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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个教训的,也不在少数。周山的行动路线几乎是每天都是固定的,要围堵他再简单不过。今日,他经过一片竹林,突然感觉脖颈一紧,被人掐着脖子拖进去了。……来了。周山半垂着眸子,几乎没有反抗,直接被人掳了过去,手里却抓紧了前几日悄悄藏下的竹签子。这几日那些暗潮汹涌他也有所察觉,对今日的情况也不意外。——不过……书院明令禁止打架斗殴,他可不想被赶下山去。竹叶簌簌作响,掩盖了其中拳打脚踢的声音、还有间或喝骂之声,几息之后,惊恐变调的一声惨叫,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只余微风拂过的沙沙声。又是一会儿的功夫,周山面无表情地从竹林出来,他看了看自己衣袖上的那星点血迹。书院学生的衣裳是统一的白色,不过上面祥云纹的颜色因班级不同,而有不同。白色本就易脏,那血迹在上,好似雪里红梅、分外显眼。周山厌恶的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天色,脸上露出些许难色来。这个时候直接回去,怕是正撞上先生,袖子上的血迹也不好解释,而且……他将这外袍脱下,背后几个灰黑色的脚印,还粘着些褐色的泥土。他垂眸往溪涧那便走去。……哗啦啦的水声中,隐约传来说话声音,那声音十分熟悉。周山眨了眨眼,快速将那洗得湿淋淋的袍子套到了身上,然后整个人往水里一跳。他本想假装自己意外落到溪涧中,这会儿遇见,也正好和萧先生一起回去,但是动作间却听清了另一道声音。……是林正珺。他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听到过萧先生对林正珺的评价……先生在院中,其实甚少提及学堂内的事,但是偶有的几次,都同林正珺有些关系,态度十分赞许。这并不意外,毕竟林正珺的优秀有目共睹,就算是以严厉出名的岑老先生,提起这个学生来,亦是赞不绝口,大有把他视作得意门生之态。但是……他从那寥寥几次提及中,敏感地察觉到,萧先生对他分外关注……却与学业关系不大。——山神大人……为什么要来书院?是为了……林正珺吗?书院传言,林正珺乃是文曲星下凡,那……他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水流潺潺,两人的交谈声越来愈近,经水阻隔听不分明,但从那语气却可以判断出两人相谈甚欢。夏末的溪水凉爽宜人,周山藏在水中,只觉得身上的热度被那溪流一点点带去,冷得他打起了寒颤。……周山在水底等了许久,那口气耗尽,口鼻中一个个小泡泡接连冒出。闭气太久,眼前都一片天旋地转的晕眩。终于……他霍然翻身坐起。哗啦的水花溅开,打湿的鬓发狼狈地贴在额角,偏深的肤色露出些青白。他只怔怔地盯着那远去两人的背影,和谐得好似一对璧人。果然……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得神明垂怜?山神大人为的,怎么可能是他?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0315:28:31~2020-02-0409:23: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鶭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4章夏秋换季,书院上了年纪的先生有几个病倒了,于是这自修的课便多了起来。都是些少年人,便是有先生盯着的时候,都要在下面做些小动作,何况这会儿没人看着。纸条四处分散,窃窃私语的动作不断,连课本都被抛了几抛,只要不闹出大动静招来先生,便不大要紧。这笑闹之间,也不只是被碰到桌腿还是被扫到桌面,只听“嘭”的一声,谁的黄铜镇纸砸到了地面上。一瞬的寂静后,便是悉悉簌簌的声响。几息之间,屋内便是一派专注学业的模样。若是细瞧,却可以看见其中暗藏的玄机——把书立起、脸埋进去的认真读书的那个,脸上也不知道和人横七竖八地花了数道墨迹。他旁边那位,墨笔正抵在眉间、看似蹙眉深思,左手却藏在课桌下面,将手中的小罐死死扣在桌下,若是细听,还能听见瞿瞿的蛐蛐叫声。亦有人袖口没有拢住,露出画本子的一角,白底的“傳”字露在外面,是不知怎么夹带上山的话本子。……诸如之类的马脚不一而足,而那门却“吱呀”一声打了开。众人屏息凝神,都假做认真之态,实际的余光却瞄着那雪白的衣摆,看着那衣摆轻动,最后停在了那张空着的座位旁。——那是周山的位置。他前月不慎落了水高烧,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过来了。那座位的前后左右都一下子绷紧了皮,生怕下一刻戒尺就落到了自己身上。尤其是周山右边的那位。郭石瞥见自己袖口露出的那小半话本封皮,一下子绷不住了……方才就应该把它踩到脚底下的!坦白还是能从宽的,他一咬牙站起身山,深深拱腰,“学生知错,还请先生责……”郭石说了一半,突然愣住,一句“你谁啊”的质问差点脱口而出。但看着那人熟练地把笔墨纸砚在一旁的桌上排开,那熟悉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周……周山?!”实在是不怪他认不出来,这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原先那个又黑又矮的小子一下子拔了高、肤色也白了几个度不止,本就俊秀的五官显了出来,乍一眼看过去,倒像是哪家的翩翩公子。他这一声嚎,惹得众人都转过头来看,惊叹声此起彼伏,都有人疑惑开口,“你是……‘周山’?”周山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头应声。顿时惊呼声更大,都有人忍不住离开座位,跑到他旁边盯着细看。……没想到,生个病还有这好处:模样还能变俊了?一时之间,屋内嘈杂成一团。直到……“咳!”“咳咳!”苍老的咳嗽声在屋内回荡,众人终于后知后觉,僵硬地回头去看,就见岑老先生站在门口,本就严肃的脸这会儿都黑成了锅底。几乎是眨个眼的功夫,众人各自回了座位之上。……不过,到底是晚了。岑老先生走到讲堂上,将戒尺重重一摔,正欲发怒,周山却先一步站起身来,上半身深深躬下,虚弱地咳了好几声,这才中气不足的低道:“还请先生息怒,是学生久病初愈,回学堂心切,竟莽撞于课堂之中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