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我答应你,跟你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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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公众场合,你说我能对你干什么?” 江淮深低着头回道,语气透着明显的不耐,但伸手脱掉她高跟鞋的力道却很轻,显得小心翼翼的。 秦柠紧张的忘了挣扎,眼睁睁的看着他脱掉了自己的鞋,然后拿了一支药膏挤出些来涂到了她的脚踝上。 “不会穿高跟鞋就别穿。” 江淮深盯着她被磨红的脚踝,语气好像嫌弃,又好像透着点微不可查的疼惜。 涂好药,又取了双平底鞋给她换上。 “你……”秦柠有点惊讶,“你这里怎么什么都有?” 江淮深给她换好鞋,然后站起身,“我猜到了你今天过来面试会穿高跟鞋。” 不是什么都有,是他准备好今天带来的。 他知道秦柠穿不了高跟鞋的习惯,所以在来的路上特意去药店买了药膏,然后又去按照她的尺码买了双平底鞋。 秦柠心有戚戚,在为他的细心感动的同时,胸口又莫名其妙的有股说不出来的酸胀感。 “去工作吧。”江淮深面色坦然的走回去坐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里不养废物。” “……” 虽然话有点难听,但对秦柠来说却如获特赦,连忙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场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天。 中午的时候稍微停了停,等到下午下班的时候,又下了起来。 秦柠抱着一叠资料站在公司门口的檐下,心情有些烦闷。 来的时候已经被淋了一次了,回去又要被淋一次? 当然,淋了她不要紧,主要是今天面试完后人事给她发了一些资料,是有关于公司里规章制度的,她回去后还得看,不能淋了这些东西。 正想着要不不坐公交了打车回去,身后却又响起了那道让她熟悉的声音:“不是下班了吗,怎么还没走?” 秦柠听出是谁,所以没有回头。 对方不在意的笑了笑,又问:“难不成是在等我?” 她这才慢条斯理地转过身,装出一脸意外的表情来,“江总也还没走啊,好巧。” 不就是装模作样的演戏吗,谁不会? 江淮深往前走了走,目光扫过她手中,只抱了一个档案袋,没有其他,“今天出门没带伞吧?” 秦柠抿着唇,没吭声。 不是都看到了吗,还明知故问什么? 江淮深顿了顿,又同她说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这次她倒是接话接得很快,拒绝的也是毫不犹豫,“我打车回去就行。” “我说我送你。” 两人寸步不让,一个比一个犟。 江淮深见她站在原地不动,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跟我走。” 他撑开手里的黑色雨伞,拉着她走到了雨幕中。 这是他们分手之后的第一次并肩而行,秦柠置身在雨伞的笼罩下望着外面的雨幕,突然想起了当年。 那时候她和江淮深还没有在一起。 她闲来无事在家里研究烘焙,失败无数次之后终于成功做出了一些好看的点心,然后给他送到了小公寓。 那夜也是下了大雨,她留在小公寓里没有回家。 雷声轰鸣,她吓得在他怀里躲了一夜。 如今时过经年,他不会再在打雷下雨的夜里抱她,而她也不再害怕这样的天气了。 也不知道是天气冷还是回忆冷,秦柠想着想着,冻得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后背却突然感到一暖。 肩头披着的西装外套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到她的肌肤上。 她抬起头,瞧见他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白色衬衫,“你……这样会感冒的。” 深秋的天气,下着雨,风吹得其实很冷。 “没事,我不冷。”江淮深语气寡淡地回了一声。 走到路边,他将雨伞留给她,“你在这等我,我去开车。” 秦柠怔怔的接过来,然后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淋着雨去了停车场。 江淮深把车开到路边,然后下来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 直到坐上去,秦柠才陡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她如今住的地方…… 江淮深余光瞥过她纠结的表情,猜到了她此时心里的想法,主动点破:“送你到那栋小公寓是吗?我知道你现在住在那里。” 秦柠脸色微微变了下,似是觉得有些难堪,但也没说其他的话。 他现在知道了父亲当年出事的具体时间,也知道了她的难处,但应该……还不知道煦煦的存在。 否则,应该不会这么平静的与她相处。 江淮深扣好安全带,又主动挑起话题:“这几年你一直住在那里?” 秦柠低着头嗯了一声。 “雾隐的工资不低吧?你钱都花哪儿去了?” 就算她家房子被法院查封了,她也完全可以出去再租一个,没必要挤在那么破旧的地方。 “花在医院里了啊。”秦柠耸了耸肩,“我妈住了十年的院,我爸还欠了债款,你以为花销很低吗?” 何况还得养一个孩子,她当然能省一点是一点。 江淮深沉默下来,心口泛起尖锐的酸涩感。 “如果我当年没走……” “没有如果。”秦柠打断他,“当初是我逼你走的,你也不知情,我不怪你,也从来没为此感到委屈。” 她说得那么风轻云淡,仿佛这些年来的酸涩苦楚都是过眼云烟。 可怎么会那么轻松呢? 从云端跌到泥土…… 秦柠长长叹了口气,勉为其难的拉开抹笑,“算了,不提这些,不管好坏,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雨下得越来越大,“啪啪”的砸到挡风玻璃上,又很快被雨刷器冲掉。 后来两人谁都没再说话,气氛出奇的安静。 车子驶过几个巷口,最终又停在了那栋小公寓门口。 秦柠解开安全带,刚要下车,却被男人横亘过来的手握住了腕部。 她抬头看向他。 “柠柠。”江淮深一把嗓音沙哑得很,他神色似有纠结,迟疑了半分钟才又继续说下去:“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刚才她一句话点醒了他。 是啊,过去的都过去了,不管好坏。 这些年他一直沉浸在铺天盖地的恨意里,他恨她,可再恨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恨意再强烈,也到底是抵不住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