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7（13）

    十三、

    明明是夏日，诸伏高明却感觉浑身冰冷。他的亲弟弟——诸伏景光刚刚告诉自己，他喜欢上了诸伏星时。

    怎么会变成这样？

    擅长理性思考的高明脑中一片混沌，顺着本能给弟弟一巴掌。

    景光的左脸迅速变得通红，肿胀。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高明的右手有些麻痒，疼痛随之而来。

    他打了弟弟。意识到这个事实，高明下意识就要说“抱歉”，却又止住了。

    “抱歉，哥哥。我知道我的情感是不对的，但是……”景光往前走了一步，离哥哥更近了。

    “如果打我能让哥哥消气，请务必狠狠地惩罚我吧。”景光低下头。

    “……那是你的亲jiejie啊，你怎么能，怎么能？”高明整个人颤抖起来。

    “抱歉。”

    高明感到了深切的悲哀。年少他们兄妹三人在父母身亡的阴影中长大，本以为会伤痛会随着时间减轻，每个人都会走上自己人生的正确轨道。他自己已经踏上了错误的道路，没想到弟弟也……

    真实的生活远比小说更不可思议。想到这里，高明甚至有点想笑。

    “你要坚持吗？”

    “我会坚持。”景光抬起头，正对哥哥的视线。

    “……你什么时候察觉到喜欢星时的？”

    “在父母还在的时候吧，模糊有了印象。”景光眼神看着天花板。

    “父母出事分开之后，我住在叔叔家，很久才能和星时见面，从而萌生了一种想法：‘如果jiejie是我的妻子，我就永远也不会跟她分开了’。”

    居然是这么幼稚的想法吗？让弟弟走上正轨还是有可能的。

    “……我记得你说以后要像我一样当警察。”高明还是想劝弟弟放弃。

    “哥哥是说，警察要当好人民的榜样么？”景光马上就明白了哥哥的意思。

    “jiejie也是人民的一部分。当上警察，就有抓住那家伙的机会，也能保护jiejie。因此我喜欢星时和我想要当警察两者并不冲突。

    “如果哥哥担心被其他人知道我喜欢星时这件事，还请放心。我会想办法改‘诸伏’的誊本。”然后顺理成章解决婚姻届的问题。

    “……”在一个未来的警察面前，说着践踏法律的话，就算亲弟弟也不能原谅。

    “小时候的那件事情，总会在网络上留下印记。君过矣！

    “与其改誊本，不如让星时挂靠在随便一个亲戚名下当养女。”

    “比我想的方法好多了，不愧是孔明哥！”

    “景光！”高明很少见的叫了弟弟的名字。

    “还是放弃吧，法律不会允许的。‘飞鸿雪爪’的道理，你应该还记得。”

    心中阴暗的想法略有抬头，却被愧疚心狠狠按了下去。

    “我会坚持，只要jiejie喜欢我的话。”

    弟弟眼中的光芒让高明有些别扭。他再一次把手掌绷直，就看到弟弟下意识闭上眼睛，身体往后缩了缩。

    眼前18岁的弟弟突然与6岁的身影重合，一样是害怕自己的靠近。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呢？单独去寻找星时，根本没有注意到弟弟，发现弟弟后，还把他把一个人丢在家里等警察来。

    等了半天，巴掌都没有落在脸上，景光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就发现哥哥很严肃的看着他。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高明顿了顿，“我不会阻拦。”他悬在空中的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景光有些莫名哥哥的反应，刚有了些笑容，就被哥哥的话钉在原地。

    “你对星时，是什么样的喜欢？拥抱、亲吻、还是上床？忘了说，这三种事情，我都跟星时体验过了。”

    景光睁大眼睛，微微张开嘴，很是吃惊。

    “不要这么看我，”诸伏高明扶额，“我们依然是兄妹。”

    “哥哥没有表明心迹吗？”

    “没有。依星时的想法，她应该更期望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景光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说道：“那么，我们也算是公平竞争吧。和jiejie的密切接触，我也有。”

    这下轮到高明惊讶了。他确实没有和星时上床过，这只是劝退弟弟的谎言。但现在，他感到呼吸变得急促，看向弟弟的眼神也锐利起来。

    “是jiejie主动的哦。”景光也夸大了自己与jiejie的密切关系，看到眼前变得有些陌生的哥哥，心里多少有些暗爽，在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自己一定会是赢家。

    高明看着弟弟哼着歌离开，突然感觉有点好笑。

    明明是怕自己跟他打起来，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唯独忘了握成拳头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样的弟弟，也没什么威胁力。只是，星时对弟弟的偏爱，让高明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