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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凉椅上,摇着蒲扇看赫舍哩忙碌的拨打算盘,嘴里跟着也是念念有词,鄂尔泰看她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自己起了身站在一旁给她摇着扇子:“这不是还有将近一年时间吗?怎么就急在这一时半会,看看你这些日子都瘦了。”赫舍哩听着笑了一声,手上到是没有停:“你是瞎说,我是苦夏,吃不下多少东西所以才会瘦的,又不是因为这些事情,别人家闺女的嫁妆都是自小攒的,咱们不一样。”鄂尔泰诧异:“你不是也给殊兰攒了一屋子的嫁妆了吗?怎的就不一样。”赫舍哩提起毛笔在纸上记东西,一边道:“她没在跟前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自然不能跟别人家比,如今她回来了自然又要按着她的喜好来办,因此别人十几年时间置办嫁妆,咱们却只有一年时间,我自然是要日日的都记在心上,想起来什么就添上什么。”鄂尔泰叹了一口气,夫人的执着他也领教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多说无益。他又酸酸的想,自孩子一个又一个的生出来他果然就不重要了,以前身上的衣裳都是她亲手做的,如今想穿她一双袜子都没得可能。他正想着,见着赫舍哩起了身叫翠环道:“把这个单子给管家,让他按照上面写的去置办。”鄂尔泰在心中长叹一声,到底还是心疼占了上风,摇扇子的劲道就大了一些。赫舍哩一边手上忙活一边跟他商量:“侧室嫁妆的抬数有限,你说多放些什么好?”“银票,铺子,庄子,自然这几个最好。”赫舍哩听得很是赞同,立时就起了身:“我去问问殊兰,看她喜欢什么铺子,哪里的庄子。”她边说着就出了门,鄂尔泰站在原地还保持着摇扇子的姿势,他的心像是被泡进了醋缸里,酸的冒泡,果然他是老了,没吸引力了……赫舍哩一气给殊兰买下了十五个陪嫁庄子,给了九个陪嫁的铺子,因为殊兰无意中提起小汤山,赫舍哩差点将整个山头给她买下。陪嫁银子准备了五万,这还不包括那些古玩字画布料首饰,能塞的都塞了,还觉得不满意,将海上的股份抽出来一份给了殊兰。殊兰过意不去的道:“您把这些都给了我,也不怕弟弟们不愿意。”赫舍哩眉头一皱:“这都是你额娘我挣出来的,他们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等他们有本事自己挣钱了在说这硬气话。”又推着她道:“如玉不是请你去她们郊外的庄子上作客吗?赶紧收拾收拾去吧,不用在这碍手碍脚的。”殊兰便扯着赫舍哩撒娇:“额娘,你不疼女儿了。”直闹的赫舍哩真笑了起来,她才出了屋子,往佟如玉家的庄子上去了。佟家的这个庄子外面看着普通,里面却别有一番天地,下了几日雨才刚刚停了,到处水洗了般清澈干净,院子里亭台楼阁,假山瀑布,奇花异草,曲曲折折,忽而幽暗,忽而宽敞,忽而险峻忽而平坦,走几步或遇上芭蕉树下站着几只仙鹤,或松树旁有几只梅花鹿,廊下又挂着无数鸟雀,不同于苏州园林,带着北方特有的大气豪爽却也动人心弦。殊兰不自觉的在荷花池跟前停下了脚步。“可是很喜欢?”她吃了一惊,转身的时候,见着穿着银灰色长袍的胤禛就站在她对面的树荫下,好像比上一次见的时候又多了一些什么,那细长的凤眼越加无波无澜的幽深。胤禛打量着眼前好久不见的女子,蓝色宝石点缀的钗子在阳光下闪着别样炫目的光彩,却抵不过她眼中瞬间绽放的绚烂,那一双白的有些透明的脸蛋微微仰着,将那一双惹人爱怜的眼眸清楚的呈现,海棠花一样唇微微张着诉说着主人的惊讶,脖子上带着那个宝石项圈精细繁复,到是应证了西林觉罗家不差钱的说法。胤禛往前走了几步,慢慢的道:“一些时候不见,你到是长高了些。”她似乎才反应过来,急忙的行礼:“见过贝勒爷。”胤禛到没有因为她的失礼不高兴。走到她身边站定,便将娇小的她都罩在了自己的阴影里,闻到一股幽幽的荷花香,一垂眼就能看见那白腻的脸庞,卷翘的睫毛,他收回目光,顿了顿道:“走吧,我带你四处走走。”殊兰迟疑的道:“佟jiejie呢?”胤禛细长的眼里闪着戏谑的光:“你这么聪明,定要问出来?”殊兰一怔,旋即脸上一红,在不看胤禛,只将个侧脸留给他。胤禛向前走,见她还跟着,便跟她说起了话:“想见见你,自从苏州之后,一直没有跟你好好说过话。”“怎的爷现在就有了时间?”“觉得还要在等一年,时间有些长。”他冷着一张脸,一点多余的神情都没有,干净利索的说出这些引人遐想的话,惹的殊兰用帕子遮了脸:“公子爷也太…..”胤禛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可见她还是将他只当做他。却见她不在往下说低着头道:“是殊兰鲁莽了。”她一张脸红到脖子上,粉嫩的好看,胤禛不知怎的起了逗弄之心,指着不远处的海棠道:“看那一株西府海棠红不红?”殊兰不解其意,强装着淡定道:“到是鲜红可爱。”胤禛淡淡的点头:“用这鲜红可爱来形容到是贴切。”殊兰怔了半响才知道胤禛是在说她,羞的眼里都有了泪意,那雾蒙蒙的眼里就似乎飘起的花瓣,娇弱的惹人怜爱,胤禛看着她实在害羞,不愿在说下去,便又转了话题:“一直没有当面谢过。”殊兰看这池子里的鸳鸯:“若说谢字就见外了。”胤禛又想逗逗她,但旋即又忍住了,一面往前走一面道:“有没有什么要求?”殊兰慢慢的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淡定,眉宇间也渐渐归于宁静,缓缓的道:“若说要求,确实是有一个的。”她浅笑着道:“我住的院子,便叫芳华院吧。”他先答应了才问:“这又是为何?”殊兰斟酌着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也不敢有隐瞒,她见胤禛眼里并无讶异之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殊兰说话总是很能带动人的情绪,当她的语气归于平静祥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跟着舒缓宁静了起来。“芳华院里一切,是我这一辈子最留恋的。”胤禛捧场的接道:“怪道爷总觉得你有一股江南女子的气息。”殊兰歪着头狡黠的问道:“江南气息可好?”他故作沉思,好一会才道:“自然是好。”殊兰便抿嘴笑了起来:“人人都道四爷是个冷言少语的人,殊兰却觉得四爷面冷心热。”竟有这闲心思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