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凤虚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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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木樨园里传来隐隐约约的琴声,时而轻脆明快如泉水淙淙,时如缠绵悱恻如飞雪风吟。琴声带着静美和喜悦,弦弦动情,声声有意,在花树林海间飘扬。 静夜听得痴了。 一曲奏毕,余音绕梁。 花树掩映的回廊深处,出现一个神采奕奕的清俊男子,姿如明月,步如行云。 静夜快速拂去眼角激动的泪花,迎上前去。 “宗主!织造行的老板到了,现下在花厅候着。” 璟微笑点头,“怪我一时纵情,忘了时辰。” 一主一仆背影翩然,潇洒而去。连洒扫的老仆都忍不住停了手中的活多看两眼。涂山族长以往整日跟下三滥厮混,几日不见,倒是生机勃勃了起来,有了些以前名满天下的影子。 “他在发什么疯!”涂山篌已经爆发了好几次,被防风意映劝慰下来。 本来今天织造行的商人要来商讨明年的供应事宜,篌和意映早就议定了细节,谁知道璟表示出兴趣之后,话事权就到了他那边,席间璟不过是闲散品茗,三言两语,轻飘飘地就把他俩的意见变成废纸。 篌在像一头被惹怒的野兽:“他不去赌坊喝酒了,就专会给我找麻烦!离戎昶怎么不把他拖走!” 防风意映避开人之后也不再掩饰,绝丽的杏花面锋芒毕露,如同弦上的银箭:“离戎昶不过是只胡乱吠叫的鬣狗,奇怪的是璟。” 即便是刚成婚时,璟也不过是偶尔问问账目,只要不是谬之千里,便从不追究,防风意映和篌里应外合,在涂山家可以说一手遮天。可前几天,璟冷不丁管起了绣庄的生意,而且从原料到绣工全都着手换了一遍,私下更是动作频频。 “你的术法还管用吗?依我看他自从见了王姬,就脱离了你的掌控。” 意映被这句话挑动了女人的敏感处,冷哼一句,讥讽道:“我的法术固若金汤。我看海棠花宴会上被王姬迷得丢了魂的不止是璟!你们真不愧是亲兄弟。” 入主涂山家之后,她请了高人指点,灵力大进,更何况那只她亲手射进魂崖的金徽箭锚,是金天氏与鬼方氏的天作之和,象征着大荒锻造术和诡术强强联合的至高杰作。 涂山璟只会是、也只能是她捏在掌中的提线傀儡! 美人莲面生威也别有一番风情,特别是当这些嫉妒娇嗔是为了自己的时候。篌笑嘻嘻地揽过美人的腰肢:“那小子虽然废物,对女人的品味确实不错!” “篌,你别忘了,我可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就杀了你。” 涂山家的孪生子,一个端方温雅、一个疏狂倨傲,面貌相似,骨子里却截然相反。但那又如何?全都要在她裙下俯首称臣。 掌灯时分,防风意映不请自来。 璟刚刚沐过身,卧室里萦绕着槿树的香气,有股湿润又悠闲的气氛,看见她时手腕稍稍一顿,笔锋折出意外的顿挫。 “你有什么事?” “璟,你就不想念我么?我挂念着你的风寒,还特地熬了桂枝汤来呢。”心意拳拳,语带嗔怨,如同一位惴惴不安的妻子,在同丈夫撒娇。 “我从小喝不惯桂枝和芍药,伤风症状自愈就好。“璟压着不耐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夫人自便。“ 谁料柔软胸脯就这么贴上了他后背:“你头发怎么还湿着,妾给您抹上香膏吧。” 璟瞬间僵硬,转动不得,怒道:“意映!那天我就说过,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侍奉左右的仆从见状识趣地退下,只留夫妻二人。 防风意映的眼里闪动着泪花:“你以前从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凶我的。你和她又偷偷见面了,对不对。” 涂山璟呼吸一滞,哑口无言。 “高辛民风淳朴,怎会出了这样一位浪荡的王姬,水性杨花,不安于室──” “住口!“ 璟盛怒急喘:“防风小姐,请你谨言慎行──” “她抢走了我夫君,我说得难道不对吗?” “那天你完全看不到我,所有人都在嘲笑我的丈夫当着我的面对别人献殷勤,我就是个笑话你知道吗! 我对外cao持家务,对内服侍亲长,事必躬亲,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还是我完全没有作为你妻子的魅力吗?“ “你说啊,璟!天底下哪有女人做成我这样...” 璟的卧室里传来争吵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和女人压抑的啜泣声。静夜、胡聋、胡哑和另外几个家仆在外间焦急地垂首等候,看不到屋内的情形也如坐针毡。 一番心力交瘁的折磨之后,静夜再进去,防风意映已经走了,留下废墟一样的狼藉。 璟无声地坐在方塌上,双目阖着,手掌搭在额头,已经没有那种轻快飞扬的样子,沉默地像庭院里的槿树。 防风意映带来的酸枝梨大漆盒打开着,那是祛风寒的药汤和一些精致的佐食,还是热的。 “拿去扔了吧。”璟疲惫地说。 防风意映送来的东西,璟是从来不入口的。 但她隔三岔五就来,宗主次次拒绝、次次心软,过后免不了要厌恶烦闷好几天。要是她心里真的有宗主,就不会这么故作姿态地恶心人,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静夜将药汤倒光,瓷碗连着食盒一并销毁,唯恐沾上晦气。 与此同时,璟突然感到神思倦怠,眼皮发沉,余光里一袭水红身影皮笑rou不笑地盯着他,如同一尾吐着信子的蛇。 他感到毛骨悚然,想开口质问她为什么还没走,一种让人恐慌的滞涩扎入身体,人仰着面栽倒下去。 5. 璟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天空与海洋颠倒的梦。 往上看去,飞流的海水如同大厦倾斜,海面上隆起一个水包,仿佛有无形的巨手拖拽着,无限升起到可怖的程度,海水无风凝聚,万仞悬崖拔地而起,而身体随着这峭壁的倾倒而倾斜,生理性的眩晕令人作呕。就在身下,千尺白练直直垂入虚空,如同幽冥里溅起的火星子在燃起前堙灭。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异象,璟却觉得经历了无数次,连挣扎的动作也好像做了无数次,脑海中警铃大作,求生的欲望让他拼尽全力向往上游游去。 “他这么顽固?识海之锚松动了?“ 催眠中的人双手被篌压制着举过头顶,上半身因为剧烈挣扎扭成螺旋,露出衣摆下的腰rou,小腹不断起伏,大腿肌rou高度紧绷着,就像陷阱里随时暴起踢蹬的羚羊。 “强弩之末,死不撒手罢了。” 防风意映面带讥讽的笑,示意篌打开他。 一个本该毫无知觉的人眉峰紧蹙着,显出耻辱和痛苦,背脊猛得反弓弹起,突然发难,力量极大。 篌吃了一惊,被他滑脱,捉回来的时候费了点事,用上了野猎用的绳索才把人制住。 平日里好像什么都拥有,什么都不在乎、冷清又完美的璟,又回到了安安静静任人宰割的样子。他温顺地躺在榻上,蔽体的锦衣华服被一件件剥去,逐渐变成婴儿般的赤裸。 防风意映去摸璟的腿间,意外地发现亵裤上微微的湿意。 再往下摸去,摸到的居然不是沉睡的柔软,而是金属独有的冷冰冰的触感,惊得她和涂山篌对视了一眼。篌将他的蜷曲的身体掰开,扯掉身下的遮蔽,这下两人都惊住了。 他极力遮掩的腿心正中,赫然悬着一件精美绝伦的银枷。 不看用途的话,这东西的做工简直精湛无比。银枷分为两片,顶端留着便溺的孔隙,以锁匙闭合,嵌着珐琅彩宝。丝帛做成兜带,轻柔包裹,却将两包子孙囊缚得森严。最后以三道极细的银链缠绕腰间,完成固定。 涂山璟睡梦中的脸温柔纯良,下半身的银器和腰链水光粼粼,浮动着妖异的艳情,让人有种割裂到极点的震撼。 “他之前就一直戴着这么个玩意去宴客了?”篌简直匪夷所思。什么冷清又完美的璟,简直是个笑话,给整个青丘涂山氏蒙羞! 防风意映把玩着水涟涟的机巧,没有言语。同为女人,她在一瞬间明白了王姬对情人错综复杂的爱恨。 在束具掌控下,充血动情的男根只会带来痛苦的折磨。 未经允许,璟无权勃起。 他因为孩子而成了别人的夫,她就在他犯下过错的地方打下禁锢,就像给囚犯烙下不能消除的黥面,要他永生不能忘。 而璟自愿成为王姬手里随意亵玩的物件,只要她想,便任凭取用,和一方纸镇、一台徽墨、一鼎香炉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股间的异动,璟又将身子夹紧了,双腿紧紧护住银枷。 防风意映在心底发出冷笑:真是感天动地啊,璟,宁愿自虐也不让人碰呢。 白日里拒绝我,你就真以为自己纯洁无暇。她知不知道你已经在别人的榻上去了多少次? 知不知道哪个姿势干你更容易流水? 防风意映捏住锁头,幽蓝色的灵力燃起,璟在困顿中发出嘶哑破碎的哀鸣,美丽脆弱的玩具在一瞬间化为齑粉,银枷应声而开。 求 ── 不 ── 猎兽的绳索将他狂乱踢打的四肢捆住,女弓箭手带着薄茧的手掌挽住大腿,在内侧最细嫩的皮肤上掐出惨不忍睹的血痕。 那里还残留着这具身体曾被打碎过的痕迹。有旧日刀砍火刑、刀刃贴着隐私剜过,留下的片状削痕。有悉心呵护,在清水镇那位面慈心软的医师手中死而复生、长出的粉痂。也有今日的强辱虐待,血珠顺着新裂的伤口滚滚落下。 新的痕迹痕覆上旧的痕迹,新的罪证盖着旧的罪证。 小小的床榻简直汇集了一切天道伦理的恶。譬如正人君子深陷泥污。高贵王女浸染心魔。而妻子与伯兄luanlun,一同侵犯丈夫。 6. 璟在筋疲力尽中昏沉,他总是觉得昏沉。离戎昶让他多出去走动走动,而防风意映说他只是cao劳过度。 这次是他第一次在幻象中察觉到自我。 他的感官剥离到两处,一处身处摇晃的帷幔之中,汹涌的情潮让人迷乱又轻盈,另一处则茫茫然地悬浮在空中,望向低处的景象。 男人身下垫着锦枕,被摆成臀高头低的姿势承受,腰间的银链如同银蛇狂舞,晃出一片目眩神迷的波光粼粼。那是我吗?璟看到自己的样子,感到情绪隔着一层水雾,真实又虚假。 他来不及细想,男人的呻吟骤然拔高,带着忘情的沉醉,跨坐在他身上的人微微侧身,他看到一张日思夜想的脸。 心脏沉闷地抽紧。 只听她咕哝了一句,又往他后腰继续加高。这下他简直是整个人被掀得翻起来,过度充血导致脸庞窒息涨红,又因为腿根与脚踝被牢牢地拴在一处,下身暴露地更彻底,湿漉漉的手指进出时,他甚至能将自己饥渴吞咽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黏连的水液几乎要从腿心淌到胸膛。 男子放浪形骸、迷离呻吟。而他看向小夭时,回应他的却是一张冷淡抽离的脸。眼底没有爱意,只有轻蔑的审视。 只这一眼,就让璟被没顶的羞耻感淹没。 他想要挣扎而不得,那人从上而下地扣挖他,不是为了增加交合中鱼水相融的乐趣,而是直奔着让他最快地高潮而去,让他觉得自己像屠夫手上的牲口。 rou身仿佛一个空壳,只能对刺激做出反应,却无法被思绪控制。当恐怖的感觉从尾椎升起爬满后背时,他甚至听到了更放荡的浪叫。 她不是、她不是小夭! “怎么这么麻烦。你到底在梦游个什么。” 防风意映发了汗,撤下沾满了脏污的罗裙,眼里闪着怨毒。 “你就算和她在一起也不过是个玩意儿,她又不可能嫁你!” 她系上腰间的东西,往璟的下体抹上更多的油膏,然后重新骑在他身上。 柔美妖娆的裙衫掩着紧实健美的腰腹,大荒第一的弓箭手牢牢抓着他,将他打开到无法闭合的程度。 男子的盆骨窄小,其实不适合这么高的开度,但璟已经软烂泥泞,耐受力很高,油膏里的佐料不仅让他更加松弛,还会浸染腐蚀他的心魂。 防风意映阴沉地喘气,不断沉腰在体腔戳刺,将没顶的酥麻送到他全身。 肠道驯服地绞紧,极绵密地颤抖。 恶意的锤凿鞭辟入里,rou体的渴望逐级攀升,眼看又达到顶峰,突然间一声婴儿的啼哭嘹亮地响起,如同平地炸开的一声惊雷。 为人父的意识劈开迷障,天伦道德的日光撕开情欲的裂缝。 元神猛然回到榻上,如同长久的窒息后终于能浮出水面呼吸空气。 璟惊骇欲死,强烈的羞耻几乎将他劈裂,而体内的凶器还在强迫性地碾过rou核,他疯狂扭转身体想向更内侧爬去,玉势粘着水渍从蜜口滑脱,防风意映毫不留情地将人拖回来,对准还在收缩的rou花沉甸甸地cao入。 一帐之隔的地方,乳母慢悠悠地开门,就像不知道屋子里有人一样进来哄孩子,仿佛这事稀松平常,也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了。 “你跑去哪里。刚刚不是很欢喜吗?” 璟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胸腔急跳,冷汗浸透后背,看见防风意映就像活见了鬼。 防风意映俏丽的脸上浸满毒汁,就着相连的姿势压向他,观赏他被钉得动弹不得几欲作呕的表情:“是我呀。夫君,你怎么这么惊讶?” 那天骄傲的九尾狐在她身下崩溃、哭泣、哆嗦,直到昏死过去。 璟在经商上天赋卓绝,但防风意映不需要突然失控的傀儡,对她来说,像狐偶一样听话的应声虫也未尝不可。 不听话,就永永远远地锁在识海里。 山庄外的人最后一次见到涂山璟,是二月十二日。新到的狻猊葡萄绣样是他亲自设计的,他时不时过来查看。 据织造铺的商贩回忆,涂山族长十分看重那份绣样,前后改了好几版,甚至亲自监工,最后的成品呕心沥血,精美无比。 可他回到府里之后,音讯就突然如泥牛入海,彻彻底底的消失了。防风夫人对外宣称族长突发时疫,请了最好的医师调养生息,连贴身丫鬟都不允许贴身侍候。绣样无人交付,商人不知如何是好。 到了第十五天,涂山家的大门轰然倒塌,愤怒的双头犬目眦欲裂,而他身后的皓陵王姬冷面站着,浑身散发着肃杀的冰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