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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转世那么小的可能怎么会被她遇到,姥姥活了千年也不过是听说过而已。颜三娘暗笑自己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念头,她盯着这青年,冷声问道:“是哪家的臭道士?当真要掺和姑奶奶的事情?”她并不愿意莫名其妙和个道士打一场,耐心道:“道士,你我无冤无仇,想必与这书生也是素不相识,你若愿就此退走,姑奶奶不做计较。”这是把他当道士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姑娘脸色就变了几变,安然摸了摸下巴,抬头确认道:“这家的书生可是死于姑娘之手?”屋里的灯不过是为了方便罢了,自察觉到此界妖物不少,安然就开始修习道法,一夜的功夫便已经入得道途。颜三娘此时已经恢复镇定,柔柔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一根纤细的手指缠绕着一缕青丝,笑吟吟道,“是,不过——”她拖长声音转了语调,声音有些凄然,“这其中有内情在,还请道长听我慢慢道来。”见面前的青年还是那钟姓书生的模样,颜三娘有些不满,她以袖遮面,只有声音传来,柔弱的声音中带着悲伤,“道长不知,这书生可不是什么好人,道貌岸然,害了我族中姐妹性命。”她三言两语,便编造出一个负心汉的故事,末了微微抬头,露出一双泪水盈盈的双眼,“我听闻道家讲因果,这书生害我族中姐妹在先,我取他性命,也在情理之中,是否?”安然:“……”她起身取过一旁架子上的外衣披上,全然无视了她之前的话,“所以这家的书生确实是姑娘害的?”颜三娘:“……”她眉头微蹙,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道长——”“是你便好,”安然微微一笑,原来原身是死于这只狐狸之手,她还未去寻,这狐狸就送上了门,正好省却她去寻的功夫。“姑娘有一言说得极是,”青年还是那副文弱秀气的模样,颜三娘不知为何,心头警兆大起。青年慢悠悠收回手,一滴血从指尖落下,颜三娘脸上还是娇媚柔弱的神情,眼中惊疑未散。一只狐狸软软倒在地上。青年话语落下,“——你取他性命,我替他报仇,情理之中,天经地义。”……钟宅安然只住了一日,便不得不背井离乡,原因还是那只狐狸。听得出来,那只狐狸是颜嫣的jiejie,安然若不离开,难道还要等颜嫣上门,再来个“杀人偿命,情理之中”?算了吧,到底是原身的心上人,安然也不好真的动手杀了她,所以只得连夜收拾行李走了。至于要去何处,安然没有目的地,她在出了钟宅之后随意挑了个方向,顺着道路走了下去。用了些法子出得城门,走了半个多时辰,安然就看到路边有一座寺庙,抬头看了眼天中的月亮,也不想为难自己,转身推开庙门。庙中已有数人在内,猜测是没有赶上城门关闭时辰的人,安然大致扫了一眼,共有三方人马——黑衣男子盘膝坐在门口处,膝上横放着一方桃木剑,听得声响,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微一凝,复又合上。再往里,燃着火堆,一行数十人围着火堆而坐,歪歪扭扭相互靠着入眠,有少数几人被开门的声音吵醒,掀开眼皮模模糊糊看了眼来人,守夜的护卫投来警惕的目光。而在火堆不远处,有个年轻书生双手抱紧自己取暖,见到有个同样书生打扮的人,惊喜盖过睡意,张了张嘴,朝火堆那边看了眼,没敢发出声音,大力挥舞着手臂。安然冲他微微一笑,却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走向庙中供奉的神像,取了三支香点燃,没有拜,而是微一颔首,然后将香插了上去。大门处的男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蹙了蹙眉。安然走到书生身旁坐下,那书生看了看神像前还在燃着的香,又看了看身侧的人,压低声音道:“兄台,小生姓裴,上纯下磊,兄台如何称呼?”安然回了他名字,刚说完,裴纯磊就迫不及待问:“钟兄也信鬼神之事?”圣贤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自来读书人都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不然也认为自己一身浩然正气,鬼神皆避。安然看着面前这书生的神情,觉得他更像是好奇,甚至还带着隐约的期待,她没直接回答,反问道:“裴兄何意?”裴纯磊讪笑了下,隐晦伸手指了指大门处坐着的男子,“瞧见没?那是个道士。”安然也跟着望去一眼,点头:“看出来了。”裴纯磊神秘兮兮道:“那道长是与旁边那商队一道来的,我听他们议论,说是在路上遇到了妖鬼阻路,这才误了时辰,没赶上入城。”说到这,裴纯磊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满低声道:“小生入庙时这群人还差点把小生当妖物赶出去。”他羡慕瞥了眼商队那边的火堆,补了一句,“也不肯分小生一点火。”初春夜晚寒凉,白日穿着长衫刚刚好,晚上却有些受罪了。安然微微一笑,没接这话,“裴兄是去投奔亲友的?”裴纯磊一愣,还是答道:“是啊,小生是入城寻亲的。”许是觉得吃亏,他也问安然,“钟兄呢,莫非也是去寻亲的?”安然随意编了一个借口,两人说话间,庙中火堆摇曳,忽一阵风来,吹的烟尘四起,火星乱飞。“啊——”一道女子的尖利叫声响起,安然循声看去,见到是商队中被围在中间的一名妙龄女子,她抱紧身旁父亲的手臂,凄厉道:“爹!它追来了!它追来了!”相较于女儿,商人徐兴却镇定许多,哪怕眸底惧意难藏,徐兴面上还保持着镇定,他朝坐着门口的道士看去,“云松道长——”云松道长小幅度地点了下头,他手持桃木剑,站在门口,目光锐利,紧紧盯着门外。阴风一阵又一阵,这座寺庙本就不是什么香火鼎盛的大庙,多年未曾修缮,再有几下,恐怕连庙门都要被吹飞了。庙中众人先是被徐小姐一嗓子吓醒,又吹着这阴冷凉风,不知到底是心底发寒,还是身上的寒冷,抖个不停。裴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