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复轮回04-杀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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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会穿着一袭红衣去刺杀,除非是为了给心上人复仇” 前情提要: 原著中,继海下沉棺之后,小夭再次被馨悦算计,大难不死,却又遭灭口,馨月以兄妹亏欠和赤水一族的未来为由威胁亲哥赤水丰隆,丰隆百般无奈之下追杀重伤的小夭,幸得左耳拼死守护,小夭险险保下一命。 然同命相连,相柳勃然大怒,遂之后深入敌xue刺杀赤水丰隆,丰隆一死,颛顼(电视剧里的表哥苍玄)和相柳于公于私便势不两立,小夭认清了硝烟之下,私情难留。小夭并没有怨怼丰隆,丰隆却因她而死,她担心丰隆一死,相柳下一个要杀的就是哥哥,遂想不开去刺杀相柳,相柳不躲,一箭正中胸口,他讽刺的问小夭,这一箭是为了要给丰隆报仇吗?(我读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 他自知自己时日无多,知道小夭现如今深陷抑郁,想要刺激小夭求生的斗志,将暗害涂山璟的人的线索透漏给小夭,他骗小夭用她的血做疗伤药给士兵,小夭为了和相柳此生不再亏欠,再不相见,差点把血流干。至此二人决裂。 小夭永远不知道,那满满一鼎的血是被相柳拿去救了她在意的涂山璟,当然为此相柳还失去了一条命。这是相柳战死前,小夭亲眼见到他的最后一面,可二人却把世间男女最绝情的话都说尽了。 正文时间线于第四次轮回丰隆刺杀之前…准备好纸巾,擦哪随意。 正文 天下大势已定,共工军强弩之末,颛顼和相柳预备开战,整个清水镇也变成了大军营地的一部分,小夭随军而至,宿在涂山璟的旧宅。心情抑郁无处排解,日日昏睡。 这几日,每日午睡,小夭不知是不是精神太虚弱,很容易陷入梦魇,总是重复同一个十分痛苦的梦。 梦境总是开始于一片嘈杂声中,小夭听到院外的呵斥声,尖叫声,便步履蹒跚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入院子,外面一片刺目的红,是晚霞,灿烂入血的晚霞,院中是仓皇奔逃的家丁和将士,远处是一席锦衣入墨的背影,头戴王冠,足踏重履。 “哥哥!”小夭呼喊道,胸口心悸不停。 可那个背影没有转身。小夭脚步虚浮,竭尽全力向那个背影跑去,可是却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 突然红霞中现出凶光,一个携载着果决,怨气,仇恨的毒箭破云而出,撕开了梦中不断紧缩的空气,小夭目眦欲裂,大声呼喊哥哥的名字,声音出口立即化于沉寂。 “求求你!不要把哥哥带走!哥哥,是我这世间唯一的牵念了。”小夭大哭,跪地颤抖,满面斑驳的向那晚霞中的凶神求饶。可凶神只沉浸在杀意的愉悦中。 “哥哥!哥哥!”她一次的呼唤。 终于那个中箭的锦衣背影回了头,不是哥哥的脸,竟然是,赤水丰隆。那个曾在林中把她逼入死途的前未婚夫,赤水丰隆。 “丰隆!”小夭大叫。 “对不起小夭,我对不起你!是我的罪,我应用命还。” 丰隆胸口毒血喷溅,双目眼白发紫,他咽气前,悲哀的求小夭原谅meimei馨悦。 小夭怒气涨满,她抬手弯弓,质问红霞中的凶神何至于此,凶神合上双目,千里红霞隐没,万里战火纷飞,只听忽远忽近,一声声如利剑裂帛般决绝又讽刺的话语敲击在小夭的胸口: “你想用我教你的箭术,刺杀我?” “真没想到,你人生第一次要杀我,是为了赤水丰隆报仇。” “你既这么爱他,何不嫁了他。” “反正璟已死了多年…” “射准点,多射几箭,朝我心上射。” 血色浸染于苍穹。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心爱的涂山璟,究竟是被谁所害?” “我本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妖怪。” “不要怪我无情,是你愚蠢。” “把你的血给我,只要死不了,越多越好。” 小夭痛心疾首。她听见耳中血流嗡鸣,目力所及,渐渐陷入无边的黑暗。 她听见她说:“你我恩怨,至此分明了。” 她还说:“今夜之后,你我陌路,此生此世我永不想再见你。” 黑云遮蔽住了圆月,苍穹无一颗星辰,无边的黑暗,无边的寂寥,仿佛一切都在往下坠,她坠的累了,就想挣扎,可是空气一点点的流失,她突然觉得她错了,却不知道错在了哪。 终于坠到了底,却好似躺在了水面,她听见身旁水花溅落的声音,这感觉就像有另一个精疲力尽的人躺在她身边。 “你也很累吗?”小夭问。 “我也很累。”那人答。有气无力,像一缕游魂。 “是因为人生太难太苦吗?” “何止是难,何止是苦。” “没有人爱你吗?”小夭问。 “爱我这样的人,呵,我配吗?”自我厌弃的情绪在弥漫。 “有很多人爱我,可他们都舍弃了我。你说我们谁更惨。”小夭自嘲的说。 那人转过了头看她,可她还是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她好想听到那个人说了什么,可是耳边越来越嘈杂,她就努力爬起来,挣扎着听,越是挣扎,身边就越多惊恐与尖叫。 ”你说什么!”小夭拼命嘶吼。 突然一片大亮,她回到了屋子,她从床上艰难的爬起,奔跑到院中,看到天边刺眼的红霞,这个梦周而复始,又是一个新的循环。 循环到她大汗淋漓,衣衫尽湿,惊坐而起,终于耳边没有了那些嘈杂,只有苗圃关切的声音,和左耳闯入的焦急。 “王姬,又被噩梦魇着了?”苗圃问。 “是。”小夭捂着胸口,那里疼的实在厉害。 “从路上就这样,这已经半个月了,王姬不找医师看看嘛?” “我自己就是医师,身上的病可治,心里的病难医。” 左耳见王姬无恙,便收回了配剑,他一边梳理着佩剑上的挂饰,一边嘟囔道:“王姬是恐惧,恐惧才会这样。” “你胡说!王姬智勇双绝,她恐惧什么?”苗圃回怼道。 “我们做奴隶时,如果有哪个奴隶败了,不敢再迎击对手,就会这样,夜夜大汗淋漓的惊醒。”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小夭无力的笑笑,她突然觉得左耳说的有道理。 “如果梦里有猛兽追逐,那自当回首直视,用利剑,用长矛,宰了那个畜生。” “可如果那个猛兽追逐我,是为了驱赶我呢?万一这林子里有更凶猛的野兽…”小夭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那你既然和猛兽心意相通,又作何不信任他,作何要逃?”左耳不解。 小夭怔住,是啊?作何要仓皇的逃?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尖叫,好像有人喊,有刺客。小夭双目圆睁,近乎于本能的冲了出去,快的连左耳都慢于身后。 “哥哥小心!”小夭从看到颛顼的第一个瞬间就喊,颛顼听到小夭的声音,全凭百分的信赖,头都没回,直接躲闪。 第二个瞬间,小夭看见了丰隆。于是小夭虽然喊的是哥哥,但是她的手比眼快,根本没有思考,就从胸口掏出了狌狌镜,用相柳教他射箭的准头,直直的甩向了丰隆的胸口。 金光四射,猩猩镜碎裂,箭镞还是没入了胸口半寸,与梦里的一箭穿心不可相比。小夭没再犹豫,两步上前,飞快拔了箭。 “有毒。”小夭说道。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众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时小夭才有时间抬头,她看到半天晚霞、流光溢彩,相柳戴着银白的面具,一身如雪白衣,下身是灿红的裙袍,脚踩白羽金冠雕,端立在七彩云霄中。他手拿一张银色的大弓,显然已经射出了一箭,正在搭箭弯弓,准备射出第二箭。” 小夭已经挡在了颛顼和丰隆的身前,相柳嘴角浮现了一个不知是讶异还是嘲讽的笑,侍卫高手顷刻云集,再抬头,相柳已驱策坐骑离开。 丰隆被送入屋内疗伤,清水镇所有最好的军医都被传唤而来。颛顼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小夭:“小夭?你刚才?” “哥哥,日后再解释,丰隆要紧。” “丰隆伤势不大,但是箭尖凝聚了相柳的血毒,没有医师可解,若是任由毒素蔓延,心脉寸断也是迟早的事。” 丰隆痛的面目挣扎,小夭没有丝毫的犹豫,上前一步,拨开了丰隆的衣衫,她拿出一个极细的纸筒,纸筒那头放置在血洞里,催动灵力一个吮吸,残毒混着血水都进了自己的嘴里。 众人大骇不已! “小夭!你干什么!”颛顼一把拉起小夭,他不明白,小夭这种行为无异于以命换命,目的为何。丰隆也惊讶的浑身颤抖,想说话,但是一直咳,又说不出来。 “我没事,哥哥。” “怎会没事?” 小夭似有难言之隐,为了不让哥哥担心,只能坦白:“相柳血里的毒的确无人可解,因为这些毒都是我多年炼制的,为了练毒,每个解药我都吃过,这些毒唯独伤不了我。”没有说出口的另一半理由是,她现在身体里的血都是相柳的海妖之血,相柳血里的毒,怎么可能轻易伤到她。 “你这些年,一直在和相柳有联系?”颛顼震惊。 “仅是朋友,从未涉及公事国事,但今日相柳猜到丰隆到来,应该是因为我跟他身体里的蛊虫,所以我感到非常抱歉,也尽全力做出了弥补。”小夭摸住丰隆的脉,又道:“丰隆,你心脉里还是有一定程度的受损,为了日后体力不受影响,你必须立刻启程去往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点远,我在编纂医书典籍时认识的一位大荒内无人出其右的解毒大师,我待会儿把地图和手信一并交予你。” “小夭…”丰隆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但是同时对自己过去的罪业的羞愧进一步加重。 “你现在说话吃力,若真的有什么心里话,还是说给哥哥听吧,我还是抓紧时间替你安排行程为好。 小夭难为情听到丰隆重复梦境中的那些愧疚,她觉得丰隆不欠她的,她不守信诺逃婚在前,让丰隆在整个大荒名誉扫地,更何况真正要她死的并非丰隆,另有其人。但是她的确骗了丰隆,他的心脉损伤不大,她得尽快安排丰隆离开,她怕相柳一次得手不成,折返回来,她能保住丰隆一次,但是保不住第二次。 至于颛顼,她犹豫良久,决定这一次应该违背自己的恐惧,相信一下相柳为人,颛顼是个好皇帝,和相柳的结局应该在战场上,而不是通过刺杀,她愿意相信,相柳原本的目标就是丰隆,至于理由,小夭不敢自作多情,也许是上次自己濒死,连累了相柳受伤,惹得他大怒,才来寻仇。 无论怎么说,现如今,找到相柳,安抚相柳才是当务之急。 小夭从容的安排好了一切,她早就不是那个无力的少女,数十年的成长,她现在是真正的大王姬,有能力安排调任好一切。颛顼那边疲于应对共工军的趁火打劫,于是时机正好,小夭遮住了面目,偷偷溜出营地,晚上来到了海边。 她本想催动蛊虫召唤相柳,却突然听到了鲛人的歌声。 她想起来相柳是海妖之王,何不唤鲛人替自己寻找相柳,她将自己手腕割开,将海妖血洒落在海里,不一会儿鲛人真的从远处赶来。小夭这才发现,她和鲛人的语言不通,但是鲛人认定血是相柳的味道。于是两个人比比划划, 小夭说的:寻找,相柳,男人,海妖。 鲛人理解的:寻找,绿色的,男人,海水,贝壳。 于是鲛人示意小夭跟上他,两个人游了大半夜,游到了一处无人荒岛。 小夭惊了,这才发现鲛人肯定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鲛人用动作喊小夭跟上,小夭无奈,鲛人把小夭带到了一处礁石密集处,石头缝里卡着一个一人大小的绿色的贝壳。 小夭好奇,见那贝壳上全是血咒,心下一颤,打开了贝壳,里面躺着的,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涂山璟!!!!昏迷多年的涂山璟!!! “璟!”小夭大声叫到! 突然背后一阵凉意,小夭猛地回头,看到白衣红裙的相柳一脸怒意的出现在背后。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相柳说到。 小夭一愣,她的脑海里瞬间一切的串起来了,刺杀,丰隆,梦里的吵架,血,满满一鼎的血,贝壳里的涂山璟… “怎么?护完了前未婚夫,现在又来带走现未婚夫?”相柳嘲弄的说到,眼睛里寒如冰霜。仿佛接下来永生决裂的话都想好了。 两个人的气氛凝滞,时间仿佛静止了。 相柳的面色越来越惨败,他艰难的开口道:“没错,我就是故意藏起来璟不让你找到,我就是不想让你如意,这样才能在交战前,把你诱骗来,让你成为我的俘虏…” 小夭起身,疾步向前。 相柳已经做好了准备,或许这次是一把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脏。 突然温香暖玉撞满怀。 小夭抱住了相柳,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胸前的衣襟渐渐濡湿,怀中人的肩膀不停耸动。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毒药能麻痹住九命相柳,但是此时,他手足俱麻,一动也动不了。 “你…你这是作什么?”相柳不敢置信,颤抖着双唇说。 “成为你的俘虏。”小夭抽泣的答道。 “呵!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为爱天真的女人没有好下场,你宁愿相信敌国的将军不会拿你威胁颛顼,也要把自己小命送上来。现在当真是愚蠢的要死。” “那得看是哪种爱。” “什么意思?” “我爱你,当然是不够,但如果你也爱我,我觉得可以赌一次。” “你在说什么愚蠢的笑话?”相柳凝眉推开小夭。 小夭挽起袖子,指着自己的小臂内侧给相柳看,那里是歪歪扭扭狰狞的疤痕,像是为了怕疤痕消失,反复划刻上去的结果,上面勉强辨认而出三个字:他爱我。 “呵呵!西陵久瑶(小夭现在大名),你一把年纪了,以为经历这么多事,至少会有点成熟,没想到现在还活在少女的梦里?真是有够贱。”相柳故作厌弃,嘴角尽是嘲弄。 即使小夭揣测相柳说的这些话,一定有别的理由,但是真的亲耳听到,心口还是如滴血般的疼。过了一会儿,小夭缓了口气说: “你原本就是冷心冷情的妖怪...” 相柳心想,怎么抢了我的台词? “我是不该自不量力,但是咱俩相识一场数十载,我无论如何也看得出,你至少忠肝义胆,有一颗看重将士,看重天下百姓生计的心。” 小夭艰难的吞咽,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肢体的震颤(脱离剧情并发症),继续说道: “你或许可以牺牲掉你个人的情感,但是如果你拿我威胁了颛顼退兵,那么共工将士这么多年,居于深山一隅,奋斗终生的信仰,便会显得无比可笑,原来自己坚持一生,也不如一个血脉贵重的女人重要。” 相柳眼眶发红。 “当然,你如果真的以我为饵,刺杀了颛顼,那么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大荒,必会再次大乱,百姓流离失所,万民命运倾覆,你于心不忍。” 相柳胸口震颤。 “最后,你如果想用涂山璟诱骗我,给我放个消息,我这个愚蠢的女人就会相信,根本没必要费这么大劲用血咒吊住涂山璟的命,这血咒和你血脉相连,日日消耗的灵力,岂不是大费周章,你这个九个脑袋,精明的不可一世的男人,才不会做这么赔本的买卖。” 相柳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相柳,我认真的想过,两个人之间,总得有一个人先迈出信任的一步。这个世间向来苛待于你,而我却从出生起,就得到了很多人的爱,父亲蚩尤,母亲阿珩,哥哥颛顼,玉山王母,皇帝外祖父,还有叶十七,涂山璟…” “即使我不是第一优先级,我也知足了。” “所以我现在愿意把我的爱分给你,如果你不想要我的爱,我就把信任分给你。” 她拿起相柳的手,放在自己心头,低眉顺目的,没有去直视他,给了他一些思索和紧张的空间。 突然呼吸一紧,她被这个男人紧紧的拥抱在怀里,仿佛身体里最后的那点空气都要被他挤了出去。 “小夭…” 小夭感觉自己肩头有点潮湿,她大为惊慌。 “你…相柳,大妖怪,你不会哭了吧?” “闭嘴。” “咳咳,我都快,喘不过气了,你还让我,闭嘴,我就要憋死了。” 相柳松开了一点,但是依然紧紧着抱着她,这个倔强嘴硬的男孩,绝对绝对不想的就是在小夭面前落泪,一点出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