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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血

    荒走上阳台时,月亮正高悬于夜空,被月光笼罩的少年与城堡纯白到浑然天成,在寒冷的冬夜里如同永不融化的雪雕。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长发如水倾泻在地,浓密的蓝发间依稀能看到一点茭白的耳尖。

    荒手里捧着一本簿册,随着星象的流转而缓慢翻动,宝蓝的眸子却始终遥望着高天,人造的银河与繁星倒映其中,犹如落雪。少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这百年间未曾改变的天空,永无止息的极夜将来自外界的一切都隔绝,沉默地守护着这片唯一不会被圣地惊扰的领土。

    身后逐渐传来了脚步声。荒动了动耳朵,抱着书回过头去,正巧看见一个金发青年托着茶盘推开窗门靠近。

    “须佐之男大人。”荒无不恭敬地轻声喊着对方的名字,主动放下簿册,接过递来的一杯浓茶,“谢谢您……您穿得太单薄了,会受凉的。”

    “没关系,我只是来这里站一会。”被冠以极东雷神之名的青年温柔地笑了笑,“你又在看星星了,今天的星象告诉你了什么?”

    闻言荒看了他一眼,须佐之男低着头,浅金的头发柳叶似的垂下,眉眼在阴影和呼出的白气中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与自己相比,这个人有着更加修长的体型,身高的优势让他得以兄长甚至父辈的身份自居,以至于总是忽略他们之间最根本的差别——荒没有放过对方很快就被冻得通红的脸颊和鼻尖,每一次吐息都伴随着寒风飘游而上,在熟悉的体香中,他嗅到了疾病的气味。

    须佐之男的身体并不好,其高挑的躯壳犹如风中残荷。

    “星星没有变化,我们未来一直是安全的。”荒垂下眼睑,说道,“但就在刚才它们告诉我,如果某人再不回屋里去,他马上就会得一场重感冒。”

    “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请快点回去吧,须佐之男大人。”听着青年尾音中浑然不知的轻笑,荒有些焦急地开始催促。

    可须佐之男总是有种不知哪来的从容,迎着他谴责的目光不仅毫无动作,反而用手指抹平了他紧蹙的眉头,冰凉的指尖贴在他的眉心,温度竟是与自己不相上下。

    “其实我是想来问你饿不饿。”青年笑意不减,唯一还算有点温暖的掌心向下挪移,紧贴着荒的脸颊,拇指意味深长地搭在那柔软的唇瓣上,“你已经很多天没有进食了,就算躲着我也没用。”

    荒睫毛颤了颤,放下茶杯,手掌循着须佐之男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搭在他的手背上,却抿紧了唇。冬夜里血rou的腥香隔着一层单薄的皮肤传进鼻腔,其鲜美足以令寄生在黑夜里的种族欣喜若狂,荒嗅闻着这股奇妙的气味,干涩的喉咙忍不住上下滚动。

    与此同时,须佐之男抹开了他的唇瓣,指腹抵上那尖利的牙,丝毫不觉眼下的行为有多么危险暧昧,甚至解开了颈上的圆环,如献祭般将修长的颈项和脆弱的血管暴露在异族少年眼前,噙着笑,看着那双宝蓝的眼眸逐渐染上血色,又挣扎着变回原状。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微妙的甜香,像须佐之男平日里常用的薰衣草浴液的味道,掺杂了独属于他的琥珀香,钩子似的挂在荒的心头,撩拨着他颈后的腺体,让他躁动不已。

    良久,沐浴着月光的吸血鬼突然抓住了猎物的手腕,以天生的怪力将那作恶的手掌一点点从脸上剥离下去,然后懊丧地垂着脑袋,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

    “请您快进去吧,如今更需要照顾的人早就不是我了。”他望着那双险些彻底报废的腿脚,想起缝补时对方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庞,不由得更加急躁,“须佐之男大人,”他不管不顾地将人往室内牵去,“您快回去休息。还有、把颈环戴好……不要再用这种小把戏了,这样很危险。”

    荒把须佐之男摁在床榻上,用厚实的被褥将其包裹,属于他们的气味很快笼罩住瘦削的青年,温暖的室温逐渐让那张苍白的脸庞有了几分血色。

    “我只是想帮帮你,这是现在的我唯一还能替你做的。”须佐之男解释道,然后看着荒慢慢在他跟前蹲下。

    存世已经不知多久的少年将双手搭在须佐之男膝上,脑袋轻轻搁在上面,长发顺滑地在他身后垂下,在地上蜿蜒蜷曲,形成一个个千回百转的圈。

    “您还活着对我就已经是莫大的慰藉了。”荒说,然后感受到有只手落在头顶,沿着头发生长的方向自上而下地梳理抚摸,指腹粗粝的茧时不时碰到他的耳尖,动作慈爱得仿佛仍然是圣地的神父。于是嗜血的恶鬼虔诚地合上眼睛,双臂更加用力地环住对方的膝盖,乞怜般继续道,“把您救回来万分不易,还请一定要珍重自己……”

    而须佐之男并未立即回答,却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荒静静地体会着指梳在头皮上划过带来的触感,这个可怕的怪物此刻如同被驯服的小猫小狗,依偎在认定的饲主身边,默默摇着无形的尾巴。

    半晌,荒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这就是你想让我做的全部吗?”

    “须佐之男大人,一路走来您已经很辛苦了,我不能再勉强您更多。”荒站起身,扶着对方的肩膀让其躺到床上,然后整理被褥,替他压紧被角,“您该休息了。没关系,吸血鬼的身体总是非常强韧,短暂的断食不会有问题。”

    少年迎着那双温暖的金眸,橙黄的灯光将它映照得如同蜜糖。

    “请放心,我从不做伤害别人的事。”荒俯下身,瀑布般的长发从他两肩垂落,在彻底将须佐之男笼罩住的同时,一个轻雪般的吻留在对方额头,“晚安,须佐之男大人。”

    然后他看着青年微微睁大了眼眸,像是惊讶于自己竟会像孩童一般被对待,很快便反应过来,一只手伸出被窝,揽住他的肩膀,如法炮制地在他脸庞上落下一吻,随后才轻笑道:

    “晚安,荒。”

    荒站在床边,看着须佐之男慢慢合上眼睛,屋内的雪松香遵从他的意志变得浓郁,如同一段无声的摇篮曲,哄着床上的人类快些进入梦乡,直到听见青年的呼吸都变得舒缓,荒才悄悄地回到了阳台。

    放在栏杆上的浓茶已经冷却,荒不甚在意地抿了一口,重新放回去时,有片雪花掉在了里面。

    能隔绝一切甚至包括阳光的星海,却无法阻碍气温和季节的变化。博学的吸血鬼抬起头,遥望着永远不会被击破的人造夜空,星象已经转向冬季,未来会变得更加寒冷,万物都将陷入沉眠,或许也包括躺在床上的那位。

    吸血鬼没有魔法,不能像圣地一样治愈疾病,他们只拥有本能,本能即为捕食。嗜血的生物被神明拒绝在一切和“生”有关的殿堂之外,以至于当自己好不容易将须佐之男从牢狱中救出后,却只能在长夜里四处寻找医师,在浑身鲜血中忍耐着躁动的本能,生怕吓跑胆怯的人类。

    荒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将双臂搭在栏杆上,任由雪花逐渐铺满头发,比冰块还要寒冷的皮肤不会融化它们,于是这些雪片又一点点覆盖了他的鼻尖和睫毛,将他变成一座雪的雕像,深蓝的长发宛若结冰的河流。

    这座城堡纯粹由他的欲望构建,附近能够采集到的、可作为药材的草药十分稀少,人类的医术终究有极限,荒已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来挽留须佐之男的性命。

    他不能离开这里,不然星海瞬间就会分崩离析;也不能寻求圣地的帮助,那群狂热的信徒只会将他和须佐之男处死。他只能像一个笨拙的新手,眼看着这个人类像养坏的花一样逐渐凋零。

    屋内传来须佐之男微弱的咳嗽声。他的肺部在审判中被同伴用混杂了魔法的圣水制成的喷雾灼伤,此后每到寒冷的天气,就会像这样止不住地咳嗽。

    圣水原本是针对吸血鬼的东西,荒深知它浇在身上的滋味,显然用在人类身上也一样痛苦。

    弄掉满身的雪,荒把窗门拉开一个小缝挤了进去,帮须佐之男咳出喉中的淤血再扶着对方躺下,然后看着近乎昏睡的青年,他又逃也似的跑到外面,这次没有站在栏杆边,而是蜷缩在角落里。

    茶杯和簿册都积满了雪,荒却无暇顾及,只是将脑袋埋在臂弯中,独留一对冰凉的耳朵在夜风中冷到快要冻结。

    与他的焦头烂额相反,须佐之男对自己的现状表现出令人绝望的平静。这位神父似乎早已觉察到大限将至,坦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没有阻碍荒的努力,却也放弃了顽抗,只是用慈爱到快要融化的眼神望着救走自己的吸血鬼,希望在生命最后一段时间里还能用血rou滋养对方。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须佐之男大人。荒无助地在心中哀叫着,眼眶干涩至极。

    无论疾病还是死亡,这些原本都不应该过早出现在如此光芒万丈的人类身上。倘若当初须佐之男换一种方式对待自己,或许如今他都还是圣地里倍受瞩目的处刑神官。

    荒抱紧了身体,肩膀可怜地耸起,赤裸的双脚并拢搭在冰凉的地砖上,被冻到乌紫的趾尖一如在数年前的冬夜圣战里那样——较此时略显稚嫩的他作为吸血鬼中唯一的幸存者,饥肠辘辘又心惊胆战地躲在废墟里,被外面清扫战场的修女和神父吓得魂不守舍。

    须佐之男发现了他。彼时这个顶着雷神之名的青年有着名副其实的迅捷和残酷,一脚踩住了荒的头发让他无法逃走,却又在染血圣枪落下前停了动作。

    “是血族的新生儿吗,身上没有难闻的臭味。”荒听见这位神父用威严而沙质的嗓音说道,“好吧,在你犯下罪孽前,我暂且放过你。”

    然后他又说:“你应该是饿了,拿去,足够你熬过这半个月的清扫期。”同时丢过来一袋血液。

    圣地专用的医疗血袋包装极为坚韧,除非从开口处打开不然无法使用;然而荒对此一无所知,只会徒劳地用尖牙撕咬,直到须佐之男都看不下去,主动帮他弄开了口子。

    “你没有经过任何教导,你的父辈呢?”

    神父半蹲下来,打量了他一会。这双比鹰隼还要敏锐的眼眸曾看破了无数阴谋,荒不由得畏惧地往墙角缩了缩。

    “我明白了,你是‘弃子’。”须佐之男站了起来,说出了真相,随后他沉吟片刻,才继续道,“……那就由我来教育你吧。我试着让你不会伤害人类,并且保护你免受圣地处刑。

    “现在你且先躲在这里,清扫期结束后我就来接你。”

    说完神父收起了圣枪,枪头带着鲜血垂在地面。荒从上面嗅到了同胞的气息,吸血鬼没有灵魂,却有惨死的怨气萦绕着枪身,不断地向处决他们的神父散发诅咒;而须佐之男只是亲吻了挂在胸前的金色十字,随后枪尖在石缝间重重敲了一下,属于圣地的光芒围绕着荒藏身的废墟,向周围的神官标明此处没有异样。

    做完这一切,须佐之男便又神色匆匆地赶赴下一处。

    荒在那座得到庇护的断壁残垣中安稳地度过了半月,然后在某个寂寥无声的月夜,他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救世主。“我的名字是须佐之男。”他还记得对方说话时每一个字的腔调,还有那独特的略显沙哑的嗓音,“我不强求你告诉我名字。现在我会把你带到我的住所,此后每天教导你必要的知识,并让你适应人世的生活。”说完,这位神父主动伸出了手。

    月光像雪一样洒在他的金发上。

    “……我叫荒。”于是荒也努力伸出手,紧紧抓住这只比自己温暖许多的手掌,“谢谢您,须佐之男大人。”

    然后他听见对方发出了轻快的笑声。

    须佐之男有一座堪称城堡的私人住宅,像他这个级别的神父总是能得到很多优待,只是这个人物欲很轻,得来的财宝往往和名誉一同被束之高阁,所以当他们推开大门时,里面已经累积了不少灰尘。

    此后荒就在这里住了下来,须佐之男夜里需前往圣地,只有白日荒才能看见他。

    不在工作状态的神父总是格外仁慈,强大的身体散发出温柔的气场,时常与荒并排坐在书桌后,带着有些睡眼惺忪的吸血鬼一点点识记人类的书籍;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阻隔,有时荒实在太困了,趴在昏暗的桌上就着暖黄的灯光沉沉睡去,须佐之男也不会苛责,反而用薄毯盖住两人的身体一块补眠。

    每当这时荒总会嗅到一股特别的馨香——他知道很多生命在漫长的文明中为了更好的繁殖而进化出了一系列特殊的性别。须佐之男或许就是其中承担了生育职责的那一类,荒看到他一向戴着一个颈环,打着圣地烙印的金属几乎与他的皮rou融为一体,美妙的气味就是从被遮住的后颈飘来,让趴在桌上小憩的吸血鬼总是难耐地咬着嘴唇,即便在梦中都忍不住小声哼哼。

    彼时他还没有学到标记与信息素,更不论交配和成结,所以并不明白自己这样的反应究竟为何。他只难过地以为自己本性难移,在渴望着人血和杀戮的滋味,于是只能竭尽全力地忍耐,却又控制不住地被吸引,小心翼翼地依偎在须佐之男身边,饮鸩止渴般嗅闻神父身上的甜香——琥珀与薰衣草,仿佛烛火似的危险又温暖。

    ……但这其实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荒缩在越发寒冷的阳台上,逃避似的不敢去看仅一窗之隔的卧室,反而望着远处全是虚像的森林。须佐之男总是擅长为他人编织甜梦,吸血鬼沉溺在他一手织造的梦境中,连什么时候出现了裂缝都一无所知。

    圣地的熊熊烈火烧尽了与之对立的异端,也终将吞噬它自身。在须佐之男被拘捕的前一天夜,荒惊喜地迎来了归家的神父。对方看起来精神焕发,毫无异常,脱下整洁的黑袍后换上了宽松的居家服,就和每一个普通的市民一样惬意地缩在沙发上。夜晚是吸血鬼的主场,须佐之男却表现得极为亢奋,他兴致勃勃地和荒彻夜长聊,壁炉的火焰将他的侧脸烘烤成柔暖的橘红色。

    伴随着窗外新年的钟声,荒依偎在须佐之男的腿上直到黎明乍泄,陪伴他入眠的是从窗帘中照射到地上的一缕微光,还有耳边时有时无的歌谣——神父从故乡带来的东西很少,除了那把令异族都为之胆寒的圣枪,就是这首无头无尾,只有一节片段的乡间小调。散发着暖香的手掌和毛毯让少年倍感温馨,枕着这首曲子,他前往了梦乡,以至于错过了须佐之男的道别:对方将他藏进了位于地下的储物柜里,没有一丝光照进来的房间如同一座巨大的棺椁。神父留下了足够他存活很久的血袋,还有他喜爱却尚未来得及研读的书籍,然后离开了这里,独自面对前来捉拿他的昔日同胞。

    强大的处刑神官没有反抗,也接受了圣地对他的裁决——他被剥夺了原有的职位,失去了圣枪,改造过的圣水和银弹破坏了他的躯体。直到苏醒后的荒费尽心思找到他所在的牢狱,须佐之男已经如同一具被百般鞭挞凌辱过的尸体,双臂由银钉贯穿吊在墙上,金发在血污中肮脏不堪,苦腥的牢房里仅仅回荡着他残破又微弱的呼吸。

    荒几乎无法相信这是他印象中威严又从容的神父,眼前的人类气息那般孱弱,仿佛只要一粒石子就能夺走性命。

    “须佐之男大人……须佐之男大人……”冒死潜入圣地的吸血鬼紧握着冰凉的铁窗,宝蓝的眼眸中噙满悲伤,“您还听得见我说话吗?请您等一等,我马上就带您出去!”

    少年的身体化作蝙蝠,轻易穿过了铁棍间的缝隙,在试图将须佐之男放下来时,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荒。”神父的声音沙哑至极,带着浓烈的血腥气,随着干裂的唇瓣一张一合扑洒在荒的耳边,“你应该马上离开……”银器灼烧皮rou的气味是那样明显,须佐之男不由得再次催促对方逃走。

    可吸血鬼只是不断重复着“我会带您出去”,忍着剧痛拔掉了银钉,然后将颓丧下来的青年抱在怀中,双眸在浓烈的血味里挣扎着闪烁红光。

    他的手指在对方冰凉的颈环上盲目摸索,须佐之男以为这是血族饥饿的表现,于是主动解开了环扣,将唯一还算干净的脖颈送到荒的嘴边。

    “没关系……”神父疲惫地将脑袋搭在荒的肩上,声音细如蚊呐,“尽情食用我的血rou吧,今后你就得自己活下去了……”

    “求您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荒抓着落下的颈环,一手捧着他的脑袋,“我只是需要这样才能把您带出去!”

    只有被吸血鬼标记过的、成为伴侣的存在才能共享化身蝙蝠的能力。荒将獠牙抵在须佐之男娇嫩的后颈处,感受着微鼓的皮rou下腺体在不安地颤动;年轻的神父似乎从未体验过被标记的滋味,当尖牙刺破皮肤,浓郁的雪松香鱼贯而入,来自繁殖链顶端的信息素温柔地镇压了身体的所有反抗,他不由得颤抖起来,趴在荒的肩上发出脆弱的呜咽。

    “……临时标记完成了。”荒悄悄舔去唇角沾上的鲜血,紧拥着须佐之男,合上的双眸中充斥了餍足,“我这就带您离开。”

    话音刚落,他们的身体开始分解,漆黑的蝙蝠扑打着翅膀往漏进月光的方向飞去,牢笼中逐渐只剩下两枚血色未尽的银钉。

    为了躲避圣地的追杀,在短暂的治疗后荒不得不带着须佐之男四处逃亡,并最终在靠近北方的荒原上用星海——他欲望和本能的象征,构筑了熟悉的城堡和永无止绝的无边黑夜,将自己和标记的配偶保护在分割出来的小小世界中。从此外界与他们毫无关联,天灾或是战争都再也不能波及这方净土。

    直至今日。

    连圣地都无可奈何的永夜之城,死亡悄然降临。它盘踞在床边,虎视眈眈地望着星海主人最为珍贵的宝物,空洞的眼球紧盯着那瘦弱的、正因为剧烈咳嗽而不断震颤的肩膀和脊背。银弹在上面留下了狰狞的伤疤,让这具身躯单薄到仿佛连风雪都承载不住,却不知因为什么迟迟没有断气。

    死神不耐地拍打着尾巴,然后看见那只吸血鬼又从窗台上走了进来,顶着满身的雪,沉默地站在床尾。

    炭火静静地燃烧,间或伴随着寒风,爆出几声脆响。雪堆很快融化,沿着发丝冰凉地往下流淌,划过那双宝蓝的眼眸,让被夺去了哭泣的恶魔也像在流泪。

    “……须佐之男大人。”荒长久地注视着躺在床上不停咳血的青年,直到再也忍不住了,才干哑地说道,“您马上又要离开我了。”

    被喊到名字的人浑身一僵,捂着嘴巴望过去,正对上那双眼睛。它的主人露出了无比寂寞的神情,湿润的脸庞上粘黏着头发,像是要再说些什么,却又只是嗫嚅着嘴唇,唯独那双眼睛还亮晶晶的,就像当初须佐之男发现他的那晚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点亮它的早已不再是月光。

    “荒……”

    “您从一开始就预见到自己的结局了,所以一直试图成为我的食物,至少在死前还能为我提供一点帮助……可您把我培养成人类一样的存在,如今却要我吸食最重要的人的血液,这么做的我最终会变成什么呢?

    “须佐之男大人,我不明白。”

    荒慢慢走了过去,跪坐在聚着一滩血水的地上,双手搭在床边,脑袋轻轻搁在上面,浓密的睫毛温驯地垂下。

    “但我一直,想要感谢您。

    “人类总是将信仰看得极重,为此可以献身,甚至不惜掀起战火;而您是慈爱的,您的信仰包纳了善良的一切,甚至包括了身为异族的我。

    “可是须佐之男大人,我们之所以被讨伐,是因为我们违背伦理,为了欲望我们可以不顾一切。即便是被您悉心教导过的我,血脉中也有这样恶劣的本能。”

    荒抓住了须佐之男的一只手,将其紧紧包裹着,贴在自己脸颊上。

    “我有一个,可以让您永远陪伴我的办法。可是这么做您就不再是人类,您会变成和我一样备受唾弃的异族,这太过分了,我不能擅作主张。

    “但现在您马上就要离开我了,可能是一小时后,又或是下一秒。您的生命变得非常虚弱,而我还没有长大,我还很需要您,我只能想出这样最卑劣的手段来挽留您。

    “须佐之男大人,既然您愿意成为我的食物,允许我变成蚕食至亲的魔鬼,那也会接受我将您变成同类的决定吗?”

    荒无助地看着须佐之男,宝蓝的眸子如一汪静谧的湖泊,正因连绵不绝的阴雨而泛起涟漪。

    他渴盼又胆怯地等待着神父的回应,总是强装成熟的脸上露出了青涩的表情。须佐之男的目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去,威严地审视着自己,让他如同浑身赤裸地在接受审判。

    迟来的羞愧抓住了荒的心脏,吸血鬼心虚地低下了头,而就在这时,他听见对方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如果这能给你带来一点慰藉。”须佐之男抚摸着他的脸颊,拇指爱怜地贴在他湿润的眼角,“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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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脱掉了湿润的睡袍,掀开被子小心地撑在须佐之男身上。神父体贴地摘下了颈环,将最脆弱的部位完全展示在他面前,过去留下的标记已经有些淡了,荒凑上前仔细嗅闻,才能闻到属于自己的雪松香。

    这让他有些不甘地不停用鼻尖去磨蹭那块微鼓的皮rou,然后一手托起须佐之男的脑袋,拨开后脑的碎发,将嘴唇抵在像是觉察到什么,开始隐隐颤抖的腺体上。

    在进行初拥前,他想再加固一下原本的标记。

    “抱歉须佐之男大人,您太紧张了,我得让您放松下来。”荒说着,露出了可怕的獠牙,在对方的惊呼中猛然刺了进去。

    身体的式微让琥珀香变得越发虚弱,已无力再去抵抗汹涌而来的属于强者的信息素,只能可怜地臣服下去,然后被铺天盖地的雪松香包裹住。

    “呜……啊……”

    卷土重来的标记让须佐之男浑身都在颤栗,双臂忍不住攀上荒的肩膀,指甲难耐地在上面留下几道浅白的抓痕。好像借着这样,他才能维持仅剩的意识,不至于在四肢百骸都被荒的气味占领后狼狈地陷入昏迷。

    标记并不会持续很久,可在完成加固后荒没有抽离牙齿,反而咬得更深。血珠不断地从破损的血管中溢出,伴随清晰的吞咽声滚入了荒的喉咙。

    作为可以生育的性别,须佐之男的腺体就算在圣地也是值得被着重保护的对象。失去了颈环的脖子就像一块鲜美的蚌rou,被嗜血的恶魔叼在口中,细细研磨,贪婪吞食,让神父在逐渐明晰起来的眩晕感中抱紧了带来这一切的少年。

    然而很快,须佐之男惊慌发现他的身体变得燥热,全身的血液开始分别往脖子和下身两个方向汇聚,火苗在每一寸皮肤上燃烧,又仿佛一根针,挑拨他命悬一线的理智;接着荒突然将他翻了过去,再次咬住腺体的同时手掌在他伤痕累累的背部游走,像是在安慰他似的,抚摸的动作极为温柔。

    吸血鬼在进食时为了不让猎物挣扎,会放出具有安乐效用的毒素,麻痹猎物的大脑,让其感到快乐。据说啃咬的部位越是接近头部,这种快感便越是强烈,不会遵从猎物的意志而停息,只会将其逐渐拖入高潮的地狱,直到其丧命,或者彻底沉溺其中。

    当初在牢狱里,荒事出紧急才不得已咬了自己,只有一瞬的标记没能让须佐之男见识到这种毒素的威力;如今快感席卷而来,禁欲而矜持的神父被打得猝不及防,顿时整个人瘫倒下去,趴在床上兀自不停地颤抖。

    他的性器在欲望中被唤醒,荒体贴地替他脱掉了碍事的衣服,先前还停留在脊背上的手摸索着向他腿间挪去,然后在他羞耻的哀鸣中握住了半勃的yinjing,开始缓慢地上下律动。

    “不……这样太、呜……”

    “没关系的,须佐之男大人。”荒松开了嘴,舔干净沾在唇角的血迹,脑袋亲昵地在神父逐渐敷上一层薄汗的背部磨蹭,“这是很正常的反应,您只是太紧张了,习惯后您就会喜欢上这种感觉。”

    然而须佐之男仍在不断惊颤,疲惫的躯体始终不得放松地紧绷,四肢焦躁地在床单上扭动、挣扎,并从喉间发出难受又生涩的呻吟。这对神父本就脆弱的身体而言无疑是更大的负担,这样下去不仅无法完成初拥,反而还会加快生命的流逝;见状荒只得无奈地抬起脑袋,减慢了撸动性器的频率,然后另一只手捏住青年的下巴,迫使对方不得不偏过头来。

    “请看着我的眼睛,须佐之男大人。”

    荒的声音变得甜美而轻柔,诱哄着神智混沌的神父遵从他的指令。在那双迷茫的金瞳中,少年宝蓝的眼眸逐渐染上血色,红光散发出诡异的气息,见状须佐之男却只是困惑地张了张嘴,未曾停歇的快感阻断了他对危险的感知,唯一能做的便是聆听。

    “现在您成为了奴隶,而我是您的主人。”荒爱抚着青年的嘴唇,满意地看着对方的表情逐渐空洞下来,然后俯下身,手指在挺翘的性器顶端有节奏地画着圈,“我需要您放松自己的身体,不然我无法为您带来快乐……对,就是这样,”他亲吻着肌rou逐渐松弛的脊背,随后冰凉的吻逐渐向上,直到神父guntang的肩膀,“做得很好。”

    须佐之男喘息着,眼神空泛地望着燃烧的壁炉。荒的手指抚摸过他的额头、眼角,又顺着脸颊一路往下延展,最后重新回到他干涩的唇瓣,用指甲撬开了他的牙齿,钻进了温暖湿润的口腔,戏弄疲软的舌头。

    包不住的涎水从嘴角溢出,洇湿了枕头。

    “也请您不要忍耐声音,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荒没有在须佐之男嘴里停留太久,很快便抽了出去,湿滑的指尖把玩他浅粉的耳垂,像在欣赏最完美、最精致的作品一般,描摹他身体的每一处细节,“感到很舒服吗?没关系,叫出来吧。”

    少年的长发垂在须佐之男的腰上,深蓝如夜河,如流淌的宝石,他的爱人在不断的抚慰下浑身艳粉到仿佛即将绽放的花蕾,这让荒情难自已地勾弄起神父敏感的性器,指尖在冠头不断抠挖摩挲,然后如愿听到对方沙哑的呻吟隔着几层金发传来,往日杀神般的处刑神官,浪叫起来却好比发情的母兽。

    于是荒逐渐加快了撸动的速度,感受着须佐之男逐渐抬高了下身,guntang的yinjing跳动着即将释放,青年发出了惹人爱怜的叫声,为身体陌生的反应而不断痉挛。在圣地长年累月严苛且反人性的禁欲训练中,须佐之男已然忘却了所谓快感,混乱的大脑亦无法给出有关性和快乐的解释,只能无措地接纳从下体源源不断传来的酥麻感,任由双腿和床单被汗液与yin水打湿,喉间艰难地挤出快要登顶的尖叫,伸长了脖颈,臀rou不住地打颤。

    可就在这时,掌握了他欲望的吸血鬼恶劣地用拇指堵住了即将喷发的铃口,已经被推上高潮边缘的神父无法回头,只能哀叫着浑身抽搐,一边忍受jingye倒流的痛苦,一边从始终未被关照的女xue中喷出一大股清液,水声淋淋地浇在床单上。

    他长久地维持着绝顶时的姿势,舌头无助地挂在唇边,口中“啊啊”地不停叫唤,似乎并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用手缓慢地往下摸索,想要找到让自己如此狼狈的源头,却被荒惩戒般掐了掐柔嫩的、因为无法释放而涨得有些红紫的冠头。

    “呜……!”

    “您的身体还很虚弱,须佐之男大人。”吸血鬼咬住他凹陷下去的腰窝,这又带来一阵难言的快感,“在我完成初拥之前,是不会让您泄精的。但做为补偿……”荒另一只手摸到了他已然湿透的女xue,两指并拢伸进去简单抽插了几下,带出又一小股的水液,“我会安抚好这边的xue口。另外您已经在发情了,须佐之男大人,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我们进行最后的成结吧?”

    这不在他们事先说好的范围内。

    但须佐之男趴在被褥间,呜咽着却说不出半个不字。失血的眩晕和未尽的快感裹挟着他,浓烈的松柏香传达来上位者的威压,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处刑神官,在床榻间不过是繁殖链中人尽可欺的一环,被精英中的佼佼者控制在身下,哪怕对方仅仅是名尚显年轻的异族,神父依旧无法反抗。

    漂亮的金发散乱着,其下一双金眸温润含泪。来不及思考荒的命令中究竟掺杂了多少私人欲望,须佐之男沙哑着嗓子,意识仰躺在催眠的沼泽中,乖顺地选择了服从:

    “我……我明白了……”他忍耐着想要释放的冲动,抬高了下身,将饱满的女xue呈到他的主人面前,“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快些用它吧……呃……”

    荒却突然掐住了他的阴蒂。

    “您总是爱说让我难过的话。”

    少年用腰带绑紧了不断吐水的yinjing,解放出来的双手不甚温柔地抠弄蹂躏起娇嫩的女阴,将蚌rou朝两边分开,无处躲藏的阴蒂被掐在指尖可怜地红肿充血,让身下的人类在剧痛和快感中沉浮挣扎,不得不分泌出更多爱液,浇在他的掌心。

    荒却紧紧掐着那不断跳动的蒂珠,孱弱的身体在这一刻才仿佛康健起来,血脉激烈地翻涌鼓动,xuerou反复紧缩,在手掌粗暴的摩擦下逐渐变成一朵烂熟的花。

    “您一直,都这样喜欢自作主张。”荒泄愤似的咬住须佐之男的肩膀,在上面留下好几个狰狞的血洞,“随便收留我、驯化我,随意抛下我,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等待死亡,救回来后又准备以身饲喂我——须佐之男大人,在您眼中,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是随您心情,可以轻易戏弄的玩物?还是危险可怖,本性难移的野兽?”荒难过地抓住须佐之男的头发,看着那双金眸在爱欲中混沌又迷蒙,涎水和眼泪将对方俊俏的脸弄得一团糟,舌头微微吐着,传出微弱的喘息,“回答我啊,须佐之男大人。”

    神父艰难地转动眼珠,隔着凌乱的金发,他望着荒鲜红的眼睛。然后不知是迫于命令,还是真的想要传达什么,他翻转身体,伸出了酸软的手臂,将少年搂入怀中,用汗湿的胸膛紧挨着对方冰冷的脸颊,手掌搭上那被雪水润泽的长发,疲惫而缓慢地抚摸梳理,一如数年前临别的冬夜。

    “只是荒而已……”神父咳嗽着,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一直都是这样,不论你最终变成什么……”

    闻言荒沉默着撑起身子,须佐之男下意识挽留,抬起的胳膊被猛地抓住。沿着手臂的轮廓,吸血鬼自上而下地舔舐他的皮肤,獠牙危险地擦过青色血管,一直到肩膀,一直到颈窝。荒凝视着须佐之男,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丁点表情变化。

    “就算被我像奴隶一样对待,您也这样认为吗?”

    “奴、奴隶…哈呜……”说话间少年的另一只手仍在阴蒂上不断揉按,熟悉的酥麻感让须佐之男意识到自己又要迎来高潮,忍不住夹紧双腿,吃力地在快感和痛楚中辨别荒的声音,“啊啊……那是、咿……!”

    女xue饥渴地开始收缩,不停痉挛着还不忘吮吸压在xue口的手掌,须佐之男忍不住扬起脑袋,缺氧地大口喘息,想要稍微缓解一下攀顶的冲动,却在荒某一次格外用力的按压后突兀地潮喷,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大量yin水便从瘦削的身体里喷涌而出,仿佛要将他榨干似的,一股股浇在正对着xue口的荒的胯部。

    “啊、啊啊…呜……嗯……”

    青年沉浸在余韵中,两腿大张,晕眩到几乎无法视物;而荒如猛兽般趴在他身上,压着他单薄的胸膛,鼻子在颈窝里不断嗅闻,被越发浓郁的琥珀香和浅淡的汗味刺激得粗喘连连,赤裸的下身挂满刚才他喷上去的爱液,勃发已久的性器危险地顶在已经有些松软的xue口。

    “须佐之男大人,一旦完成初拥,您就会变成我的‘新生儿’。在我们的世界里,父辈有权对他们的子代做任何事。

    “而成结后,您会成为独属我的伴侣。zigong,乃至整个身体都将为我所用。”荒伸出手,食指在须佐之男的小腹暧昧地上下划动,“再加我是个比较严格的人,您将失去的便不仅仅是自由了——所以您的确会是我的奴隶。”

    说话间,少年另一只手挪到须佐之男脑后,既是安慰的抚摸,又像不耐的催促。

    年轻的神父面露困惑,似乎没有想到一场简单的仪式背后竟有如此复杂的象征。荒的尖牙一直悬而未落地抵在他的颈侧,guntang的性器亦紧贴着xue口;时至今日他想不出除了接受以外的其他选择:他成为了共犯、圣地的叛徒,身败名裂到人类世界已经不再欢迎他,而身边还有这样亟待成长、无法丢下的孩子——须佐之男早已没有任何退路,无论是否遵从本心,他都只有一个方向可选。

    于是神父再度抱紧了即将带他走向黑夜的恶魔,献祭般伸长了脖颈,被鲜血浸染的金发散发出诱人的甜香,让獠牙刺破皮rou,yinjing挤开xue口,不管是信仰还是rou体,在这一刻全数被他拱手让人。

    随着性器在湿润紧窄的xue道中行进,大量鲜血从颈侧的两个小孔里流失。听着荒畅快又急切的吞咽声,须佐之男闭上了双眼,很快手臂便已经无力再维持拥抱的姿势,软绵地倒在两侧,同样疲惫的双腿却被人推了上来,压在已经变得苍白的肩上。他被折叠成一个yin荡至极的模样,柔韧的腰肢弯曲到了极致,荒骑在他滑嫩的大腿根上,抱着他的脑袋,吸食血液的同时挺动腰胯,让yinjing在逐渐丧失活力的xuerou间反复抽插进出。

    然而濒死时快感显得更加强烈,在意识都慢慢远去的情况下,他的身体仿佛变成了只知高潮不懂节制的rou器,毫无底线地痉挛收缩,贪婪地包容凶残的性器,然后又可怜地吐出一丁点水液,因为重力滴在被捆了全程的yinjing上。

    “呜…呃……”

    他好像又高潮了,因为荒吞咽的声音突然停顿,似乎在忍耐xuerou疯狂的紧缩,抓着他头发的双手也是那样用力,时而在他脸上温柔摩挲,时而又残暴得仿佛要将他绞死在床上一般。须佐之男空茫地半睁开眼睛,天花板变成一块块迷蒙的马赛克在视野中摇晃,角落里有荒漂亮的蓝发,他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却发觉四肢已经冰凉到不再属于自己,于是只能张着嘴,发出微弱的叫声,这些无意义的音节原本应该组成他最熟悉的名字。

    荒的yinjing很快就顶到了他的zigong。圣地从未告诉过须佐之男受孕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只是不断地告诫他需要洁身自爱,身体应献给神明,zigong是圣子造访必经的场所。

    “但很可惜,须佐之男大人。您将自己献给了我,所以这里只能诞下恶魔的孩子了。”接受了同样教育的荒说道,并用手爱抚着神父被挤出软rou的腹部,“您还能感受到吗?您的肚子正被顶出属于我的形状呢。”

    须佐之男当然已经不能了。他的身体就像一叶小舟,在床榻间的惊涛骇浪中难以自控地前后耸动,右手挂在床边无力摇晃着,时而被荒捞起来,满足地在掌心留下血红的吻。

    没有过多的阻拦,yinjing轻易突破了rou环,撑大了窄小的宫胞然后在里面肆意驰骋。须佐之男干哑而虚弱地叫喊起来,上翻的眼瞳里流出未尽的泪水。他看起来糟糕透了,全身都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四肢末端甚至开始发青,而骑在他身上的少年却犹未满足般继续向他索要鲜血、索要快感,性器将女xue撑开到了极致,拍打出绵密的泡沫,把唯一还算丰满的臀部色情地挤扁,伴随抽插甚至上下甩动。

    “须佐之男大人,啊啊……须佐之男大人。”荒难耐地呼唤着神父的名字,双眸因为欲望而赤红可怖,“这就是占有您的感觉,好喜欢,好舒服……”

    望着已经无法再提供任何回应的须佐之男,吸血鬼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随后他的yinjing开始在zigong里膨胀成结,冠头顶在最深处,在根部彻底卡死后射出大量jingye,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将宫胞撑大,直到绵软的肚皮都为此变得鼓胀。射精的过程极为漫长,中途荒撑起身,咬破自己的舌头,含住伴侣已然灰败的嘴唇,将属于异种的血液一点点渡送进去,并用手不断地抚慰着对方一片死寂的喉咙,帮助液体更快地流入体内。

    初拥和成结的快感让荒近乎亢奋,他抑制不住地哼笑,眉眼间尽是得偿所愿的快乐,源源不断地将属于自己的鲜血喂进须佐之男口中,感受着熟悉的、短暂消失过的琥珀香逐渐又明晰起来,他激动到浑身都在颤抖。

    “须佐之男大人,须佐之男大人。您终于为我留下来了。”

    荒呼唤着对方,看着已经焕然重生的青年悠悠转醒。死过一次的身体开始滞后地向这位“新生儿”传递累积的快感,高潮接踵而至,让其无措地痉挛又战栗,潮吹不止;而荒只是体贴地替他解开了被束缚已久的yinjing,随后便看着肿胀的性器接连不断地往外射精。

    须佐之男苦恼至极地哭叫起来,还未从死亡中回过神来的意识急匆匆地便被拖进爱欲沼泽之中,他想要挣扎,却又碍于荒的压制,只能维持着腰肢被折叠的姿势,任由自己的jingye一股股喷在脸上,发出可怜又羞涩的呜咽,并最终被失禁的尿水洒满全身。

    “真好看……”荒捧着他被射得一塌糊涂的脸庞,不住欣赏那双同样鲜红,闪烁着渴望的眼眸,赞叹道,“您变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漂亮了,须佐之男大人。”随后少年有些羞涩地俯下身,亲吻对方仍然有些干涩的嘴唇,拇指在一旁温柔反复地摩挲,“现在换我来教您一些东西吧。”

    “初拥的最后一步:饮下父代的我的血液,作为您变成‘新生儿’后的第一顿美餐。”

    少年愉快地眯起眼睛,甜美的笑容中带着微妙的恶欲。

    “这也会是您成为奴隶后,唯一的食粮。”

    -

    百年后,在血族与圣地的谈判庭上,人们将有幸共睹后起的血族之王和他爱妻的荣光。漆黑的君主浑身包裹着星与月的气息,而同时作为子代的王后趴伏在他膝上,被顺长的金发遮住容貌和大半身体,除了那对象征异族的尖锐耳朵,以及银蓝的、烙有君王徽记的颈环,这位王后不被允许展露更多。

    他们共同出现在大厅里,宣告圣地一手遮天的时代步入终结。

    谈判桌上的血族之王堪比暴君,威严而不容抗拒的强硬手腕令圣地节节败退;只有垂首面对他的伴侣时,这位君主才显现出温柔又恶趣味的一面:用手掌爱抚着妻子的长发,偶尔划破皮肤,以血液引诱对方发出渴求的叫声,做出不堪入目的动作以示臣服——血族之王似乎格外喜欢伴侣在自己可怕爱欲和掌控欲的镇压下蜷缩乞怜的模样,每每如此都会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可怖到让周围的人不敢多看。

    倘若圣地一方还有熟记过往历史的学者,或许能从王后沙质的嗓音和绸缎似的金发上看出端倪,辨别出如今只会绕在君王膝下承欢的金发美人,百年前究竟是何许存在。

    但血族之王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与他的王后息息相关的一切,连同一柄圣枪、一枚颈环、废弃牢狱中两颗染血银钉、还有参与其中的众多神官的记忆——所有与他妻子一脉相连的线索,尽数都被埋葬在过往无尽的大雪中。

    于是如今存活于世的,只有流淌着他爱之血的子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