。粉色……周瑕瞳孔骤缩,陡然意识到什么。他方才在林间,看到的那个身影……身着粉衣,可后来搭话的那位姑娘,却是水绿衣裙夹着白纱,分明不是他最初见到的那人。再联想到,卫修慎近日奇怪的作为,还有今日席间的咄咄相逼。周瑕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方才豪饮都一片清明的脑中,这是却生出些酒醉的恍惚来。跪在马车前的那祖孙三人磕着头哭喊着什么,周瑕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袁国公的子侄在乡里横行霸道,此次逼死当地一佃农,又强抢新丧寡妇,迫得对方投水自尽,以保全清白。被留下的老人携家中幼童,辗转入京,来求个公道。这其中的种种细节,周瑕知道的,怕是比跪在底下那祖孙三人,还要多的多。太子暴虐成性,众臣早有不满。奈何皇帝子嗣单薄,除却太子,仅有一四岁稚龄幼子,又是左手天生四指,体有残缺、不堪为君。况且太子背后,亦有以袁国公为首一众臣子力挺。周瑕想做的,就是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拉下马,让他手里的权利……一点点被收回。听闻太子素喜生剥人.皮,那到时,叫他亲尝尝这滋味……也好告慰亡魂。这入京诉冤的祖孙,只是其中再小不过的一环罢了。这都是他一开始的打算,可这会儿……脑中那猜测来得如此迅猛,耳边似有有嗡鸣声响起,周瑕全然无暇顾及眼前之人。袖中的手紧紧攥住,指甲刺破掌心,那细微的疼痛感总算唤回一丝心神,勉强吩咐小厮,把这三人带下去照顾起来。下一刻,他便回到了车厢中,拿出一枚玉质的哨子放在唇边,并未有声响发出,但片刻之后,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车厢之中,单膝跪下,“大人有何吩咐?”周瑕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颤抖嘶哑,“甲巳,去……去查查,今日卫家到嘉苑郡主府上的女眷……都有谁。”甲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被掩了去,他垂首应“是”,话落,车厢中便只余下周瑕一个人的身影。他那宽大的袖袍被抓出道道褶皱,呼出的气息几带颤抖。而此刻,卫家女眷的马车上,也是气氛诡异。何凝铁青着一张脸不说话,卫言宜亦是难得的冷脸。何凝攥在袖中的手,不住抓挠,长长的指甲在手心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想着宴上那小贱人一句“赝品”,何凝只恨不得把那人生撕了,可偏偏卫言宜却硬拦着她。她本就不是能忍气的性子,不敢对卫言宜如何,抬眼就看见坐在一角的卫言卿,却不见来时的另一个人。何凝哼笑一声,唇角上抬,对着卫言卿,意有所指道:“有些人,也确该知道自己的本分,说一句客人,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meimei性子好,可别被外人欺侮了……到时候,可别怪jiejie不护着你。”卫言宜先听出她最后那句话里的讽意,是在暗指自己方才没护着她,心底不由暗道一声“蠢货”。成安成和两位郡主,乃是俞阳长公主爱女。俞阳长公主作为陛下同胞meimei,又曾有救驾之功,素得陛下宠爱,爱屋及乌,这两位郡主亦时常得中宫召见。成安郡主青年丧夫、如今青灯古佛,剩下的这位成和郡主,当然是陛下的心头rou,陛下没有女儿,宫中没有公主,杜玖娉在洛京横着走都没有人敢得罪。结果,这蠢货倒好,上来就和人对了上。卫言宜这会儿也没有安抚她的心思,甚至想着,要不要和母亲说说,把她送回秦州。兄长瞧着对她没什么意思,她又是这么个四处惹祸的性子。而被何凝直接针对的卫言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后来对上何凝直勾勾盯过来的眼神,这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萧祁嘉。一张小脸气得通红,立刻反驳道:“祁jiejie就是我的客人!是我的朋友!”何凝挑眉一笑,一副过来人的劝告架势,“meimei还是年纪太小,不知外面人心险恶。有些人啊,就是故作恩惠,然后借着你的身份提自己的身价,meimei可小心被骗。”卫言卿咬牙,“祁jiejie才不是这种人!”何凝突然惊呼捂嘴,道:“我可没这么想祁姑娘!meimei这是怎么说话呢?”“你!”卫言卿细淡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气得眼中都含了泪。何凝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又瞄了一眼旁边不为所动的卫言宜,心底冷哼。口中又冲卫言卿道:“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和主子一块坐马车,没得辱没了咱们的身份。”“是兄长把祁jiejie接走的!才不是……才不是……你说的这样。”何凝脸上的得色一下子僵了住,就连冷着脸的卫言宜都抬头看了过来。半晌,何凝勉强笑了一声,“言卿啊,骗人……可不是好孩子。”卫言卿脸色涨红,想和何凝争辩,却又想起祁jiejie好似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另一边卫言宜眼中一闪而过深思,笑拉过卫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