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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还是可以理解,但接连好几天,她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出来了。角落里有气无力的灯光摇曳了几下,似乎是被从窗隙里吹来的风给晃了灭,骤然暗下来的视野让萧祁嘉眼前黑了一瞬,等到她重新适应了这黑暗,便看见桌子对面站了一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萧祁嘉稍不适地往后仰了仰,但脑中反应过来这是戚煦之后,往后仰的动作又顿了住,她看着他,弯眼笑了笑。戚煦一时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因为周围的黑暗,萧祁嘉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一时也不知道戚煦脸上的表情如何。她猜测,或许依旧是那种浑不在意的微笑?……就好像平日里那样,好似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这几日,实在是让你费心了。”其实,知道赵渊归要过来,稍微焦躁一些也是正常。总归对日常也没有多大的影响,萧祁嘉觉得自己绷紧着神经多过上几日,大约也能适应这种情况——总归洛京还不是赵渊归的地盘,她自己的安全还是有保证的。只是有人能把她的心情放在心上,舍不得让她生出一星半点的负面情绪,这让萧祁嘉心里不得不受触动。“……是有一点。”黑暗中,戚煦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哑,这与预料中不大一样的回答,让萧祁嘉愣了一下。“不过……还有一个更方便点的法子。”他又低低的、声音略沉地继续道。萧祁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节奏走了下去,开口问道:“什么法子?”“小七meimei相信我吗?”夜色深沉,他的声音透过暗夜而来,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萧祁嘉没多迟疑,就点了一下头,然后又意识到这么黑,戚煦可能看不见,不由补了一句,“我当然相信戚大哥。”这举动让戚煦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那低哑的笑意像是根羽毛在耳边轻轻地扫了一下,带起了细微的痒意,萧祁嘉不知怎么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薄红。她有点想要抬手去挡,但是又想到现在这么黑,实在无所谓多此一举,也就强撑着没有动作。手指不由又抓了紧些,被她在胸前揪住的被子又多了几分褶皱。周围似乎又静了几分,原本并不引人注意的呼吸声,清清楚楚地传入耳中,无端端透出些异样。“这就可以了……”那道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莫名地引诱的意味,萧祁嘉不由自主地抬头,对上了戚煦的眼睛。……明明这么黑,可偏偏她就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找到了那双深邃的褐色眸子。“相信我……就可以了。”那声音仿佛在耳边、又仿佛在天际,萧祁嘉下意识去追寻,却朦胧恍惚地意识到,那声音是在她脑中响起。——相信?是的、相信他就好……他……会保护我的。原本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了下来,轻微拢起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她对着戚煦缓缓绽开一个笑来,“好,我信你。”………………戚煦瞳孔缩了一下,脸上原本十成十的神棍表情一散,愕然、狼狈、无措等等通常不会在这张脸上出现的表情轮番闪过一遍,最后定格在苦笑上。他手背在额上来回擦过,借着手指遮挡了自己的的视线。果然……老天都看不下去他过得太顺,找了个专门来克他的小姑娘过来收了他。他这一下子颓丧坐下去的动作太大,萧祁嘉陡然从那恍惚的境地惊了醒,倾过身来看他,“戚大哥?你怎么了?”萧祁嘉凑过来得着急,原本拢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窈窕的身姿来。戚煦喉结上下动了动,心道:说错了,不是小姑娘……是大姑娘了……*洛京的初雪落过几日之后,前来受封的明王终于姗姗来迟。陛下下旨,在甘霖宫大摆宴席,为来使接风洗尘。若说给九岁的小皇帝找个害怕的人,那前太子、他称呼一句“皇兄”的赵渊归一定是高居榜首。一想到他要同赵渊归见面,小皇帝简直是吃也吃不香、谁也睡不好,半夜被噩梦吓得哭醒更是常事,没过几日的工夫,眼下就一片青黑。他想去求求相父,皇兄要是愿意在西南就在西南罢,皇兄若是觉得西南地方小,他把东南三州一起给他也可以。只要、只要别让他见皇兄!可是……可是他又不敢……他猜测,自己要是把这个想法同相父说了,相父一定会生气的。他……有点想念大将军……大将军虽然冷着一张脸,也十分吓人,但是他却隐约察觉到,大将军要比相父好说话得多。想到自己近来因为课业太多荒废的武艺,小皇帝抖了抖,又突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想念大将军了——北狄人凶残成性,大将军在北方抵御对方,还是稳扎稳打些好。入宴之前,又宫女们为他换上了一年到头也穿不了几次的正式朝服,沉甸甸的冕冠压得他头上发沉,一站起来身上的珠玉彼此碰撞着发出叮叮铃铃的响。赵渊望这会儿才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地在发抖。“陛下……奴婢扶您罢。”身边的宫女有些不安地提醒了一句。赵渊望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把手搭了过去。就算大家都知道,赵渊望这个小皇帝装饰性大于实用性,但是该有的礼节都不会少,就比方说,赵渊望到的时候,宴上的众人都到齐了。不知道先前谈过什么,宴上静悄悄的一片,小皇帝一进来,大家的目光就齐刷刷地落了过去。经过这么些年的适应,小皇帝对朝臣的注视跪拜总算是习惯了不少,但这绝对不包括他皇兄的。对着赵渊归看过来饶有兴味的目光,小皇帝双膝一软,差点跪到地上。“参见陛下”的声音响过一片,大殿内的臣子侍者皆都跪了下,只剩下小皇帝和赵渊归两个人。气氛一时僵硬了起来。“明王可有难处,不能跪拜陛下?”清清淡淡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小皇帝得救似的看向周瑕,周瑕的视线却落在了赵渊归身上。赵渊归对上周瑕的视线,又缓缓下移垂眸看着他触地的双膝,唇边勾出一丝嘲讽的笑来。半晌,他半眯着眼,懒洋洋道:“还请陛下恕罪,来时路远。孤受了伤,怕是不便跪拜。”这是个明显敷衍的说法,但是总归还是找了个理由。小皇帝总算是找着个说话的余地,忙开口道:“快来人,给皇兄赐坐。”稚嫩的声音响彻大殿,一旁的内侍们悄悄看了周相的脸色,见周瑕脸上没什么反对之色,这才低着声音应是。赵渊归看着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