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那天以后，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身体关系。 男人床上的话一概不能信，多为随口说的，太宰治明白这个道理。 可森鸥外说想让自己怀孕这句话，估计是真的。 当然怀孕是不可能怀孕的。 他有着完整的女性器官，以前那个人渣就专门找人检查过自己的女性生殖器。 检查的结果是女性生殖器是完整的，但其存在缺陷，怀孕的几率几乎等于零。 哪怕真的有人天纵奇才让他怀上了，书也能让这个这个胚胎消失的毫无踪迹，没有诞生意识的胚胎，是无法受到世界意识的保护的。 毫无后顾之忧的太宰治更是恣意妄为。 成熟男人的滋味确实不错，不但能和自己玩不同的过激PLAY，调情和技术也是一绝。 果然床伴就应该选点不同类型的。 最近被性爱滋润得容光焕发的太宰治，在书“成长期的小朋友怎么能一天到晚待在室内！快点出去玩！”的老母亲说教声中，现在沿着河边慢悠悠地散步。 “说是出去玩，但我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重要的不是目的，而是出去。”书纠正道，“多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 “哦……”太宰治不情愿地回应，没被绷带缠住的半张脸写着不满。 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洒在身上，空气中还有泥土混着雨水的味道。 书今天比平时要活泼的多，一直在太宰治身边飞来飞去，在耳边叽叽喳喳的介绍着横滨。 “那家店之前是咖啡店，但是因为蛋包饭做得太好吃了，现在就变成专卖蛋包饭的了。” “对面不是有一个红绿灯吗，之前有一伙黑手党在那火拼，然后被生气的一般市民拔起来把他们全抽飞了。” “那座桥上之前有群洗钱团伙，被抓了小辫子后把钱都丢到了河里。” 明明知道我是不会在意这种事的，为什么要告诉我呢？如果问出口，书肯定又会说因为宰崽值得，还是不问了。 问了也只会让我更真切地体会到，自己与世界的格格不入。 “前面那座雕像之前是一个圣母像，但因为爆炸下半身被炸掉了后就改成了人鱼。” “那个银行之前被两拨团伙一起抢劫，然后因为分赃不均交火后被港黑一窝端了。” ……从第一个之后就全是犯罪和火拼了。 “没办法，这是横滨的特色嘛。”书见怪不怪。 啊——不想听了，真是无聊，去入水吧。 带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逃避心态，太宰治向河岸边缘走近。 上次自杀不对味后来想了想，可能是浴缸环境太单调了，入水当然还是要河流。 想到就去做，太宰治丝毫没犹豫地向身侧一跃跳进了河中。 冰冷的河水混着泥土腥味从口鼻中灌入，身体如无依无靠的浮萍伴着水流而行，体温随之流失，睁开双眼，未被绷带所遮掩的右眼注视着水面之上，横滨的晴空被波动的水面隔开，声响被掩盖，如同一层隔膜。 像是和整个世界隔离，被割裂在了人群之外，不知不觉痛苦，随之而来的是平静。 原来是这样……这一刻，我确实体会到了。 世间的一切最后的终点都是归于虚无，哪怕我并不向往，但真的能迎来死亡的话，我也不用再对自己与世界的格格不入了，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如果是之前的我，可能就这么随波逐流地放弃挣扎了。 但没办法，我和书约定过了……话说回来，怎么这次书还没来？ 下一瞬间，不远处的岸边的水面发出落水的声音。 一道人影由远及近地向太宰治游过来。 太宰治意识到自己被人拉到了肩上，往河岸处游去，没想到横滨也有热心的好人。 要知道溺水者一个不配合就会拉着救人的人一起死。 “坚持住，我马上带你上岸！”少年用有些老成的声音鼓励着溺水者。 少年国木田独步，现役高中生，作为武装侦探社的预备社员，原本今日按照预定要去找师傅修行，半路上却碰到了有人溺水了。 本就是老好人，身体素质超于常人的的国木田独步自然没有犹疑，直接下水救人，不怎么费力地就把太宰治拖到了岸上，准备解开衣物，开始急救。 脸上缠着绷带的落水少年，没想到衣服下也有层层缠绕的绷带。 怎么身上缠了这么多绷带，难道是受到了校园暴力或者家庭暴力后不堪自杀了？ 担忧的国木田独步快速地解开缠在躯体上的绷带，然后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 纯白的绷带下，太宰治单薄的身体上，胸前作为男性本应平坦的地方隆起了明显的弧度，最要命的是，那对奶子上零星散布着吻痕和牙印，还有摩擦的痕迹，两颗rutou红肿好像好有点破皮，一看就知道被人好好玩弄过。 脸色潮红的国木田独步努力压住自己的慌乱和害臊，总之，现在先急救，具体问题等之后再问。 太宰治感到有人在自己身上按来按去，胃一阵痉挛，自己吐出来许多水后意识回笼。 在睁眼的一刹那演技已上线。 其实太宰治已经有预感了，一向不让自己受伤的书这次没有掐点把人捞出来，那就说明它知道有人会救自己，而且不是路人是世界支柱的某一位。 他装作疲惫地睁开眼睛，眼神空洞无光，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任何反应。 国木田独步看到人醒了才停下急救，擦了自己额头的汗。 被打湿的黑发黏在被河水浸泡更加苍白的精致小脸上，显得尤为楚楚可怜。 刚才一心急救没有看清，眼前还躺在地上的人真的是一位美丽的人。 词穷的国木田独步干巴巴地想。 “那个，没事吧。”国木田独步对自己的反应感到羞耻。 我在想什么，按照理想，我未来的妻子应该是在我26岁是遇见的。 “嗯，没事哦。”太宰治微笑着回道。 但这份微笑只让国木田独步感到不安，仿佛他已经不在人世，眼前的只是一个破灭后的残影。 一种糟糕的猜想，他不会是因为特殊的体质从而受到了某些人的性虐待吧。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放任不管。 “我叫国木田独步，是武装侦探社的预备社员，如果你有碰到什么为难的事情的话，可以和我们来商量。”国木田独步一脸认真。 “谢谢你的帮助，国木田君，但是我碰到什么哦。”太宰治保持着微笑，撑着疲惫的身体起来，作势要离开，“武装侦探社是吗，谢礼我会之后给您的，那么，就这样。” “我刚才急救的时候，有看过你的身体。”他稍作停顿，“我保证，我绝无恶意，我只是希望如果你遇到危险了，可以来找武装侦探社，我们保证会保护你的。” “说得还真好听……但你想过，世界上有所谓的正义无能为力，无法对抗的人吗？”太宰治略带嘲讽地说。 “这——” 国木田独步语塞，他当然知道，在这个军警和法律都无能为力的横滨，自己给他的承诺是多么无力和可笑。 但即使是这样，他摸着胸前写着理想的本子，即使是这样。 “你说的没错，是我过于狂妄，我不应该做出无力的承诺。”国木田独步在太宰治诧异的目光中90°弯腰，诚恳地道歉 。 太认真了吧？ “但是。”他突然话锋一转，“我以我的理想曾起誓过，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眼前死去。所以我不希望你像今天这样死去。” “……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吧，世界上有着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所以我不会做出无力的承诺。” “但是只要你向我寻求帮助，我就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 黄发的少年眼神坚毅，向太宰治做出自己的，可以说是天真的一塌糊涂的理想。 太宰治瞳孔微缩，唇瓣微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为什么能为毫无关系的他人做到这一步？ 太宰治只是沉默着然后轻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不觉得恶心吗？”。 “我并不是因为他人的身体而会做出轻率判断的人。” 太宰治咬着下唇，神色犹豫，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后开始说起自己的事情。 “我没有家人，你也知道的，横滨不缺我这样的人。” “嗯，我明白。” “我在前一段时间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众新人中表现还是很突出的我，很快便升职了，成了现在上司的秘书，然后，” 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染上一抹绯红，羞涩却幸福地继续说：“然后我和我的上司恋爱了，他成为了我的男朋友。” “之后的一切都像是梦一般，幸福又安稳的日常，我漫长而孤独的人生里出现了一位会把我永远放在第一位的人。” 他有喜欢的人了啊，国木田独步感受着内心不明的酸涩想，挺好的，他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那一定是一个会温柔对待他的好人。 可是这样他又为什么要自杀？ 果不其然，原本幸福的话语染上了阴霾。 “在我和男朋友的第一次约会结束后，他就被调离了横滨，去东京出差。” “他出差了，我就等于放假了，虽然有些寂寞，但是一想到两个月后就能再见了，我也没有多想。” “就在他走的那一天，他的上司，也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板把我叫去了办公室……” 太宰治压低声音，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痛苦。 “我没想到，他居然偷拍了我和我男朋友亲密的照片，然后强行地侵犯了我。” “他事后还威胁我说’就算把这件事告诉你男朋友，你觉得他是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为什么，你的男朋友难道不会站在你这边吗？”国木田独步震惊又气不过。 这是怎么样的两个人渣！ 太宰治伤心地自嘲：“他是我们老板的养子，你说在他尊敬的养父和我这个刚刚认识一个月的恋人之间，他会相信谁？” “然后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每天都会被老板性虐待，他只是把我当做可消耗的玩物，在他面前，我没有人权更没有所谓的尊严，只能忍受他日复一日的折磨。” “今天也许真的是到了极限了吧，总之我选择了逃避，我逃了出来，选择了死。” 太宰治把目光放回差一点吞没自己的河流，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我又没有容身之处了，老板他是一位横滨的大人物，我是逃不走的。” 那你和我走吧，武装侦探社和我会保护你的，国木田独步多希望自己能说出来。 “我骗你的。” ……？？？？？？啊？ “你，你说什么？！”国木田独步本能回问。 “讨厌啦，因为国木田君一脸严肃的样子，就是想逗逗你啦。”太宰治原本愁苦的神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不正经地调笑着，身体向其靠近，“难道说你相信了？” 原本觉得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即将发作的国木田独步突然感觉不对。 向后看去，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两人正后方停下，车里出来两个持枪的黑衣人。 是港口黑手党！国木田独步暗惊。 两位黑衣人对太宰治说：“太宰先生，首领找你。” “好的，我知道了。”太宰治点点头表示回应。 “这边这位是？” “无关人员哦，路上看着有趣就逗了下而已。” 如果是港口黑手党的话，那确实是横滨的大人物，尤其是最近，发展的尤为迅速，外界传闻说是这一切都是港黑招到的新人一手推动的。 然后突然改口是为了防止我出现马脚是吗。 武装侦探社起步不久，不能因为自己的理想就把整个会社拖到危险里来。 可恶，嘴上说着理想，我最后还不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回到地狱吗！ 国木田独步痛恨着自己的无能。 看着太宰治在两个黑衣人的引导下坐回了车里，而他只能无力地站在原地。 太宰治在汽车开动前又往国木田独步看了过来，他的嘴唇微动，说了一句唇语。 就像是平静的水面漾起的波纹。 “谢谢你。” 怎么样？ “宰崽，你，你老实说……你和森鸥外是自愿的吧。”书磕磕绊绊地问。 虽然对自家宰崽的演技有了解，但今天这出还是让书看傻了。 影帝竟是我家宰！ 不会是真的吧？它不禁想。 怎么连你也骗进去了，当然是假的，但这下国木田独步就会对我抱有强烈的拯救和保护欲望了，作为联系来说足够强大了吧？ “这倒是啦……” 好了，接下来就去享受森先生吧～等腻味了后再来找国木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