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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囚禁的

    被囚禁的

    上话说道:娄悦中来到白复成的地方报道,白复成为摸索到组织的位置,利用娄悦中暗中调查,王成山对王断红愈发忌惮,娄悦中假装难民,进入联络地,摸清地下党组织大概情况。

    一个人身上的长衫带着灰尘大步行走在走廊之中,他目光带着锐利,手在腿侧一敲一敲,他一抬手,推开一扇门,随着一阵关门声,挂在门把手的闲人免进左右摇晃着。

    他的身影穿过一个个电台,电台的滴滴嘟嘟声穿过耳畔,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弓着身子看着电台的一个人,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微笑,他缓缓将手抬向半空,一下拍在那个弓着身的人肩膀上,那人到吸一口凉气,一下转过头看向身旁。

    他上下打量着那人,看着那人灰头土脸,脸上明朗的微笑在脏兮兮里显得格格不入,他眼珠动了动,笑了出来,一抬手拍了一下那人身上,黄澄澄的尘埃一下散起,他背着手开口说道。

    白复成娄…娄悦中是吧…这么多天没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外边了。

    娄悦中傻笑着,抬手一挠头,他嘴唇都变得浑浊许多,态度却依然毕恭毕敬,活像被拔了毛的凤凰依然站在枝头,他低下头开口说道。

    娄悦中让长官担心了,毕竟这是长官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我拼死也是要完成的,娄悦中不能辜负长官信任。

    白复成笑了出来,抬起手一指娄悦中,他背着手转身走向办公室,娄悦中侧头望着白复成的背影,眉毛一挑,大步跟在白复成身后。

    白复成一拉门,他大步走进办公室,娄悦中紧跟着,将门一带,白复成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于桌前,抬起头看着娄悦中,他开口说道。

    白复成看到你这欣欣然的模样,一定是挖到什么线索了吧。

    娄悦中使劲一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片已经褶皱的纸片,他双手握着纸片弓着身子递给白复成,白复成眼珠一动,深吸一口气接过纸片看着。

    他看着那一条条线,和线上的几个叉号,没等他问,娄悦中抢先说道。

    娄悦中这些共党的确名不虚传,我根据照片,跟了他们很多次,都被甩了,但是我不像党务调查科那些人一样,跟丢了就不了了之。

    娄悦中我将那几人跟丢前的路线画了出来,结果您猜怎么样,跟踪的每一条线路不管是在巷子里来回绕,还是转一个大圈,却总能重合到一条线上。

    娄悦中当然,这样很费心力,我在外风餐露宿多天才将照片上所有人的路线画出来,上面打叉的地方就是他们停留的位置,我猜是在接头,而重合的那个地方将是他们的大本营。

    娄悦中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容,完全没了那丝敬意,他大步走到白复成身边,他弓着身子抬起手指着纸上几条线相交的地方,开口说着。

    娄悦中我发现,重合的地方是一个茶馆,叫寒山,我假装难民,吃面包把自己噎住,冲进茶馆讨水喝,老板走得功夫,我就看见之前跟着的地下党手中拿的东西就在柜子里。

    一缕缕白光模糊着白复成的侧脸,他的手指微微一动,缓缓将手中的纸条放在桌上,他侧头看着娄悦中那副兴奋的模样,轻声说道。

    白复成小子…你不简单。

    娄悦中缓缓直起身,脸上又变得毕恭毕敬的,他抬起手一挠脸,语气谦卑,他开口说道。

    娄悦中咱也没什么,就是比较有耐心,毕竟当了那么多年大头兵,别的本事没有,就靠一个等字,也多亏长官教诲,让我摸规律,都是您点拨的好。

    白复成哈哈一笑,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娄悦中面前,抬眼笑着看着他,他抬起手轻轻一拍娄悦中的肩膀,轻声说道。

    白复成一个侦查员最可贵的品质就是耐心,你是一个可造之材,陈先生眼光老道,将你派在我身边,我深感荣幸。

    娄悦中看着白复成,似乎受到赏识而眼中泛起了光泽,他连忙抬起手握住白复成的双手,开口说道。

    娄悦中白长官,陈先生慧眼识人!命运不薄,让我遇见两个贵人,两位绝非党国那些迂腐之人可比之!今生皆愿为白长官赴汤蹈火!

    白复成低下头看着他的双手,闭上眼睛,嘴角上扬,他缓缓将手抽出,娄悦中看着白复成闭着眼睛,脸上神情有些茫然,开口问道。

    娄悦中咱们要去抓人吗?白长官?

    白复成微微摇了摇头,他睁开眼睛,缓步走回桌上脱着自己的外套,他笑了笑,侧头看向娄悦中说道。

    白复成不要轻敌,共党绝不是省油的灯,我去勘察地形,免得兄弟们受到陷阱,白送性命,我们要制定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到时候你跟着我一块去,我换衣服,你出去。

    娄悦中一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白复成走到衣架前,他侧头看向办公室门口,眼珠动了动,一下将手中的长衫扔在地上。

    他一抬桌前的椅子,屏住呼吸轻轻一放,他的脚踩在椅子上,双手握住墙壁上蒋中正的相框,他又侧头一看大门玻璃上模糊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将蒋中正的相框摘下,他不时咳嗽几声,掩盖着木头发出的声音。

    白复成从木板后拿出几张纸,眉毛一挑,他用嘴咬着纸,轻轻将蒋中正的相框挂回墙壁,每发出轻微的咔咔声,都令他心提到嗓子眼。

    娄悦中看着门逐渐打开,只见白复成身上穿着长衫挂着白色围巾走出办公室,白复成将门一关,侧头望着娄悦中微微一笑。

    他伸开双臂,身体一转圈,丝丝缕缕白光划过长衫上的褶皱,娄悦中侧头看着白复成的背影,他上前几步喊住白复成。

    娄悦中长官!要我跟着您一块去吗,我担心您得安危!

    白复成停下脚步侧头一看娄悦中,手指在腿侧微微一动,他笑了出来,抬起手一指娄悦中,娄悦中一皱眉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灰尘,白复成开口说道。

    白复成你一难民跟着我一土豪绅士算怎么回事?我自己一人去,你啊,回家换件衣服,刮刮胡子,洗个澡去。

    娄悦中露出一丝微笑,一点头,白复成扭回头,大步走出房间,滴滴嘟嘟的电报声愈来愈微弱,娄悦中的笑容逐渐收起,眼神透着一丝担忧。

    一个浑身惨白,发丝雪白的婴儿在床铺上趴着,他睁着眼睛,瞳色在黑暗的白光里呈棕色,他不时向前爬着,手指屈着,咿呀咿呀地向前伸着,逐渐碰到一个人的后背。

    只见两个人坐在床边,他们侧头看向身后那惨白的婴儿,神情格外复杂,一个人缓缓抬起手捂着眼睛,重重叹了口气。

    黑白色的人躺在床上,脖子上满是血汗,她一下挺起身尖叫一声,床单的褶皱发着颤,她嘴唇发着抖,恍惚的脸逐渐恢复彩色,她含着泪光的眼珠一偏,颤声说着。

    孟谭喜为什么…咱们会有一个怪物…

    惨白的手掌在半空微微动着,几根手指缓缓一屈,只留下一根手指,仿佛轻轻地拨弄着什么,孟谭喜双手抬起捂着自己的眼睛,她嘴唇发着抖,缓缓张开嘴哀嚎着,泪珠从掌下流出。

    黑白色的鸽子毛粘在青石砖上,绒毛在风中微微发着颤,一声声风铃回荡,孟谭喜身边的人缓缓将手锤落在腿上,他眼圈发着红开口说道。

    李九吝咱们不能让他出门,一出门,咱们家就要被定上出妖人的名声了,看看咱们这个家…就要完了。

    李九吝缓缓仰起头看向天花板,门口的草帘子随着风左右摇摆着,孟谭喜缓缓将手垂下,侧头看着有些绝望的李九吝。

    一双手缓缓伸向床铺上惨白的婴儿,两双脚步一下迈过门槛,铁链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咔咔声,婴儿在李九吝怀里被刺眼的白光找得闭着眼睛,天空灰暗,云朵向着远处移动。

    一条铁链在地上拖拽着,惨白的手在半空微微移动着,随着他的手指伸开,他的手臂缓慢地上下摆着,李九吝和孟谭喜的脚步愈来愈快,随着孟谭喜一下将一扇门推开,李九吝的脚步跃过门槛大步走进房间中。

    灰暗的房间,尘埃遍柜,柜子上堆着瓶瓶罐罐,地上四处堆着缺胳膊少腿的家具,和一张小床,李九吝将怀中的婴儿放在床上。

    惨白的手举在半空,微微挥动着,手指上下动着,一根铁链猛地向前推进,铁链在半空一甩,上下摇摆着,在一只惨白的手上转着圈栓了起来。

    一个黑白色的身影站在黑暗尽头,他手上带着勒痕,双手上下移动着,眼中闪着泪光,一阵阵风将白色的发丝泛起涟漪,大声喊着。

    李三申(幼年)爹!娘!

    孟谭喜恍惚的神情抬眼看着李三申懵懂的模样,她握着铁链的手停在半空,李九吝侧头看着孟谭喜的神情,一皱眉,他抬起手缓缓推开孟谭喜的手,自己握着铁链在李三申手腕上绑着。

    铁链咔咔声不绝于耳,婴儿的手使劲挥舞着,他哇哇哭着,李九吝一下将尾端的铁链一拽拴在床头的柱子上,孟谭喜听着婴儿的哭声,她一吸鼻子,缓缓走到床头。

    孟谭喜黑白色的身影躺在床上侧头望着身上带着血的惨白婴儿,脸上神情格外恍惚,又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李九吝猛地一吸气,瘫坐在地上,看着铁链在柱子上猛烈地摇晃移动着,李九吝踉踉跄跄站起身,转身奔出房间,孟谭喜侧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李九吝的声音传入她耳畔。

    李九吝怪物啊!

    她颤颤巍巍抬起双手,双手在半空发着微微的白光,眼中闪着泪光看着声音哭到沙哑的婴儿,她缓缓蹲在地上伸开双臂将孩子抱在怀里,手掌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说着。

    孟谭喜你不要怪我们…你怎么会变成怪物呢…为什么偏偏是你…

    随着孟谭喜缓缓直起身,婴儿茫然无措地抬起手在半空来回抓着,随着门吱呀作响,孟谭喜抿着嘴站在门外望着他,婴儿脸上的白光愈来愈细,随着一声关门声响起,婴儿的脸上只剩下一条白色的细线……

    白复成走在大街上,脸上面无表情,他不时侧头看向身边划过的一个个人,一阵阵风将他发丝泛起涟漪,他的脚步格外平稳,似是在压着步。

    娄悦中的身影站在墙后,身上穿着笔挺的西装,他不时探出头看着白复成的背影,见白复成愈走愈远,娄悦中手一抬,一挽袖子看着表,他一挑眉,大步走出墙后,身影逐渐隐入人群之中。

    白复成一侧头看向一块牌匾“寒山”,眼珠左右动着,手指微微一动,夕阳红色的光芒照耀在他的侧脸,他脸上一闪而过一丝崇敬,又变得面无表情。

    他低下头大步走进茶馆,几个店小二见他,纷纷鞠躬一抬手:“客官里边儿请,要点什么?本店一应俱全,实在没有咱可以跑腿儿别地儿买去,不收一分钱!”

    白复成侧头对着他们微微一笑,缓步走到一张桌前坐下,娄悦中双手插着兜站在电线杆后,身上西服带着些许褶皱,他紧紧盯着对面的茶楼。

    白复成仰起头看着四周,他深吸一口气,嘴角逐渐上扬,一个人缓步走到白复成面前,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茶壶和倒扣的茶碗。

    白复成您是老板?麻烦了…

    那人连忙“哎”得一声,双手抬起抱着拳一晃,白复成笑了笑,对着他一点头,店老板道一声慢用,便向着柜台走去。

    白复成侧头看着站在柜台前打着算盘的老板,眼中闪着光芒,老板注意到他的目光,对着他微微一笑,抬起手轻轻一招。

    白复成笑了出来,缓缓拿起冒着热气的杯子,将茶水送入口中,他嘴角动了动,呼出一口气,一吧嗒嘴,他眼珠动着,眼眶逐渐红了。再抬眼时,周翔宇的背影站在一面红色的旗帜下,红旗随着风起着涟漪。

    周翔宇缓缓转过头,脸上带着微笑,嘴巴一张一合着,白复成哈哈一笑,手中握着一杆长枪在焦土之中奔跑着,付其参的身影划过他的身侧。

    天旋地转着,一束白光照在白复成头顶,他一下转过头,看着红旗下站着一排人,他们身上穿着各色的服装,工装,长衫,破旧的蓝军服,他们将拳头高举在头侧,嘴巴一张一合着。

    白复成脸上划过一滴泪珠,将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他走到柜台前,双手搭在桌上,看着老板的大拇指噼噼啪啪打着算盘,他轻声说道。

    白复成老板,结账。

    店老板记着账,连忙“哎哎”几声,他抬眼看向面前的白复成,眼神愣了一下,他看见白复成脸上的泪痕,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客官,您这是怎么了?”

    白复成眉毛一动,抬起手一抹脸,挤出一丝微笑,他看着手心的泪水,往长衫上一蹭,开口说道。

    白复成我曾经在广州喝过这样的茶,和贵店的茶水味道一模一样,那时是曾经的故人请我喝的,可是我已经和他没有联系了,喝到同样的味道,难免触景生情,还望不要见怪。

    店老板听后笑了笑,轻声说道:“您一定会再找到他的。”

    荒原尽头两个背影在夕阳下缓缓前行着,几个穿着蓝色军服的人奔跑着,嘴里高喊着什么,周翔宇缓缓转过身,将自己头顶的礼帽摘下一挥,脸上带着微笑。

    白复成从兜里掏出几张迭在一块的钱币放在柜台上,他看着店老板开口问道。

    白复成我可以和您握握手吗?

    店老板收着钱,听见白复成的请求愣了一下,又连忙将手在自己布衫上一蹭,他开口说道:“荣幸,当然。”

    白复成缓缓伸出手,店老板也将手缓缓伸向他,周翔宇的身影站在黑暗尽头,他的手猛然伸出紧紧握住白复成的手,二人的手在半空微微摇晃着,散发着微光。

    白复成和店老板的手握住的那一刻,他的另一只手缓缓伸向柜台下一摁,白复成微笑地看着他,逐渐松开手,他缓缓转过身走向门外,店老板歪过头看着他,喊了一声:“您常来!”

    娄悦中站在电线杆后探着头看着白复成缓步从茶楼走出,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一挽袖子看着表,白复成左右张望一阵,便转身向着远处大步走去。

    店老板手中握着毛巾大步走到桌前,他一抬收拾着杯子,将茶壶放回托盘,他一只手将托盘抬起,刚想用毛巾擦拭桌子,却看见托盘下压着几张纸。

    店老板眉毛一动,他茫然地左右看了看,缓缓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一旁,他拿起那一迭纸看着,眼神逐渐变得不可思议,只见上面罗列着汉字,汉字上写着几个数字。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手发着抖,纸张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他左右看了看,转身一下将大门关闭,他口中喃喃着:“我的天呐…我的天呐…密码本…”

    店老板大步朝着楼梯上跑去,他一转头,看见柜台下一个鼓起来的东西,店老板瞪大眼睛,一下转过身奔向柜台前,他的手一拽,愣愣地看着黑色的窃听器。

    白复成缓步走在街上,身上的长衫随着风起着涟漪,红色的夕阳在天边格外巨大,笼罩着四面一栋栋建筑,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白复成那是我时隔多年,再一次联系到自己的同志,我没有多余的话,他们不知道我,可我知道他们,我的身份似乎已经在党里消失了,那一天,他们不知道我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将这份决定历史命运的情报放在桌上,因为我知道,我不会再见到他们了,至少在这短暂的历史长河中,我们将隐匿,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在某个节点,再次相遇,我不知道到那时,会怎样看待我。

    一阵阵风将白复成的发丝泛起阵阵涟漪,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红色的光芒在他侧脸徘徊,他嘴角动了动,笑了出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店老板的脚步在楼梯上奔跑着,店小二跟在他身后,他的手划过围栏,他深吸一口气,一下奔向片头,他的脚步在走廊之中大步走着,一下抬起手将一扇门推开。

    几个穿着长衫的人坐在桌前,他们一下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店老板,那个店老板手中高举着一迭纸,店老板冲到桌前,一张一张将纸铺在桌上。

    所有人惊愕地看着纸上一个个汉字,其中一个人声音有些发抖,脸几乎贴在纸上,侧头看着店老板说道:

    “这…这是谁送过来的?”

    店老板摇了摇头,众人一脸茫然得在桌前左右走着,其中一个人停下脚步,他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张纸看着,开口说道:

    “国民党才刚刚建立正式情报网络,我党情报人员就能把通讯密码拿出来,这怎么可能!那得多大的官啊!”

    一个人深吸一口气,他也拿起一张纸看着,开口说道:

    “据我们收上来的情报而看,从来没有一个人是这种字迹,是不是国民党给我们用的障眼法,或者是哪个人的恶作剧?”

    店老板看着那人,他一言不发,缓缓将另一只手抬起,他将手中的窃听器放在桌上,众人愣愣地看着,其中一个人说道:

    “这种窃听器只有高层才配…我的天…来者不善…咱们恐怕是被人盯上了!”

    店老板重重叹了口气,眼中闪着复杂的光芒,他抿着嘴,开口说道:

    “我们现在缺的就是这种东西,现在居然送过来了…那个送东西的人,还和我提了一下广州…话里话外都是怀念广州的时光。”

    店老板的手撑着桌子,众人浸泡在黑暗里,只有时隐时现的白色光芒点亮着他们的五官,店老板抬起手一捋头发,开口问道:

    “我们能否证明这个人的身份?”

    一个人摇了摇头,丝丝缕缕的白光将他的脸照得明暗交错,他开口说道:

    “目前看来,这人压根不是我们这条线的,所有卧底的资料都在江西周翔宇,付其参手中,我们是无权查看的。”

    他一吧嗒嘴,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接着说道:

    “你刚刚提了一嘴广州,证明这人在国共合作时期就入党了,简直是活化石一般的经历,咱们也才四一二入党的,像这般人物…很难说。”

    其中一个人连忙点了点头,附和道:

    “是啊,就算他是,他送情报为什么要装一个监听器?不就是在幕后监听我们的反应与动作,从而一网打尽!”

    店老板看着众人面露难色,他眼珠左右动着,开口说道:

    “现在唯一确定的,那就是咱们被人盯上了,盯咱的来头还不小!这地方不安全了,咱们要集体撤退!”

    众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点了点头,店老板垂目看着桌上一张张纸,开口说道:

    “至于这份情报…我们也要带着,我们在上海有一条线,潜伏在党务调查科徐恩曾身边,是一位情报人才,叫钱壮飞,我们交给他来断定。”

    娄悦中的脚步在街上小心翼翼地走着,他不时抬眼看着远处白复成的背影,白复成眉毛一动,手指在腿侧一屈,缓缓停下脚步,他仰起头看着天空,娄悦中一皱眉也停下脚步,只听得前方传来白复成的声音。

    白复成你这是拿我练手呢?赶快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娄悦中愣愣地看着白复成的背影,他一清嗓子嘿嘿笑着,抬起手挠着后脑勺大步走到白复成身边,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娄悦中我这不是担忧您得安危吗?您是怎么发现我的?

    白复成不屑地笑了笑,眼珠一偏看着娄悦中那副又是充满敬意的模样,他缓缓抬起手一揽娄悦中的肩膀,另一只手一点他的胸口,开口说道。

    白复成你这特务都快写脸上了,要不是听出脚步声熟悉,就把你当共党探子转身给你毙了…

    白复成松开娄悦中的肩膀,笑着抬起手一拍他后脑勺,他开口说道。

    白复成多练练吧你,我要是共产党,你今儿就得死这了。

    娄悦中看着白复成向前走去,他脸上露出笑容,大步跟在白复成身后,他开口说道。

    娄悦中长官,您勘探得如何?

    白复成紧皱着眉头缓步走着,侧头看向娄悦中,两只黑白色的手握在半空,白复成开口说道。

    白复成基本确定了是共党窝点,我在茶馆找借口和他握了握手,一个打算盘的掌柜,怎么满手的枪茧呢?柜台天花板顶上是一个包间,我能确定人数不低于三个,我听见了脚步声,绝不是店小二走来走去,类似于踱步,来回走…谁饮茶会来回走路?

    娄悦中不可思议地望着白复成,他抬起手抓住白复成的胳膊,开口说道。

    娄悦中长官,您的观察力是我所不能及的!您可一定要教教我!这些细节我去的那一天全忽略了!

    白复成微微一笑,垂目看了一眼娄悦中的手,他缓缓将手从娄悦中手中抽出,抬起手轻轻一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

    白复成我不是正在教你吗,剩下的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你本身悟性就不差,那些个组织都跟不上的地方,你能挖出来,证明你是一个可造之材,你要着重一切细节。

    一声轮船的轰鸣声在天际响起,几个共产党人手中提着公文包站在船头望着头顶的明月,黑色的云层不时移动着,将空中的圆月遮蔽。

    白复成站在河水之中,他仰起头哈哈大笑着,身边站着一个人,同他一起哈哈大笑着,雾气弥漫,将二人的身影模糊,白复成望着对岸站着一个个人,身边的人一下转过头,看着另一侧岸边也站着一个个人。

    后来…这些人有幸活到了解放,却依然不知道那个走进茶馆冒着暴露风险的同志,叫什么名字,时间总是以十年而记,这十年中,大家总是将彼此遗忘,如长河里的白日梦,大家隔岸相望,清醒着看,可河面的雾气模糊彼此的脸庞。

    可如果活着…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一个人穿着西服走在走廊之中,他缓缓一推门,看着站在房间中的几人,其中一个人双手握着一迭纸走到他面前开口说道:

    “钱壮飞同志,这是南京拿到的情报,是密码本,我们无从知道真假,就连送来的人身份也是未知,请你自行决断吧。”

    钱壮飞双手接过密码本,他眼中闪着光,对着所有人一敬礼,便将那密码本放入怀中,一阵阵白光将他的脸模糊成黑色。

    电台缓缓在一个房间中如被人推着前行着,一束白光照在电台上,钱壮飞的手握着耳机戴在头上,一迭纸放在桌上。

    他紧紧盯着电台上的几盏灯,手来回搓着,拧着,面色凝重,随着滴嘟一声,钱壮飞瞪大眼睛,一下拿起桌上的笔嘴唇发着抖看着。

    电台冒着红灯,滴滴作响,随着绿灯亮起,电台发出嘟嘟声,钱壮飞深吸一口气,手发着抖,在纸上写写画画着,眼珠左右动着,随着电台传来一阵哔哔声,红灯亮起,随即灭了,不再有灯亮起。

    钱壮飞大口喘着气,手一松,笔掉落在桌上,他颤颤巍巍抬起手将头顶的耳机摘下,又拿起桌上的密码本翻看着,他的声音发着抖一字一句说着:

    “根据最高…指示…调十一个师…十万大军…对江西…实施围剿…任命…鲁涤平为…总…指挥…”

    钱壮飞眼眶发着红,泪水在他眼中打着转,他发抖着,一吸鼻子,接着念道:

    “以吉安…建宁一线…由北向南…一举歼灭…”

    钱壮飞气息发着抖,他颤颤巍巍吐出一口气,抬起手一抹眼泪,他咬着牙,又破涕为笑,喃喃着:

    “这真的是国军通讯密码本…”

    钱壮飞的身影逐渐变得重影,他一下站起身,将密码本塞进怀里在街上大步走着,他侧头看见站在巷子里的车夫,大步跑进巷子。

    他缓缓抬起手,将怀里的密码本掏出,车夫连忙接过塞进自己包里,钱壮飞开口说道:

    “这是国军通讯密码本,他们可能会长久用此电码,最近南京国民政府向江西发了一份电报,破译内容我夹在里面了…你要立刻交到党中央手中!那个去茶馆的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同志!只是他找不到组织了…”

    “如果可以,一定要找人和他联系,他能拿到这种情报,说明他位高权重…绝对是我党所有潜伏人员在国军中最大的官!”

    车夫一点头,他双手握着车杆子大步奔出巷子,钱壮飞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笑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