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就趁虚而入了,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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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乘虚而入又怎样 直白来讲,我是带着探究,怜惜,和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喜欢去接近温良的。 我从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我更信任我自私险恶的心。我更愿意相信他一直放不下谭月,为她苦苦守候;又或者,他多年后找了个和他相似有共同话语的女强人谈恋爱,一直到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但是温良太温柔了,他没察觉,也没拒绝我坏心思。 我花了一年时间。 费劲心思接近他,目的不纯,别有用心。 我想从谭月那里偷走一点点月光,来照亮我漆黑腐败的荒凉。 我小心又大胆地试探。 最开始—— 偶尔我晚上从外边回学校,会看见一个落寞的身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我想:他多痴情,还没放下谭月,即使她早早有了新欢,虽然负罪且悲痛,但还是毅然决然和温良分开。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后悔呢? “很晚了,还在等她吗?” 我大喇喇去他身边坐下,可能不太礼貌,打扰了一个受情伤男人的独自消沉,要是一般人,我可能会被骂。可他是温良,绝对温柔的温良。 “是你…?” 他终于抬头,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嘴唇紧抿。 好好笑啊,我去。 上次回“你是…?”,这次回“是你…?”,我们俩像傻逼的npc,进行着不为人知的傻逼对话。 “嗯……”我向上伸展双臂,昨天赶稿有些酸,看着前方烧烤店家的广告灯牌,咂咂嘴:“是我。” “………” 哈哈哈,好傻逼。 彼此哑口无言,对话都进行不下去。 好像这份尴尬把他从极度的悲伤拉出来了一点,他居然先是有些局促地笑笑,随即轻叹口气,坦然回道: “抱歉,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能麻烦你告诉我吗?” 他弯腰,手肘搭在微微叉开的大腿上,目光直直看着前方。 温良没看我,我也不看他,兀自接过话茬: “我叫闫礼。” “食堂里,谭月介绍过的,不修边幅的志愿活动同学。” “嗯……”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转头看了我一眼,苍白疲惫的脸上,嘴角勾起勉强的笑:“谢谢你,闫同学。” 看吧,这男人礼貌过头了,也疏离的不行,对刻意接近的人有所防备,心思缜密,也沉重地不显山露水。 “叫我名字就好了,这样怪怪的。” 我猜我当时的脸没什么表情,但当我和温良对视,我只觉得他的眼睛真漂亮。薄薄的镜片后,一双浅灰色的眼写满颓废,不可抗力的抵触,还有对深爱已逝的悲哀。他温柔又可怜,虽然是个比我高壮好多的男人,也让人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安慰疼爱。 但是,温良应该是习惯性承担保护方的角色了,对于别人的安慰和好意还有帮助会显得无措——这种地方也很有趣,让我不禁想更加了解他。 “呃……”他没说话,也没叫我名字,防备心坚挺矗立。 良久,我们都没说话,搁哪吹冷风。 我开始不耐烦了,心想还是走吧,他自己在这里当傻逼吹感冒就够了,我又没有爱情,不能陪着恋爱脑一起犯傻。 可突然,他又开口,声音艰涩: “她,还好吗?” 这个她是谁已经毋庸置疑了。 谭月还好吗?可能再好不过了。 和新男友蜜里调油,很快从分手的情伤中走出,然后迅速开启下一段恋情了。 “温.先.生…谭月最近挺好。” 我故意加重温.先.生三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念的又慢又清楚,郑重其事地冷脸回复。 “哦…”他敛眸,神色隐藏在暗处看不清,但应该心情挺复杂的:“那就好。” 温良表现的像个称职的前男友,好好分手,不闹事不打扰,偶尔关心一下女友现状,自己偷偷缝补伤痕。 他回答时,有些停顿,表情古怪,像是也不适应这种过于礼貌和刻意的称呼。 好几秒,他才直愣愣说了句: “不用叫我温先生,叫我名字就好。” 哈哈,是吧,感受到了过于礼貌的尴尬吧。由此开始,似乎我在不经意间,慢慢……慢慢剥开了温良儒雅温和的面具,一层一层…直到看到他最最真实的内里。 “很奇怪吗?”我假装不解,一本正经说:“闫同学我觉得还不错,很有礼貌,甚至表现出了个体身份性别。” “噗……”,他像是没反应过来,又像被自己口水呛到了,表情有一瞬间僵硬裂开:“咳咳…” “抱歉,闫礼。”他用手掩住嘴唇,偏过头清咳两下,然后回过头看我眼睛:“我会叫你名字的。” 还行,他似乎进一步脱离了苦闷压抑的状态,更鲜活,眼里的温柔和嘴角的淡笑也平添几分真实。 “那好,温良……” 我表情认真,堪称严肃,直直盯着他眼睛,似要将他穿透: “你总是来学校,还打听她过不过的好。那你呢?” 我慢慢逼近他,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我背光,影子也慢慢笼罩他的脸。 一厘米…两厘米…… 其实也没有靠很近,但我不苟言笑的厌世脸估计给他带来不小的压迫感,然后眼神也常年阴郁,被其他人形容“像鬼一样”阴森可怖。 他愣住,满脸震惊和不可思议,然后有些慌张把脑袋连同身子向后缩,将近一分钟,他才张了张口,缺什么都说不出。 “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很累的样子。” 我先自行退后坐回去,淡淡开口。 “……是吗?” 他像在纠结,又像在疑惑,眉头皱了一下,我一时没看懂他到底在短短几秒想了些什么。 “嗯,黑眼圈很重,睡不着吗?工作很辛苦?还是说……因为其他原因失眠了?” 其他原因,很明显的意有所指。我不要脸地试探,步步紧逼,因为他是温良,所以不会没风度地指着我鼻子骂我傻逼,然后一走了之。搞得我心痒痒,老想逗他玩,试探他的底线在哪里,接受冒犯的极限又在哪里。 是吧,我知道我很恶劣。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被温柔的月光吸引的飞蛾——实际上我不喜欢月亮,只是贪那一点亮,所以闻着味追来小心翼翼接触。当然,虽然我心思不纯,也不至于飞蛾扑火。因为温良是凉凉的月光,他不如爆裂的火焰灼人。他伤不到我一点,反而让我愈加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于是他又不说话了。 他不好开口,怎么回答都显得他狼狈不堪,充满对前女友恋恋不忘的挫败。 但我知道,他一定在思考: 我的状态很差吗?我依然还在乎她吗?我把自己变得很糟糕吗? “天冷了,我回去了。你走的时候注意安全。” 我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坐的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就和他告别。 温良还在沉思。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也不关心。 ——再见温良是一个月后。 那天是艺术节吧好像。 艺术节前一晚的凌晨23点59分,谭月在QQ空间高调地官宣: 配文:“和亲爱的一起参加艺术节啦!”[甜蜜爱心][甜蜜爱心 配图: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十指紧扣的手。 底下的评论都在欢呼祝99,不明所以的还在想谭月和温良好幸福,在一起这么久还这么甜蜜。 只有少数人知道,图片里握住女孩娇嫩小手的另一只浅麦色,骨节凸起,手指内侧带薄茧的手不是温良的,而是音乐学院那个张扬的男生。 温良的手更白,更秀气一点,很干净清透,指甲圆润,指尖微红,也没有那么明显的茧子。 那天,我破天荒又在门口撞见温良,他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 整个人还是温和有礼,进退有度的样,他浅笑和我打招呼,我淡淡地寒暄几句。 突然,下雨了,但是广场上的音乐震天响,灯光跨越几百米长的距离打到我头顶。夜色被一阵喧嚣击碎,不知道他有没有得到相关消息,但我隐约看出了男人盯着灯光的渴望。 或许他还在想着见那人一面。 真的好专情啊,就这一点,经典,我喜欢。 隔着闸机,我撑开伞,打在他头顶。他似乎有些不习惯被照顾,下意识愣住,然后想接过伞把给我打。 “学校艺术节,今年应该挺有意思的,有兴趣就去看看吧。在校友广场上。” 或许能见到你朝思暮想的人也说不定呢? 后半句我没说,好像会可以点名温良残存的眷恋爱意,我不想这时可以引导,他心里自有定夺。 “那你呢?” 他看着我的脸,目光一如既往地柔和,没那么疏离,但也不是多熟悉亲近。 “我?……”我抹了把脸,毛毛雨打在脸上也不是盖的,手心已经湿淋淋的了:“我要去图书馆写作业。你看完把伞放在保安室,我去宿舍重新拿一把。宿舍近的很,50米吧。” 他迟疑了一下,我直接刷脸开了闸机: “进来吧,去晚了可能会错过一些精彩的演出。” 音乐响了一整夜,直到深夜10点才停歇。 我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工作人员正在拆棚子和舞台。 我走到保安室,准备拿伞。 本以为温良早走了,没想到他坐在角落里,不声不响叫了我一声:“闫礼。” 我靠,差点没把我吓死。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你走了?” 接过他手中的伞,我缓缓开口。雨早停了,他把伞整整齐齐,没有一点折痕地叠好卷起来,跟新的一样。嗯,他小细节确实都很关注,做的也很好。 “不亲手还给你,我不放心。” 我抬眼看他,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在故作轻松,连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敷衍了不少。 “再说,没有学生卡和人脸认证,我也出不去啊。” 他笑了笑,但我就是觉得他不对劲。 “你太老实了吧?明明可以跟在其他学生后面,蹭他们的脸出去就行。” 我狐疑看了他一眼,他好像无奈耸了耸肩。 他明明笑着,站在我面前,高大的需要我仰视,可我就是觉得这一刻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他痛苦绝望的事,以至于他笑起来都那么难过,笑脸跟哭脸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快碎了。 “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追问。 他先是沉默,然后用力闭了闭眼,像在试图缓和自己过于激烈起伏的情绪。明明刚开口还带着微不可查的哽咽,但他的尊严很快让他调整的和平常无二: “我……看见……” “我看见谭月了。”他声音艰涩,似乎说出这些话跟剜了他的心一般:“他和另一个男生在台上表演…” 说到这他就没说了,露出苦笑,我估计他喉咙火辣辣,嗓子还堵着,以至于他根本开不了口多描述一个字。再多一个字就要让他原形毕露,溃不成军了。 这时我记起来。 谭月官宣时还放了一个视频。说什么和男友上台跳《危险派对》,最后的结尾动作被他们改成一个真情实意的吻。 温良不会看到了吧。 真可怜,不过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看到了?”我语气有点无关痛痒。 “嗯……你知道吗?很早就知道?” 我瞥了左边的一只流浪狗,淡淡回着:“也没有很早知道。但是他们往来接触,确实挺早。”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温良自虐一样问我,似乎非要个答案不可,好让自己死心。但他看我的眼神分明还有期盼和渴望,他希望一切没有自己心里想的那样糟糕。 “你们分手前三个月吧?看见他们经常一起活动……正式官宣是昨晚…” 我还有点犹豫,但一想无所谓了,反正大部分人都知道谭月已经有了新男友,他不问我问别人,又或者不问都迟早能知道,不如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我又开始事不关己地胡思乱想,丝毫不在意温良纠结的内心。 反正总要面对的。 他总不能偷偷在校门口偷看一辈子吧。 话音刚落,温良脸色更加惨败了,带着几分凄凉,他眼中的光终于黯淡。 他对谭月的爱,或许就是死在那个看谭月和别人接吻的晚上。 我们交换过联系方式。但是不常聊天,彼此都不是话多的人,身份也尴尬,又不熟没什么关系,还比不上一周给我发五个任务的班长和团支书,以及一周十个任务的学习委员。 我其实也没有很主动,完全看心情行事。 可能我也没有多喜欢温良吧。 我不知道,那一晚温良确实去痛快喝了一场,酩酊大醉的。还失格跟我问好,说晚安巴拉巴拉,然后开始简单聊起他的过去,以及和谭月的过去。 他说他是单亲家庭,他由mama一个人养大的,他不敢也不想忤逆母亲的话。 他还说自己高中时和读初中的谭月是邻居。但是他在谭月读大学两人才因为某个契机重新来往,最后在一起。 他说他真的很喜欢谭月。 话说的含糊不清,但听着难过的要死,想小孩子弄丢了心爱的玩具,沉默着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我懵了?。 不知道该庆幸温良对我敞开心扉还是对他跟我诉说对前女友的爱意感到愤怒。 我好想没什么感觉,都淡淡的。 只是听了一个可怜的恋爱脑男人的失恋胡话,还不如看狗血小说来的情绪激昂。 “我真的很喜欢她…” “嗯……” 那样怎样,别人已经走出阴影了,就你还可怜巴巴的。难道你没有别的朋友吗?要和我这么个前女友的同级生倾诉? 他说一句,我嗯一句。 搞到后半夜,电话才挂断。 第二天他清醒给我发消息道歉,我只是平静地说没关系。 结果…… 从这天起,我们居然变成了朋友。 我个人觉得是朋友吧。 他开始频繁早安晚安问好,我也不讨厌,或者说不如喜欢这种又被人惦记在意的感觉。 本来他沉溺一段时间,也将近一个月没再看见他来学校,但很快,他又来的更频繁了。我以为他还不死心,可他一次也没提过谭月。 反而跟我打招呼,聊天,时不时和我坐一张板凳闲聊,偶尔在学校散步逛逛。 真奇怪? 他正常到让我觉得不正常,虽然他像是释怀了,整天朝我露出如沐春风的笑,温柔的很。 我还怀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他乐观的有点诡异。 甚至想揪着他领子疯狂摇晃他肩膀问他: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顺便给他捎一包溜溜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