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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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星看到天枢台上涌出大批的机关人,以及眼前若隐若现的宝相花瓣,虽然其他的花台已经熄灭,但是天枢台的宝相花似乎并未消失。 司空震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隐隐带了些失望:“你筹谋多日,就演了这么一出拙劣的反间计。” 弈星看到如今的情况,自然明白司空震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他,只是将计就计,陪着他演戏罢了。即使他摧毁了其他的宝相花台,司空震也留了后手,天枢花台的机关也并未被完全破坏。 “弈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说过什么吗?”司空震问道。弈星突然被点名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司空震抬起手,指尖电光流动:“我说,既得cao纵雷霆之力,何必在意鼠辈筹谋。今天即使其他花台全部熄灭,我一样可以让这朵宝相花盛开。” 尧天和大理寺众人匆匆赶上了天枢花台,将司空震团团围住。 “蚍蜉岂可撼树!”强烈的雷电冲击自司空震身上散开,弈星护身的魔道之力被打散,重重地撞上身后的花台,下意识护住肚子,忍住后腰钻心的疼痛,去看升到半空中的司空震。 司空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天枢台上表情各异的众生,只冷冷地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宝相花。 “不好,他要消耗自身能量继续为天枢充能!”女帝惊呼道。 怎么办,若是司空震成功,必然不会放过此时与他作对的尧天。弈星拼命地思考阻止的办法,可是拼尽全力释放的棋盘之力也无法撼动空中的人分毫。 他的思绪最后停留在师父留下的那一盘残局上,棋局角落的那枚白子发着莹莹的光。若是之前,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去当这枚弃子,可是如今…… 他不着痕迹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弈星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有尧天的牡丹花丛,阿离扬起的枫叶,玉环的泠泠琴音,虎子的烤红薯。最后定格在司空府的檐下连成线的雨水。那人站在雨幕边,回头与他目光相触。 当磅礴的万钧雷电穿过他的身躯时,他忍住身体的剧痛,去看司空震的眼睛。这一看却让他如坠冰窟。 他清晰地在司空震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接近死亡的剧痛让弈星本能地害怕起来,司空震眼底的冷意冻得他发抖,委屈疑惑恐惧一齐涌上心头,鼻头发酸,眼前一片模糊。 司空震看到少年夺眶而出的泪水,愣了愣神,无意识地捏碎了手上凝聚的雷鼓。这一下使得雷柱猝然断裂,少年与司空震双双落地,司空震甚至遭到了五雷震鼓的反噬。 弈星摔在了裴擒虎虎型的柔软皮毛上,失去了意识。 司空震捂着胸口有些站立不稳,只瞥了一眼害自己遭到反噬的罪魁祸首,随后与笼着手作壁上观的女帝对视良久,转身离开。 弈星昏过去时还下意识捂着肚子,玉环细心,似乎发现什么,阻止了打算背他的裴擒虎,让他换成抱回去。裴擒虎虽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挠挠头照做了。 弈星在昏迷中迷迷糊糊似乎回到了第一次约见司空震的那天。 那天他递上了拜帖,本以为要等上几天,谁知第二天就有虞衡司的差使上门,备了车带他去司空府。 他在茶室没等多久,司空震就来了。步伐稳健,衣摆划破空气的声音与金属碰撞声融在一起,原本低着头喝茶的弈星听到声音抬起头时司空震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他正打算起身行礼,被司空震的手势阻止了:“不必多礼,小友可是等候已久?”声音低沉,像落雨前的长安城上空的隐隐雷鸣。 “星才刚到片刻。”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才来没多久,茶也才喝了一口。 司空震似乎也不急着问他有什么目的,在主位坐下,喝了一口仆从倒好的茶水,挥手示意仆从下去。 两个人相对坐着喝茶,弈星心中压着事,借着雾气氤氲的掩饰偷偷去看对面的人。 司空震垂着眼抿着茶水,他本是国公府长孙,也算世家公子,所以虽为武将,但动作并不粗鲁。但是即使脸掩在白雾中都挡不住周身的肃杀之气。 这是弈星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司空。传闻中的司空震冷峻无比,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也只远远地看见过他几次。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太过明显,司空震头也不抬,却问:“可是这茶水不合小友口味?不然何以一直盯着我看。” 弈星慌乱地垂下头掩饰般地喝了口茶:“这茶很好,茶香清冽,唇齿留香。” 茶确实是好茶,顶级的雨前龙井,即使是在繁华的长安城也是有价无市。“若是小友喜欢,我这里还有,可以送你几罐。” 弈星不知该不该拒绝,这茶即使是一小罐也是价值不菲,他们合作都还没开始谈,司空震就要先送他东西,也不知是何目的。 弈星一时沉默,司空震也不催促,只是慢条斯理地喝茶,弈星看他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只能自己先将来意说明。 听完弈星道破“风暴军”重现之法,司空震放下茶盏轻轻拍掌:“精彩,听闻国手弈星精于棋术但为人木讷,今日一观,传闻倒不可尽信。” “依我看国手的口才倒是了得。” 也不知是不是弈星的错觉,他感觉司空震刻意将“了得”二字咬得重了些,似是带了些许嘲讽之意。 他飞快地在脑中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说辞,觉得没什么问题,才借着茶盏的掩饰轻轻呼出一口气。 “只是小友久居棋盘,可知随意道破他人所图,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听到司空震接茬,弈星将自己在尧天修修改改好几遍的话术说出,却见司空震的目光落在他面前的茶盏内,好似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尤其是听到他那句“我信血脉,更信强者”的时候,他似乎看到司空震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弈星心中不安更甚,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却听到司空震开口:“有意思,那便按你说的,与你游戏一场又如何。” 弈星刚松了口气,又听到司空震继续道,“不过既然国手投诚,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弈星心里一紧,刚要张口拒绝,他不可能拿尧天做投名状。却看到司空震站起身越过桌子,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伸手捻起他的一绺蓝发:“国手既要与尧天划清界限,那便无处可去,不若就在司空府小住一段时间,待到万国盛会之后,再做打算?” 两人距离极近,弈星几乎能感觉到司空震说话时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司空震只是用手指松松地勾着他的头发,给他的感觉却像是扼住了他的咽喉。问话是问话,但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他就这样在司空府住了下来。司空震并未苛待他分毫,相反可以说是优待。房间是命人精心打理过的,从第一天就收拾好了,精致干净,一整日都生着暖炉,温暖如春。说好的茶叶也是当天就送到了房间,弈星刚刚将卷轴从怀远坊带回,被人带到收拾好的房间时,就看到桌上显眼的三罐茶叶。 也许是为了监视他,司空震连去虞衡司都要带着他,却也不指挥他干什么,只是让他待在自己的视线范围,至于他做什么,司空震好似并不在意。 第一天跟着去虞衡司时,因为司空震没说让他做什么,他只能一路跟进他办公的书房,端端正正地司空震身边坐下:“大人可有什么需要星去做的?” 司空震打开卷宗:“并无。你随意,但不能出这个书房。”弈星也不知道干什么,只能四处观察。 书房很大,摆设却简单,除了一排排的书架和卷宗,以及主位的桌椅,几乎没什么东西,只看到了一两盆作为盆栽的松树。 弈星的视线又落到司空震的脸上。男人全神贯注地看着卷宗,眉峰微蹙,就连侧脸都带着能刮伤人的凛冽。 也不知道为什么司空震要把自己带在身边,说好的宝相花台的位置司空震也没有透露的意思。 弈星一边想一边盯着司空震的侧脸发呆,司空震看了许久的卷宗才放下,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发现弈星跪坐在自己身边有些昏昏欲睡:“不必一直坐在这里,你若是觉得无趣,可以翻翻书架上的书。” 弈星原本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听到这话如梦初醒,答道:“好的,多谢大人挂心。” 弈星的睡意消散,又开始四处打量,看到砚台内的墨汁已经差不多干透了,于是加了点水,磨起墨来。明明只是初冬,少年原本白皙的指尖却冻得有些发红。司空震瞥了一眼他的动作,并未多说什么,垂眼去看自己的卷宗。虞衡司的官差提着食盒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司空震午餐一般会在虞衡司草草解决,所以虞衡司官差也习惯了在午时送饭过来。只是这次他居然看到平常独来独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司空大人身边跪坐着一个少年,正低头磨墨。两人距离挨得很近,只要司空震稍微侧一下身几乎就能把少年拢进怀里。 这少年眉目如画气质出众,而且衣着精细,看着并不像是什么伺候笔墨的书童。想到城中一些权贵的特殊爱好,官差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又适时地在司空震看过来时掩藏起来,恭恭敬敬地道:“大人,今天的午膳我放在这里了。” 司空震随意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下去,继续埋头工作。弈星磨好了墨,看司空震并未有起身的意思,看了一眼摆在不远处的食盒:“大人不用午膳吗?” “我将这一份看完。你若是饿了可以先吃。”司空震随口说完才想起来自己第一天带少年来虞衡司,并未特意吩咐人多做一份午膳,现在再让人做一份来也是麻烦,于是道,“罢了,我不吃了,你吃吧。” 弈星摆摆手:“大人工作辛苦,我在这里什么都没做,并不觉得饿。”“你吃。”司空震并未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结果最后那一份饭食两人都没有去动它。 弈星听了司空震的话起身去书架边转了转,挑了本书看,一看就是一下午。 司空震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准备回家时,看到弈星膝头放着本书,靠在书架边垂着头似乎是睡着了。 司空震收拾好书案上的东西,去叫醒弈星。他蹲下身用手指拨开弈星额前垂下的刘海,铁甲冰凉,弈星被冰得瑟缩了一下,睁开眼睛时表情还有些迷茫:……大人?” 司空震道:“回去了。”弈星越过司空震的肩膀,看到门外已经金乌西斜,红霞满天,橘红光芒斜斜地照进屋内。 第二天弈星再跟着司空震来到虞衡司时,原本 什么都没有的书房多了许多东西。中央生了炭盆,整个房间温暖了许多;书架边放了一张一人长的软榻,可以坐也可以躺,上面放了厚实的狐毛毯子;书案边也多了一张小桌,上面放了几碟精致的糕点和一壶茶水,还备了文房四宝。炭盆边甚至多了一张棋桌,黑白的玉棋子闪着温润的光。 仆从放下炭盆时弈星抬眼看了一下,看到仆从对自己笑得格外热切,他不知道也不关心他们为什么要对自己笑得这么讨好,只淡淡地收回目光。 中午的午膳也变成了两份,放在同一个食盒里,只是准备了两份米饭,菜的分量增大了些,还多了一份甜汤。 流言在虞衡司和司空府内不胫而走,司空大人身边多了一个长相出众的少年,司空大人对他宠爱有加,每日同进同出,连在虞衡司工作都要带在身边。 两人对这个流言一概不知,司空震一心扑在工作和风暴军上,对他人评说并不在意。弈星也除了棋盘和尧天,对外界目光毫不关心。 那么是什么时候对司空震心动的呢?弈星不知道。也许是第一天在虞衡司,也许是在那之后的朝夕相处之间。但当弈星发现自己连极为平常的与司空震目光相接都会慌乱不已时,感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对于第一次对人有这种感觉的弈星来说,这感情太过陌生,也太过危险,虽然他不懂这种心情这究竟为何物,但是他隐隐约约明白,这是不应当对作为他叔父并且站在对立面的司空震产生的。所以他只能将这种感情牢牢压在心底,日日夜夜地灼烧自己。只有躲进自己的方寸棋盘时,才能暂时放空心思逃避。 他与司空震的第一次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天司空震从宫宴上回来,似乎是有些醉了,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心血来潮出房间散步的时候看到一个面容姣好腰肢纤细的侍女端着一个托盘在司空震房门前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样子,于是顺口问了一句她要干什么。 没想到那侍女反应很大,看到自己的时候似乎有些畏惧,托盘里的棕褐色汤水有些洒了出来:“小,小公子,我给大人送醒酒汤。” “那为何呆站着不进去?”侍女吞吞吐吐说不出话,弈星也有些担心司空震现在的状况,于是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我帮你送进去吧。” 侍女似乎有些抗拒,咬了咬自己涂了口脂的红唇,考虑了一下还是松了手:“那就多谢小公子了。” 说完转身就走。弈星虽奇怪但也没有在意,只觉得也许是司空震平日里看起来太过严肃,让她不敢靠近。 弈星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敲了敲门,门内传来司空震带着冷意的问话:“有什么事?” “大人,是我,弈星。”弈星补充道,“我给您送醒酒汤。”司空震的语气缓和下来:“进来吧。” 弈星进门发现屋内只点了一盏灯,司空震坐在桌前低着头一只手揉着太阳xue,另一只手敲了敲桌面:“多谢,放这里吧。” 弈星将醒酒汤放到司空震手边,四下观察,觉得屋内实在暗了些:“大人,需要我帮您点灯吗?” 司空震随口嗯了一声,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弈星点亮了床边的一盏灯,正要去点另一盏,突然身后的司空震开口了:“这醒酒汤,是你自己要送过来的?” 弈星专注于点灯,并未注意到司空震语气阴沉,一想也确实是自己从别人手上把工作抢过来的,于是老实回答:“是。” 他清晰地听到身后司空震的一声冷笑。弈星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但是敏感地感受到空气有些凝滞,走了过去:“大人……?” “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我便成全你。”弈星还没有反应过来司空震这句话的意思,就被人拽进怀里,按着脑袋封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