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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吗

    

失败了吗



    曾加喻醒来室内已经空无一人。施衍云不见踪影。

    司机候在楼下,直到曾加喻坐上车,施衍云也没现身。

    曾加喻想,这便是首战即败。

    是的,失败。她必须很坦诚的面对这一次失败。

    最开始看到施衍云的时候,她想接近他,进一步还能去认识施衍楼,一石二鸟。没想到以这样仓促的方式结尾,曾加喻很不满意。对自己,对施衍云都不满意。

    气馁只能一阵子,车窗外风景蜿蜒,她运气不错,火车票竟还剩下几张无座。

    曾加喻没犹豫买票。

    司机说施总吩咐他送她回别墅,曾加喻不想,苜子不在那里,她以什么身份回去。她告诉司机:“送我去A大。”

    京城西站人声鼎沸,吃完紧急避孕药,曾加喻再也不愿回忆和施衍云失败的性爱。

    曾加喻以为自己不会多怀念明知县,但下车后呼吸到寒冷湿润的空气,依然让她精神一振。仿佛整个人再度鲜活过来。

    火车上空气污浊,曾加喻坐在小板凳上更是浑身酸痛。

    毛主席的诗怎么说的?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

    嘿,她曾加喻可不就是住得五星级酒店,坐得春运绿皮火车。

    归来故乡,也无风雨也无晴。

    收拾屋子时不可避免想到了江炽。曾加喻晃晃脑袋。

    难怪伍尔夫写出《一间自己的房间》,什么时候都有容身之处作为退路,多幸福。

    明天便是大年三十,年后也得找事做。曾加喻在思索中睡熟了。

    李果果和叶来花得知曾加喻过年回家,马上来找她玩。

    叶来花有个表弟正愁中考,曾加喻完全不担心没有生源,补课一星期,挣来大洋。

    寒假过去,曾加喻意识到两点。第一,她高中很讨异性青睐但大学失灵;第二,子女教育是无底洞,这行业做出口碑了来钱快。

    回到521寝室最先见到的还是廖静。

    “曾加喻!”廖静惊呼。

    她很少这么大声说话,嗓音难掩喜悦。

    其实廖静有一口金嗓子,上学期王婕妤过生日请曾加喻和廖静去吃海底捞,吃完后三人包了KTV夜场。廖静一开唱曾加喻和廖静俱瞠目结舌,毫不夸张的说,曾加喻引以为豪的歌喉在廖静面前只能俯首称臣。

    “廖静!”曾加喻学廖静的语气,“过年好!”

    “你快看!”

    廖静拉开卷尺,脱下拖鞋,从头顶比向卷尺度量。

    曾加喻走上前,“一五九点五,四舍五入一米六。”

    廖静双眼亮晶晶的。

    “这是……长高了?”

    廖静狠狠点头。

    被廖静感染,曾加喻咧开嘴。

    廖静个子小小的,目测一五七。她读书早,年龄是寝室最小的,个子也是最小的。

    曾加喻不止一次劝廖静多吃rou蛋奶,廖静一开始争辩说读大学后不会再长高,后来不知受什么刺激,发狠开始多吃多练。

    长高了,曾加喻真心为她感到开心。

    当时她们四个进行了寝室必交流话题,年龄。

    曾加喻和韦研同一年出生,韦研也是上一届高考生,不同在于她去年gap   year,保留了一年学籍。

    王婕妤小一岁,十一月。

    廖静整整小曾加喻和韦研两岁。

    王婕妤问:“GAP   year是什么意思?”

    “翻译过来是间隔年,选一年做一些与学习成绩无关的事。”

    “那你做了什么?”

    “游学。”韦研回答。具体来说她参与了一个弘扬博雅教育、促进教育公平的项目,会在一年时间游历四大洲,拜访十余个国家,实地考察当地的教育现状。

    这是一件好事。

    有人心向往之。有人沉默。

    所有情绪里,羡慕盖过了原应有的震撼或感动。

    说曹cao曹cao到。

    一个月没见,韦研愈发光彩夺目,一头亮丽的茶棕色波浪长发,挎着黑金鳄鱼皮Birkin,俨然如刚参加完晚宴。

    “嗨,新年好。”

    三人打了招呼。

    廖静借口说去办注册,先行离去。

    曾加喻擦桌子铺被子。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套枕套时听见韦研这样说。

    “什么?”曾加喻说。

    “你怎么追到一半就不追了呢?”韦研惋惜道,“小道消息,陈之祺上学期已经关注计算机系了。”

    “计算机系很多人。”

    韦研笑,却没继续这个话题。和曾加喻聊起寒假、过年以及实习。

    新学期依然要跑步,曾加喻逐渐找到跑步的乐趣,尤其压力大的时候,她喜欢独自来到跑道自我折磨。

    此时刚下过一场春雨,天边黑云转挪,阳光给黑团镶上一层金边。

    曾加喻沿石子路到球场外缘,往日喧哗的足球场如今空得只有一人独自练球。

    隔得太远,只能看见那人穿着一件白色卫衣,个子高高瘦瘦。陡然穿破乌云防线的太阳偏爱他,笼罩于那一隅。

    京城的冬天格外沉寂,一眼望去树干光秃秃,到了初春才零星冒出绿芽。

    不远处传来人声交谈。

    踢球声逐渐稀落,余晖倾泻。

    男孩带着热气的身影走过来。

    曾加喻坐在双杠上,同他一般高,视线平齐。

    “陈之祺。”

    见他朝自己走来,她叫他名字。

    陈之祺停在她面前,一只手搭在杠顶。双杠表面白色的漆脱落,顶部被摩得乌黑,与他白皙的肤色形成对比。他的手肘骨节鲜明,就连那凸起也瞧着比别人精致几分似的。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陈之祺迎接着曾加喻的目光,只觉得她的目光比旁人明亮,让他心跳有些乱,喉咙都局促起来。

    他们一人坐在双杆上,一人立在一旁。又是在随手拍照都如同日漫的校园背景下,不觉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啊。”曾加喻笑得狡黠。

    陈之祺在等曾加喻的下文,却听见眼前的女孩语调轻快:“那不如我们加个微信?”

    “行。”他生出一丝欢喜,掏出手机。

    曾加喻假模假样在背包里翻找,“哦,我好像没带手机。”

    陈之祺抿唇,能察觉到自己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他另一只手也搭在双杆上,突然用力撑起,利落地坐上去正对着她。两条长腿委屈吧唧地曲着,身子微后仰。

    “我加你,你什么时候登录同意一下就行。”正说着,陈之祺两腮浮起不自然的红云。

    不忍再逗他,曾加喻报出自己手机号……的摩斯密码。

    语毕,“你知道摩斯密码吧?”

    陈之祺愣了,低头撞见她好看又含笑的眉眼,迟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