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问罪天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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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嘣!” 天谴台上,惊雷震天动地。余多多一身素衣盘腿而坐,怡然闭目养神,对这浩荡天威充耳不闻。 “余多多,你勾结云台余孽,暗害家主,认与不认?!” 天谴台外,余家五位长老除闭关的四长老外悉数到齐。唯一的女长老余雯率先问罪。 “弟子并未勾结云台余孽,还请三长老慎言。” “慎言?哼!竖子好生狂妄!若你未勾结云台余孽,那你为何会出现在大辞山!?” 余多多抬头,望向天谴台外审讯她的一干长老们,神色十分无辜。 “弟子与那人有言在先,自愿护送他回宗。但在弟子承诺之前,并不知他的身份……” “不知?”暴脾气的二长老余汶水瞪着眼打断她,“今日你可是亲口承认你知道他身份,还敢狡辩!” “……二长老!弟子说了,在弟子承诺他之前并不知晓他的身份。至于为何知道了又要继续护送他,是因为他已与神剑结契,若想为师父修复灵台,只有与之交换。” 她神色厌烦,语气不耐,让二长老深觉冒犯,脸色顿如锅底:“狂妄小辈!你悖逆宗门不知悔改,还敢狡辩!” “弟子如何狡辩了?” 余多多身为家主亲传,又少年天才自视甚高,除了她师父余定水外,她看谁都像看大白菜,眼里无人。 对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元婴境界的长辈们多少有些……嗯……,彼此见面时的尊敬都还是看在她师父余庆水面上,流于表面。 余湛受不了她的目中无人,身居高位的长老们自然也受不了。 以前嘛,都碍于她的身份和天赋,大家都不计较。如今她已是阶下囚,这些长老们又岂能容忍她这么目无尊长? “还不知错!”二长老余汶水怒喝一声,天谴台顿时电闪雷鸣,大片的闪电劈向余多多,将她笼罩其中。 余多多身影被电得一晃。 天谴台的特殊构造压制了她的修为,何况她本就有伤在身,当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等雷电散去,五长老叹了口气,“师侄,莫要逞强,你若不能自证清白,师叔也救不了你。” 余多多看着这好似在为他说话的五长老,几不可察地蹙眉。 那日在议事厅,也是他提起想让自己继承家主之位,惹得那蠢货挺而冒险…… 余多多被雷劈了两下,脑子反而清醒了些。 她扫了眼天谴台外的长老们,突然齿冷。 她本来还疑惑,这些平日里对她关照有加的长老们今天不知为何换了一张嘴脸,每一个都不愿意听她解释,执意想让她背下“背叛宗门”的罪名。 原来……原来是为了借机除掉她这个绊脚石! 虽然她早已料到护送陈闲回大辞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也没料到这麻烦竟这般麻烦…… “长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不信弟子所言,弟子又如何能自证?” “不信?呵,若你亲眼见到我跟重创你师父的云台门人在一起,你会信吗?”余雯说着,上前一步逼问:“你说那云台余孽已与神剑结契,那你为何不杀了他?只要契主一死,神剑无主我等自可利用。你若及时杀了那盗宝的云台余孽,他也不会带着神剑逃之夭夭,致使家主至今伤重无医!” 余多多沉默。 “难道那人实力在你之上?”二长老问。 那人可以控制祟气。 话到了嘴边,余多多又咽了回去。 祟气是九域修行者最恐惧的力量,不论是正道还是邪道,一着不慎被祟气侵入灵台,轻则失控,重则死亡。 可是那个人…… 余多多想起陈闲徒手执行天道的模样。 竟丝毫不受祟气影响…… 不仅如此,他的道法、符文、剑术皆通,灵气、祟气驾驭自如,消耗巨大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圆满。 如此令人瞠目结舌的特殊体质,她都忍不住好奇。九域那些追求大道,一心想提升境界飞升成仙的大能们,又如何不好奇?又如何不觊觎?! 所以在没有搞清楚陈闲特殊体质之前,余多多不想对长老们多言此事,只是回答说:“那人功法诡异,弟子不敢掉以轻心。” “胡说,我们见到你的时候,那贼子可是灵力枯竭站都站不稳。你有我余家至宝定水绫在手,岂会拿不住他?!”余湛立刻出言反驳。 “什么,定水绫在她手上!?”众长老诧异。 “是!不仅如此,她那本命法宝吸收了老祖陵的血魂结界,已然脱胎换骨跻身仙器了!” “跻身仙器?” 众人的目光不由落在余多多身上。 仙器乃天地化育而成,虽也有大能锻造出仙器的先例,但所需材料也并非凡品。据他们所知,家主赠予给余多多的法宝是一件极品灵器。 难道灵器吸收足够多的灵力之后也能晋升仙器? 没听说过啊。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又若有所思。 九域仙器屈指可数,大多为各宗门至宝。若余湛所说为真,她小小弟子就有两件仙器在身,这…… 若有若无的贪婪目光从余多多身上扫过,余多多心惊。 难不成这些人想杀她夺宝不成? 余湛这蠢货真是该死!还学会祸水东引借刀杀人了! “余多多,你师弟说的可是真的?你可是故意放那人走的?!” 余多多不答,众人当她默认。 这时,与余湛一起回来的弟子们也跳出来作证:“启禀各位长老,今日少主欲杀那贼子取剑,师姐、师姐……” “吞吞吐吐做什么,说?!”二长老余汶水暴喝。 “……师姐不仅不让少主动手,甚至执意要护送那人离开。” “你说的可是事实?” “弟子并未撒谎,当日去慈悲岭接应的师兄弟们皆可作证!” “师兄所言不虚,我等均可作证!”众弟子齐声回应。 “余多多,这么多弟子均可作证你有意放过那云台余孽,你可还有话说!” 余多多见二长老气得都想冲进天谴台打她了,叹了口气闭眼道:“弟子无话可说,弟子所作所为均是为了救师父,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呵呵,你既不承认自己勾结云台余孽,那你杀害同门,毁损老祖遗体,可认?!”余雯呵问。 余多多睁开眼,眼神凌厉地锁住余湛。 她是怎么也想不通,她师父会生出这么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种来! “弟子并未杀害同门,反而是师弟与人截杀我,也是师弟中了祟气误杀同门。” “你说少主派人截杀你,可有证据?”五长老追问。 “没有。” “那你可有她杀害同门的证据?”余雯问余湛。 余湛点头,取出一块影壁灵石往空中一抛,画面里赫然是余多多棒杀那谗言小人的场面。 该死,他竟给她设套! 余多多紧紧盯着余湛,复又收了视线,生怕这又蠢又狠的人脏了自己眼睛。 “余多多,你还有狡辩的吗?!” “他要杀我,我杀他有何不对?” “哼!竖子!冥顽不灵……” “诸位长老!”余多多打断愤怒的余雯,“弟子一定会取得神剑,修复师父灵台!” 她这话自信张扬掷地有声,听起来却像是在示威! “师兄,这背叛宗门的逆徒,勾结云台余孽盗取祖陵神剑,背恩忘义杀害同门证据确凿!还请定夺!” 呵,真是着急啊…… 余多多扫了眼台下神情各异的长老们,原来觊觎家主之位的果然不止余湛那个蠢货! 那,阻止她取剑的人又是台下的谁呢? 三长老与萧夫人交好,视余湛为亲子,为他谋算是很正常的事。那其余各位长老呢? 余多多视线落在余家二长老,余家主亲弟弟余乐水身上——他自始自终未发一言,似乎一直在冷眼旁观。 感受到余多多毫不客气的打量视线,余乐水摸了摸胡子,笑着对提议处置余多多的二长老道:“师弟,取神剑可是我的主意呢。” “这……” “师兄?!” 余多多与众人同样惊讶,大长老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要为她说话吗? 果然,就听得余乐水道:“余多多是家主亲传,两岁起就被家主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鲜少与外人接触,如何去勾结云台余孽?二十年来,她不是在闭关,就是在与家主一同修行,我们不了解她,家主还不了解她吗?若她真是心怀不轨之徒,家主岂会舍得将定水绫与她呢?” “师兄……” “诶,莫急。”余乐水不让众人反驳,“何况师侄天赋超群,不过二十已是金丹巅峰,若你们这般草率定罪,折了我余家这棵极品苗子,前辈们也是看不下去的。” 见他搬出闭关的前辈们为余多多开脱,三长老不满了,“师兄,少主也不过二十就是金丹境,哪里比她差了?若是天赋好就能法外开恩,那置我余家宗法于何地?” 余乐水瞥了眼低头不吭声的余湛,仿佛端水一般,夸奖他道:“湛儿自是不差的,所以折了谁,我想前辈们都是不愿意的。” 余乐水这话中似乎有话,余湛与余多多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嘲讽一笑,随即扭过头去。 “那师兄想如何处置?”五长老问。 “她未取回神剑算是办事不力,当罚。但说她背恩忘义杀害同门,过了。” “师兄,有影壁石作证,如何过?!”余雯不赞同。 “她也说了,是余湛伙同人截杀她,为何你们不信她说的呢?”余乐水说着看向余湛,意有所指地问他:“湛儿,你说呢?” 余乐水目光如炬,似是洞穿了他所有的小把戏。 余湛被他盯得汗如雨下,后背湿了一片。 此刻他若点头,那他这证据算什么? 他的亲叔叔,信余多多那个外人,也不信他!他若摇头,谁知道他这好叔叔会不会为了帮余多多去彻查这件事? 若是真查到他截杀余多多,怕是……所有努力都要白费了! 余湛想到这,拳头似要捏碎了。 他内心极度不甘!为什么他的父亲、叔叔,他的至亲之人都要向着余多多那个外人?! 为什么?! 凭什么?! “师兄,既然此事有疑,那她护送云台余孽的事当如何处置?”三长老余雯出言为余湛解围。 余乐水看向天谴台上的余多多,问道:“你方才说你所作所为均是为了家主,可是心中已有计较?” “是!” “如此,各位,那我们就耐心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