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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能收集出这半瓮水来,怕也是让徐昭容吃了不少苦头。姜钰又笑着吩咐谷莠道:“谷莠,去给你们昭容娘娘奉杯茶来。”说着又看徐昭容,笑道:“看昭容脸上的汗流的,定然口渴了吧。”徐昭容一副傲然的语气道:“不必了,臣妾不渴。”就算她渴死,也不会喝紫宸宫的茶水。何况谁知道孟蘅玉又会使什么花样,这紫宸宫的茶她也不敢喝。姜钰淡声道:“既然不渴,那便算了。”又道:“谷莠打盆水给昭容梳洗,然后昭容来帮本宫记账吧。”说着又对徐昭容亲切的笑了笑,道:“咱们今日可能要忙的事情很多。”徐昭容也知道自己现在蓬头垢面的,她能忍着不喝紫宸宫的茶,但却忍受不了自己这狼狈的样子,所以当谷莠端了温水过来之后,最终不得不服软,道了一声:“谢娘娘。”然后走过去用水洗了脸整理了自己的发髻。脸上的妆容已经洗没了,徐昭容左右看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住没问姜钰要胭脂水粉。姜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坐到榻上,一边拿起桌子上的瓜子在磕一边看账。等徐昭容梳洗好了之后,姜钰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文房四宝,又道:“昭容帮本宫记账吧,本宫来念你来记,笔墨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徐昭容哼笑了一声,孟蘅玉从没学过管家,她真以为管理后宫跟她写字画画一样简单,治大国如烹小鲜,看起来简单,但是里面调料火候每一样都需要掌握好,既不能过头也不能不足。徐昭容走到桌子前,拿了毛笔沾了墨水,她倒是想看看孟蘅玉会怎么管后宫。姜钰开始念:“鸡蛋,三个铜板一枚;鸡,两分银子一只;鸭,两分银子一只;鹅,三分银子一只……”徐昭容听着先是一怔,接着很快明白过来姜钰想干什么,然后心里幸灾乐祸起来。她倒是喜欢自作聪明,以为别人都不知道账簿里的门道,就她懂呢。想要自作主张改了这采买的价格,不知道会得罪了这后宫多少的奴才,从六尚局到内侍监再到内务府,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想让这些奴才卖她的账吗?还有这些景安宫的太后,真以为没有人撑腰这些奴才敢这么大胆?后宫一半的奴才都是太后的人,这些人贪来的银子七八成是进了太后的腰包,想要断太后的财路,看太后答不答应。孟蘅玉初初接手宫权,就想在后宫大动干戈,她真以为她有金刚钻,所以揽着瓷器活。徐昭容什么都没说,照着姜钰念的抄,她等着以后看孟蘅玉的笑话。姜钰将账簿移下一点,又磕了一个瓜子,发出“哒”的一声,看着徐昭容脸上一副等着她倒霉的表情,什么都没说,继续念:“……胭脂米,二两银子一斤;上好白米,十两银子一斛;中等白米,五两银子一斛;糙米,一两银子一斛;粳米,二两银子一斛……”从柴米油盐记到胭脂水粉,整整念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姜钰念完之后,将手里的账册放下来,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又喝了一口茶,道:“好了,暂时就这些吧。昭容记得将这清单抄上五十份,本宫要拿给采买的掌事一人发一份。”说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边往内殿走一边吩咐谷莠道:“谷莠,你帮我好好照看昭容,本宫先去睡个回笼觉。唉,昨晚上侍奉皇上太晚,都没休息好……”宣清殿里。宇文烺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紫宸宫的方向,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万得意走过来,轻轻的唤了一声:“皇上……”宇文烺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万得意道:“椒兰宫让人来问,皇上晚上过不过去,说是淑妃娘娘有些想皇上了。”宇文烺顿了一下,问道:“朕似是冷落椒兰宫许久了?”万得意道:“除了回宫那日在椒兰宫坐了坐,皇上是有些日子没留宿椒兰宫了。”宇文烺道:“去吧,再不去,景安宫的崔氏都该起疑了。”宇文烺说完了话,重新看向紫宸宫的方向,又问:“贵妃今日在干什么?”万得意回道:“早晨让徐昭容去收集了半瓮的荷露,说是要泡茶给皇上喝;然后让墨玉将碧玺送去周家;再就是看徐昭容送过来的后宫账簿,重新算了账。”宇文烺突然问道:“贵妃在娘家管过家吗?”万得意没有回答。其实宇文烺知道,孟蘅玉不喜庶务,孟家小陈氏与赵国公又夫妻不和,是孟萱玉的生母夏姨娘在把持后宅,所以孟蘅玉并没有学过管家。倒是孟萱玉,不管是琴棋书画也好,还是理家御下也好,都学得样样出挑,活得比孟蘅玉更像个嫡女。宇文烺再问:“临渊什么时候到京城。”万得意答:“皇上,西域离京畿路途遥远,临渊法师要先去西域先处置完其师傅的后事,然后再往回赶到京畿,至少需要月余的时间。”宇文烺道:“让人送信去,让他在西域料理完他师傅的后事就马上赶到京畿,不要多耽搁。”说着顿了一下,接着道:“朕现在需要他!”万得意躬身道是,然后退出去准备去写信并让人送信给临渊。第六十章偿还椒兰宫里,孟萱玉用勺子轻轻的搅着一碗药,那药黑乎乎的还冒着热气,而孟萱玉的脸上的表情,就跟这碗药一样,乌沉沉的。这些日子,她这一碗一碗汤药的灌下去,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却并没有好转,反而让她越觉得越来越差,越来越感觉不到气息。孟萱玉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太医,手里的那碗药并没有急着喝,轻轻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在安静的殿内发出碗底与桌面相触的“哐当”声。她盯着陈太医问道:“陈太医,本宫问你,你究竟有没有把握保下本宫肚子里的孩子?”陈太医不敢抬头,甚至越发的低垂下去,道:“臣一定竭尽全力。”孟萱玉“呵”了一声,脸上有些灰败,竭尽全力?这就表示他根本就没有把握保住这个孩子。孟萱玉再问:“本宫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还是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