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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之主,星宿令下,无人可逃得一命……”他顿了顿,又语气轻缓道:“瑕想请戚侠士杀几个人?”单听这语气,倒像是说“请你吃顿饭”一样温和平淡。戚煦手指蜷了蜷,立刻就明白周瑕想干什么,但他没有答话。周瑕轻笑了一下,又拿出厚厚的一沓纸来,“若是戚侠士担心的错杀无辜,那大可不必,他们其中,无论哪一个都罪有应得。”戚煦没有翻看那一沓纸的意思,他也能猜到上面写的都是什么。赵渊归能那么快在西南扎根,用的多是些非常手段,他的那些亲信,手上没有一个干净的。而且,戚煦知道这位周丞相的本事,他就算是真的罗织罪名,就是一张白纸,他都能给染成墨色……更何况人而为人,哪有纤尘不染的。他勉强抽动了一下唇角,“江湖有江湖的规矩。”“瑕以为戚侠士并非拘于规矩的人。”周瑕仍旧撑着笑意,“不过戚侠士既然如此说了,不若同瑕讲讲江湖的规矩?……瑕一向是按规矩办事儿的人。”戚煦不期然想起了自己刚来京城时,小七meimei的处境。——无论是那封“亡父遗愿”的书信,还是京城中种种流言谣传,乃至于萧府众人的态度……若非他带着小七meimei一走了之,小七meimei好似没有嫁给这位周相外的第二选择了。不……那时,嫁与不嫁只是个缺个仪式罢了,并无什么区别。——便是那位卫侯爷回京,也什么都改变不了。——果真是个“守规矩”的人……或者说“玩弄规矩”的人。戚煦不喜欢这种人,他觉得这位周丞相应该也极讨厌他的——大约现在有办法杀了他,定然会毫不犹豫的那种。不过……戚煦最后还是伸手接了那张名单。他明白周瑕的想法——既然找不到人,那就以最快的速度,直捣黄龙……若是西南势力分崩离析,赵渊归孤家寡人一个,自然不足为惧。到时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能找到小七meimei,那便各凭本事了。*戚周二人追查不到萧祁嘉的踪迹还是有原因的。赵渊归的大本营在西南,正常而言,他带人离开洛京,当然要回西南去,戚煦和周瑕追查的线路也多在洛京出口和西南边境的几个入口。——奈何赵渊归并不是个正常人。萧祁嘉几乎一路昏昏沉沉的,没什么机会看路。但等一行人停了下来,萧祁嘉也从庭院中的景色看出来,这应当是江南水乡。北方的冬天冷风呼啸,但是那样的干冷,只要穿得厚些便能抵御。南方的湿冷,却好似从骨髓里透出来的,萧祁嘉冷得直打颤。——她觉得不太对劲,她前几年也不是没经历过南方的冬天,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冷得肢体都僵硬下来。屋内炭火烧得正旺,萧祁嘉身上里里外外裹了数层,但是依旧是冷……身体像是失去了产生热量的功能一样,全身上下都冰得可怕,只伸过去烤火的手指能感受到些许温度。她忍不住凑近些、再凑近些……伸过去的手被人一把抓住,又过了片刻,她才察觉指尖钝钝的痛。——她被烫伤了。但实在是太冷,冷得连痛感都迟钝了。“又这么不小心。”那声音温柔,带着些隐隐责怪的意味。——是赵渊归。萧祁嘉有点迟钝地将视线转过去,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冷这个感触上,她连多余的思绪都转不动了。当然也有好处,起码害怕恐惧之类的情绪被抑制住了,她等十分平静地对待赵渊归。——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萧祁嘉想问这个问题。“这里真冷。祁儿你说是不是?”赵渊归笑着征询萧祁嘉的意见。“是。”萧祁嘉缓缓地点了一下头,没有问出那个问题。——问了又如何,赵渊归不会承认的。她顺着赵渊归的力道,被他环到了怀中。赵渊归的体温好像比一般人低,先前每一次拥抱,她都觉得凉,再加上赵渊归的性格,总叫她有种被毒蛇环绕的错觉。但是她现在却觉得……这个怀抱实在是温暖极了……手上的烫伤被细致妥帖地上着药,萧祁嘉仰头,视线落在赵渊归的脖颈上,修长白皙、甚至能看见青色的血管……——系统装死,她这次得想办法自救。冰水浸过,赵渊归细致地给萧祁嘉手指上着药。除了这一次烫伤的红痕外,原本白皙细嫩的指尖上,还有好几处已经结痂的伤痕……都是这几日烫到的。总是这样可不行……赵渊归盯着那炭盆看了一阵儿,要拿什么的隔开才好。察觉一道轻飘飘的视线在自己脖颈上一扫而过,赵渊归肩膀颤了两下,唇角微微上挑——祁儿想要他的命呢……呼吸一点点重了下去,唇边的笑越越来越大——巧的很,他……也是这么想的。——瞧,他们连这一点,都分外投契。*这个年节,对许多人来说,都分外不同。洛京。秦家,秦庆搬了个小木凳,坐在门口,愣愣地看着门边那歪歪扭扭地对联。……萧jiejie还是没回来。而另一头的相府。相府的年节一如既往的只有下人们热闹,书房里一盏孤灯静静燃着,在窗纸上投出一道颀长的影子。似乎是累了,周相停下了正在战报上勾画的笔,抬起头来,看着正挂在对面的那幅画像,眼神一点点温柔下来。——很快了,我会把你找回来的。西南边境,晋军驻地……大年夜这一日,双方都默契地休战,营地篝火明亮,跑调的军歌声只冲天际……叛军内部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进攻绵软无力,经常半路就鸣金收兵。这段时日、连战连克,若是一直这般顺利,兴许不到开春就能回家了。主帅帐外,卫修慎席地而坐、仰头看着那一轮明月。——三月啊……手上的刻刀不小心使力过了,在那木雕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连带着手指也多出了一道血痕。他盯着滴下来的血珠看了一阵,耳边恍惚响起了一道心疼又责怪的少女声音,“修慎哥哥,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了“放下”,当真没有想的那么容易。西南迎州。叛军都城康京。大腹便便的官员左手娇妻,右手美妾,脸上带着油腻的笑,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得意地吹嘘这自己在官场上的种种作为。一道细微的、被鞭炮声全然遮住的闷响之后,那官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