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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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他走后,我靠在门廊的柱子上怔了许久。我还是难以消化这份意想不到的惊喜,不对,那是奇迹,像五条悟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做着神秘的工作,有着完美的外型,相处起来居然还很平易近人,我居然能和这样一个奇迹,有亲密接触的机会。像那晚看到的磷火一样,我陷入了冲击之中,只不过这一次是被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力量给击中了,“悟……”不会再有什么人能够给予我这种体验了,我仿佛能看见名为五条悟的幻影,伫立在我跋涉已久的求美之路上,一瞬间,路上寻常的平原之景突然开满了璀璨的花朵,我看见他在花丛中朝我展开双臂,苍蓝的眼睛里倒映着天空、繁花,以及我的身影。我知道,我从此被名为“五条悟”的美捕获了,他会化成闪着淡蓝磷光的蝴蝶,跌入我脑海里畅游的每一个世界。 我被这不容拒绝的美的力量弄得有些神志不清,整理笔记也好,阅读也好,写作也好,统统抛在脑后,飘飘然地在后院闲逛。那株蔷薇已经恢复了生长着的昂扬姿态,白色的花瓣已经从花萼里探了出来,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看见它完全盛开的样子。阳光下的花瓣呈现出绸缎一样柔和的色调,似乎五条悟的头发也是这样子的呢,啊,啊,我的思绪已经完全被他占据了。 我没待多久就下山了。草草解决午饭,到杂货店买要用的东西,然后回到房间,清点完毕后,时间才到下午一点过一刻。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周围逐渐升温,我觉得有些燥热,然后困意袭来,我闭上了眼睛。 我难得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攀着陡峭的岩壁,正向着峰顶进发。在冒险者的传说里,空中那片浮石之中藏着一片遗迹,里面有着那位唯一能在天空中畅游的术师留下的宝藏。而这座山的山顶,据说是唯一能触及那片空中岛屿的地方,但我已经精疲力竭,幸有那块代表着法力结晶的红色晶石,才能走到这里。恰巧发现一个山洞,进去,里面布满了闪着紫色光芒的透明晶石,口袋里的宝石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阵天旋地转,我感觉被一种风般的力量牵住,在彩云间飘荡。我转头,看见牵着我的那个身影,白头发,蓝眼睛,他也看过来,伸出食指抵在唇边,接着松开手。我开始向下坠落,他的身影消失了,只有忽地变暗的天空,星辰闪烁着,组成一只闪着幽蓝光芒的眼睛,正凝视着我…… 我被惊醒,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十分,还好,没睡多久,能准备好的。我去多借了一件浴袍,回到房间后进了浴室。当初选择这间旅馆的理由,便是它有独立的卫浴,虽然比较陈旧,洗澡也只能淋浴,但一个人住着也凑合。但想到五条悟可能会站在这狭窄的地方,一下子,墙角和盥洗台上结着的黄绿水垢,水流不稳的花洒,熏着股下水道溯上来的异味,我恼极了,将浴液洒在各个角落,意图用腻人的香味盖住这个空间的寒酸和粗糙,啊,啊,床单也是,雨季过后的霉味和混着各种体液的床单和枕头,怎么能让奇迹一般的悟躺在上面呢,住了一周多的房间剖出各种不堪的部分,我心烦意乱地洗完澡,刚套好衣服准备出去时,有人敲门了。我以为是白天做检查清洁的阿姨,便直接开门了。 一截雪白的脖颈映入眼帘,很惊讶吧,我提前来了噢,一样的轻快语气。我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进门后没等我回应,直接说,有多的衣服吗,借用一下浴室,抱歉,我是直接过来的,你应该准备好了吧,然后向我比了个暧昧的手势,我点头示意,拿给他东西。他进浴室后,我一边吹干头发,一边不由自主地想着他,想着他在浴室里的样子。 他还是穿着上午那套衣服,临近三十度的天气,身上干干净净的,似乎一滴汗也没出。想着他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露出底下不见阳光的肌肤,我就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维持着这种体贴,比起直截了当的坦诚相对,我应该更喜欢一点点地探索。以前似乎也没有这么强烈的冲动,是因为面对的是五条悟吗,他的美丽让我有了要细细感受的渴望。风筒的声音盖住了浴室的水声,现在他做到那一步了呢,是不是已经抹上浴液了,细密的泡沫盖在他因揉搓而微微泛红的皮肤上,细长的手指拂过他的肩颈、锁骨、rutou、肚脐,再往下向更隐秘的地带伸去……我有些难过地发现,比起我这与作家一点都不搭的指节突出的手,那些顺着他身体线条流下的水珠,更适合触碰他的身体。我这俗人,敏感的俗人,忸怩作态的俗人,身心羸弱的俗人,每晚缩在这个小小房间的俗人,被鬼火缠身的俗人,而他像布施恩泽的圣人一样,降临在我面前。可我却如此贪得无厌,还祈求他为我献身,要将我那俗不可耐的生育工具,埋进他的身体。这是对自然之美的破坏,是我造成的破坏…… 在我沉浸之际,手上忽的一空,抬头一看,他已经出来了,顶着头湿漉漉的白发和我对视,“看你都吹干了,借用一下啦。”便自顾自地坐上床,吹着头发。发梢滴下的水珠顺着线条漂亮的脖颈,滑到因随意系着的衣带而大片敞开的胸口。与想象的如出一辙,那片藏在衣服下皮肤白得发光,还透着淡粉的rou色。从发间穿梭的细长手指,到裸露出来的肩颈和胸膛,再到露出的一截线条柔和的小腿和脚踝,一点斑痕、伤疤、淤青和痣都看不到。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你呆在那看我干什么,”那张让我恍惚的俊脸陡然出现在面前,“来吧,抱我。” 他的语调放得很轻,却有一种魔力。当我像拆开礼物般剥下他的浴袍,露出圆润的肩膀时,他说,碰我,亲我,哪里都可以的,特别是这里,他抚上那对饱满的胸乳,发出低低的喘息。这一刻,面对这份袒露在我面前的奇迹,以前的技巧和经验全都抛在脑后,我似乎再次变成了处子,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抚吻着这副身体,嘴唇,耳廓,脖颈,锁骨,rutou,肚脐,小腹。他的私处都是如此完美,简直是为了供人欣赏而生的,一小簇雪白细软的阴毛,盖在颜色淡粉的yinjing上。许是我的气息打在这敏感的地方,他说:“好痒,舔舔那里吧,”白嫩的皮肤渐渐攀上薄红,我顺着他的话做了,伸出舌头沿着根部缓缓向上,含住胀大的头部,舌尖在马眼处细细舔弄。他的声音渐渐抬高,清液从那处小口汩汩流出,深点,深点,再吸几下吧,这些引导的话语缠着我继续深入,最后将jingye射入喉口深处。他高潮的反应不算强烈,将性器退出来后,凑过来与我接吻,细长白皙的手撸动着我的性器,他说很抱歉,没征得你同意就射进去了,那东西的味道并不好受。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其实他射出来的jingye没什么味道,总之,当我打算用行动来回应,并顺着臀缝探向那处小口时,我惊讶地发现那里十分湿润,“你……”许是感觉到我的惊讶,他回说已经在洗澡的时候扩张了,直接也没关系的。 那天我与五条悟度过了一个疯狂的下午,准确来说,与这无与伦比的美丽相遇,每分每秒都无不是疯狂的。我在他面前是处子,是炮友,是情人。我吻着他结着细汗的乳尖,挺动下身擦过他的敏感点,太好了,另一边也要,他依旧用那种引导式的语气说。他似乎习惯成为这样的角色,引导、鼓励着处子走向性爱天堂的使者,但能和他zuoai,就已经如临仙境了吧,他却自然而然地成为更温和、更为人服务的那一个。他扶着我的yinjing,哄着我插入,收缩着xue口适应着我的频率,他掰开大腿让我插入得更深,他说,吻我,他说,摸我的rutou,他说,他说……第一次结束后,我抱着他,抚慰他的前端,他有些餍足地呜咽几声,手掌温存般地在我身上游移。距离夜晚的降临还很长,但我希望他准备好了才再次开始,为了不至于太过沉闷,我开始主动讲我的事情,包括我写的故事,在各地旅行的经历,等等。他含着笑意听着,然后跟我提到起,虽然他也去过这些地方,但都是为了工作,基本没待多久,更别说能游玩了,“但有空的时候跟学生在一起,还是很开心的。”接着他补充说,他也是一名高专教师,教的内容也是跟他那个“不方便说”的世界有关的,然后开始讲起在凌晨带学生到游乐园玩的事情。而我的思绪早已飘向他处,原来如此,因为是老师,才会如此自然地讲这样引导的话语,他会和学生zuoai吗,或许会的吧,这样才能如此熟稔地说这种话,当他的学生,是不是就能经常和他见面了,不仅如此,作为学生,得到他的关心和保护也是理所当然的,像成鸟用羽翼护着雏鸟一样,向他提出交往,基于往日的相处,也更能接受吧,要是能当他的学生,该多好啊…… “嘿,剩下的时间你就抱着我发呆吗?”嘴边传来柔软的触感,是五条悟,他伸出舌尖舔吻着我的嘴唇,撬开我的牙关,与我的舌头缠在一起。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跨坐在我身上,俯下身撸动着我的性器,被口水弄得亮晶晶的嘴唇直接含住头部吮吸。我一下子爽得不行,下意识伸手摁向他的后脑勺,他也顺从地深入,性器抵到细小的喉管,因吞咽反应收缩的喉口吸得我浑身酥麻,差点交代出去。深喉没持续多久,他就吐出来,顺着马眼流出的清液舔吮。他那张纯净的脸擦过我的性器,红润的嘴唇吻着充血胀起的青筋,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按捏着底下的囊袋。 我那一刻觉得,我的器具不是俗不可耐,而是如此的丑陋粗糙,他长而浓密的白色睫毛扫过茎身,沾着各种体液看起来湿漉漉的,嫩红的舌尖勾起浊液抚弄着敏感的皮肤,那双苍蓝色的眼睛染上情欲,迷离地望向我,似乎在讨要些什么,我止不住地想象射在他脸上的场景,那张纯白精致的脸上沾上我的痕迹。不,不对,这是玷污,这是破坏,美不该如此,不该干预,不该脱轨。我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我说,不要口了,和我接吻吧。他听到后笑了,停下动作,直起身来朝我拥吻,下身前后磨着我的下体。我顺势掰开臀瓣将两根手指插入xue口,探到他的敏感点有节奏地按揉。他爽得连连惊喘,拢着我的头埋进他的胸口,我顺着抽插的节奏吸着他的rutou,他的兴致似乎上来了,扣着我的肩从耳廓一直亲到颈窝,他说,很棒,太好了,好舒服,插进来吧,然后,我扶着性器插入流水不止的xue口,刚进去头部,他就摁着我坐下去,紧致的内壁收缩着紧紧吸住我的性器,我与他同时发出一阵喘息。他很快回过神来,搂着我的脖颈开始前后扭动着,酥得身体一阵颤动,还喃喃自语般地问我,舒服吗,我好舒服,舒服得要高潮了…… 即使以后不再有相见的机会,我依然明白,我一切对美的官感和接受,都被名为“五条悟”的存在重塑了。从未有过的体验,如此混沌热烈的激情,美得像磷火,虚无得像磷火,我到后面一直紧紧拥抱着他,生怕他身上平和的温度消逝,在如痴如醉的雾气中,渐渐睡了过去。醒来时,天色已晚,枕边的温度已经消散,由于习惯问题,我根本没有谈起任何有关留下联系方式的话题,所以我知道,命运赠予我的奇迹终将会离开的。过载的美感体验一旦完成,就已经深深印刻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正因为短暂,才让这个过程如此珍贵。 我是这么说服自己的,但剩下的那些日子,当我独自一人望着芜杂的庭院时,还是不由得想象,要是有一场大雪就好了,雪堆堵住小镇通往外面的路,他就会多待几天,我们可以多聊几天,一起吃饭,在床上开发着各种玩法,完事后抱着一起入睡,可能睡前还会发牢sao地说着什么时候能出去的话;或者是在一个滨海城市,下午我们到海边游玩,晚上便传出暴雨来临的消息,我们得以在狂风骤雨声中消磨整个晚上;或者他在此处的任务出了问题,他不得不改变行程留在这里……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能和他相处得久一点,我的执念化成梦魇,夜夜侵袭着我,可悲的是,每一次的梦境,我都只能看见淡蓝色的如同磷光般的模糊幻影,以及那道告诉我那是五条悟的声音,梦里从未看见他的样子,每每醒来,我只能就着回忆里他的样子咽下这份苦涩,因为庭院的磷火,已经不再出现了。 五条悟走后的第二天,那丛蔷薇便彻底盛开了,那天白日我一直待在书房写作,将近下午六点才结束。我收拾好后来到庭院,暮色四合,整座庭院暗沉沉的,只有一抹绽开的白色。可惜,我走近细看,太阳已经下山了,残余的淡薄光芒不足以照出蔷薇的美,如果五条悟能多留一天,就能带他来看了,我想。 蔷薇要在明媚的阳光下才能完美展现它的美,而五条悟,也在我的回忆里不断清晰、完整,美得无可挑剔。可我没办法把这种念想说成是爱,别人听到这样的故事,可能只会不屑地评价它是如此的肤浅庸俗。见色起意开始的故事不值得用爱粉饰,唯一可信的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他。 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相会,或许奇迹又会在我面前出现。十一月的第一天,我被一个神秘诡异的男子唤醒,他向我说明,我处在一个用来让咒术师互相残杀的结界内部,我作为结界内的非术师,有一次可以选择离开的机会。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手,醒来时已经身处人群之中。面前伫立着一座望不到尽头的黑色围墙,人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违背科学规律的高墙。我却想起五条悟,想起他曾语焉不详的那个世界,他是咒术师吗,他是不是已经在墙内了,我要是留在里面,是不是有机会能遇到他……可我也明白,那是个我无从参与的世界,可能也是个残酷黑暗的世界,最后,我只是希望,这些快点过去,重回平淡又不乏奇迹降临的日常。 离开人群的路上,我再次想起如磷光般闯入我生活的五条悟。我确信,即使那些时光只是我人生中的片刻,但往后余生,我都会咀嚼着那些片刻的一寸一缕,用爱意与幻想编织着这个永不凋零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