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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控制一般,慢慢上挪。一个人跪在那儿,满口是血,浑身抽搐着。两个男子死死擒着他,一人手上拿着染血的剪刀。“啊——”谢映棠吓得尖叫。那两个男子闻声一惊,抬眼便见一个华衣的小娘子站在那处,花容失色。远处侍女正在观望,被这一声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小娘子——”“小娘子您没事吧——”谢映棠直觉血遽涌至头顶,两腿发软,一口气竟没能提上来,眼前一黑,便往后狠狠栽去。侍女飞奔过去,忙将谢映棠从雪地上扶坐起来,不住地唤着“小娘子”,见怎么唤也没用,便纷纷开始哀哀抽泣起来,为首的侍女大声吩咐道:“快快去找三公子!”一面招呼其他人将谢映棠搀起,小姑娘此刻已晕厥过去,双眸紧闭,睫毛轻轻颤抖着,脸色也时青时白,任她们摆布着。婢子们一想平日三郎的雷霆手段,只觉此命恐怕不保,此刻只能尽量挽救。为首的侍女起身怒视那两名男子,目光扫过地上血腥之物时,脸色也白了不少,强撑着斥责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在此处做这等血腥之事?惊着了端华翁主,不要命了不成?”那两个男子这才知晓这晕倒之人是谁,对视一眼,惶恐地跪了下来。侍女们扶着小娘子,急得几欲撞墙寻死,才走了几步,身后渐渐响起软靴踏雪之声,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发生了何事?”侍女回身,见恰巧是之前与小娘子说过话的成大人,忙噗通跪倒在雪地里,哀哀哭求道:“大人!我家女郎受惊晕过去了,她身子骨弱,求大人快快想办法……”少年垂袖而立,衣袂上的银丝纹绣十分华美,衬得风骨清逸淡漠。他闻声皱眉,不解其意,待目光掠过跪在雪地里的男子,和那满口是血之人之后,眉眼倏然冰寒。成静振袖大步走了过去,低低道了一句“冒犯”,从侍女手中接过谢映棠,一手穿过她腋下,再勾起她膝弯,将小姑娘打横抱起,大步沿着小路,往三郎院中折返而去。怀中的小姑娘身子极轻,小脸贴在他的胸口,轻轻挣了几下,溢出几声痛苦的低吟。他脚步更快,一边冷静地吩咐身边侍从道:“你去通知三郎,让他直接带了大夫来我房中。”侍从领命,飞奔而去。成静低眼看了看怀中之人,冷冷抿了唇。谢映棠只觉自己沉浮在一片黑暗之中,浑身似被包裹着,眼底猩红一片,铺天盖地都是血腥味。心跳如擂鼓,几乎要蹦出胸腔去。她挣扎着从黑暗中醒来,只望见了一人光洁的下巴,低低呢喃了一句:“成大人……”他脚步微微一滞。她头脑混沌一片,口齿不清地呜咽了一声,“别看……有舌头……”说罢,再也支撑不住,小手一垂,再次晕了过去。她晕过去的一霎,成静已跨入了自己的居室,将她放在了软塌之上。不一会儿,谢三郎大步而入,通身气势寒冽,目光倏然与成静相撞,又轻轻划了开去。两人不动声色。身后的大夫快步上前诊脉,又拿出药箱中的银针,以小火炙烤之后,扎入谢映棠身上几处xue位。谢映舒冷冷看着。四下婢子跪着不敢动弹,屋内烛火轻摇,一方静室内分明透着暖光,却随着谢映舒的到来,透出一股肃杀寒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窗外西风甚大,刮得人耳膜发疼,寒意灌入胸口。沉浮的怒意压抑到了极点,谢映舒阖眸,袖中手狠狠一攥,复又睁眼。昏迷过去的meimei,早已无片刻之前的顽劣娇憨,死气沉沉,像极了她幼年那场大病。听闻下人通传谢映棠撞见剪舌之事时,谢映舒惊怒交加,第一次顾不得仪态,想也未想便亲自去寻大夫。身处世家大族,加之朝政之事勾心斗角,有些阴暗之事便心照不宣,可谢映棠却是极为纯净的小姑娘,族内兄弟长辈将她从小护得很好,哪怕是杀一只小猫小狗,也未曾让她亲眼见过。今日突然撞见这等惊悚之事,她又怎么禁得住吓?许久之后,大夫做完全程,才转身对谢映舒跪拜道:“禀郎君,翁主身子骨弱,加之受惊过度,才会猝然晕厥,并无性命之忧,在下开个方子,郎君待翁主醒来之后,让其服下,再好好调理几日即可,只是……”谢映舒眼神阴鸷,冷冷道:“只是什么?”大夫迟疑道:“只是……翁主此番受惊,只怕留下心病,日后若再想起今日所见之事,恐怕仍会存有心病……”成静身后的侍卫张口欲为公子解释,成静抬手,止住了那人多言。谢映舒倏然转身,冷淡道:“成兄,有事相商。”自己推门出去。成静淡淡垂眼,随之出去。廊下无雪,铁马乱摇,风卷碎花,触目是鲜艳冬梅,花枝伸展在头顶,似女子腰身,婀娜妩媚。谢映舒拢袖在廊下站定,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冷漠,回身问道:“剪舌之事,是你的人做的?”成静叹道:“确是。此事是我失策,未曾选好时机,不巧竟会被令妹撞见。”谢映舒彻底淡漠了眉眼,冷冷道:“成兄身兼大才,在下小小府邸,实在容不下成兄施展。”侍从忍不住道:“谢大人何必动怒?此事于我家公子何干?谢大人这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么?”成静斜眉看来,眸色微沉,“谁许你多言?退下!”那侍从只好噤声,转身离去。廊下只剩二人,成静只道:“这回,我抓的是jian细。”谢映舒转过身来,皱眉看着他。“此人声称谢府奴仆,跟踪于我,欲盗我信笺,三郎当知,此事意味着什么。”成静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叹道:“我是天子亲信,正常情况之下,三郎试想,若被主人家监视,我应如何做?”谢映舒心思何其通透,当下便明白过来,遽然一惊。成静身为天子亲信,表面上说的是姑且留在谢府,实际上这其中利害关系,又有很多讲究。比如,一个与世家作对的天子亲信,在世族里面被人跟踪,被盗看机密,他应作出什么反应?应上奏陛下,弹劾谢族。这是皇帝在测试他的忠诚。成静若真的符合帝王的期待,就应该将那人杀了,与谢族为敌。“我不傻,亦知你也不傻,跟踪这等下作之事,自然不是你做的。”成静的目光掠向一边落雪的石狮子上,嗓音凉冷了下去,“此人,是宫中派来的,针对的是你,更是我,我们的陛下……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