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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spicacious

    

    斯内普屈膝下跪,平静利落,没有任何急切或屈辱的意味,仿佛只是拿起水杯喝一口。双面间谍在游戏开始前总是这样一幅表现,假装即将发生的事没什么大不了,但他们都清楚接下来会如何发展,而那才是斯内普来找他的原因。说真的,一开始西里斯可颇为惊讶呢。

    “你觉得自己应受惩罚。”他慢慢地说,斯莱特林脊背挺直,双臂紧贴身体两侧,黑眼睛顺从地垂下。西里斯有点想变形,闻一闻对方在这镇定又逆来顺受的皮囊下的真实状态,或许等以后,等他们进一步摸清彼此的节奏。

    “根据你所交代的情况,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西里斯又说。下次他该命令斯内普赤身裸体,以便观察是否有微小的寒噤沿那些缺乏血色的皮肤滑下,但那样性的意味就太重了,他们倒没明确排除,不过也还没到过那步。目前主要是他帮助斯内普消解压力,斯内普声称他可以从惩罚仇敌的过程中得到乐趣,所以这是公平交易。

    “得到我的命令前,不许动。”即便不加这句,斯内普也不会动,不过这样能造成更大压力。

    西里斯转身,慢悠悠地走出房间,把脚步放得很重,让斯内普清晰地听见他远离,因为斯内普肯定会听的。他先上楼去自己房间取关键道具,想了想又下到厨房,舀了半杯冰块。虽然有些迫不及待,西里斯还是保持着同样均匀的慢速度回到游戏中,显得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下。

    斯内普果然没动弹,不过听见开门声,黑眼睛飞快地朝上转动又复位。西里斯宽宏大量地忽略这点,只下令:“闭上眼睛。”

    这种简单命令不必担心斯内普作弊,他俯身把左手的杯子放在地毯上,又将右手的杯子换到左手,以便用冰凉的手搭上暂时被剥夺视力的男人的额头。他可以挡住斯内普的眼睛,但他喜欢看斯内普强令自己做到。斯内普顺着他力道仰头前只微弱地绷紧了一下脖子,可当西里斯让盛满冰块的杯子碰到时常拧成冷笑的薄唇,斯内普花了正常的两倍时间张嘴。

    “才到这步,就没法服从了?”西里斯摇摇头,想起对方看不见,又咂了咂嘴,“那可真叫人失望。”

    一瞬间斯内普脸上滑过恐惧和愤恨,但他刚要回答,杯子就倾斜了。第一块冰落进唇间,他发出一个细弱的小声音,好像那是烧红的火炭。含化更理想,但太费工夫,西里斯便命令他将冰块嚼碎咽下,接着不间断地灌入下一块。

    杯子见底时,斯内普仍勉力紧闭双眼,但痛苦的神色已经无法完全隐藏。这不算太了不起的折磨,但想必他正牙齿酸麻,从口腔到咽喉往下都冻得失去知觉,几乎控制不了咀嚼和吞咽的动作。完全是西里斯想达到的效果:此刻即使割了斯内普的舌头,斯内普都感觉不到。

    他的皮肤被斯内普的体温捂暖了,西里斯手掌下滑,发出继续闭眼的无声命令,然后离开斯内普,拿起此前放下的杯子。他回来时斯内普还是那个姿势,头微微后仰,嘴巴半张,不过停止嚼冰以后表情平静下来。这副样子真适合塞点儿别的,里边肯定还很凉……西里斯驱散杂念,像喂刚才那杯冰一样,把第二个杯子向斯内普的嘴唇倾斜。

    斯内普本能地闭了下嘴,一滴液体顺着嘴角滑落。西里斯及时将手按回他前额,他们前不久发现这个动作原因不明地特别管用,斯内普立刻像被母亲叼住后颈的小猫崽那样老实下来,喉咙还是有些僵硬,咽下液体时微微呛咳。

    银杯空了,西里斯允许他重新睁眼并直起脖子,可以看出斯内普在拼命回味刚喝进去的东西,企图分辨其中的成分,然而失去知觉的嘴没法提供任何信息。斯内普又跪了大概十几秒,药效迅猛地席卷而来,他整个人晃了一下,呼吸一次比一次粗重,快速地用力眨眼。

    不知道斯内普期待什么,但西里斯给他的自己每日喝的安眠药,常见但效果迅猛的东西,足以让他这样的人都即刻陷入无梦安眠。西里斯退到两步外欣赏面前的景象,斯内普挣扎得艰难而持久,以膝盖为轴前后摇晃,他奋力撑起眼皮的样子简直让西里斯的双目跟着刺痛。

    “你要做什么?”进入房间以来,斯内普第一次主动出声,嗓子过度紧绷导致他听上去真像吞了炭。

    西里斯抱起胳膊,用肢体语言警告斯内普他违反了规则,跪着的人哆嗦了一下。

    “对你能做的事,我们有明确限定。”斯内普又说,口齿更含糊了,“我必须确认……”

    西里斯还是没有回答,然后他的临时奴隶终于抬起眼,迎向他居高临下的视线。斯内普已是摇摇欲坠,全凭强横的意志在被击溃的躯体内苦撑。西里斯明白那种感觉:头皮发麻,鬓角刺痒渗汗,胃里绞拧,脖颈和后背仿佛被千万根针戳刺。等待的过程永远比降临的惩罚本身更可怕。

    “……不。”斯内普最后吐出一个单词,嘴唇几乎不动,牙关紧咬,坚持大睁上抬的黑眼睛里有种古怪的光彩,像是要向西里斯哀求乞怜。他的脸色差得让西里斯开始有点担心,如果斯内普吓得失去理智,用什么间谍法子强行保持清醒,导致引以为豪的间谍脑子受损,那可有点得不偿失。

    “你知道怎么说不。”西里斯轻声说,提醒斯内普他们有安全词。他没打算在斯内普失去意识前靠近,更没打算伸手触碰对方鬓边湿润了的皮肤,但奴隶猛地合眼,压抑的战栗外化为剧烈的颤抖。反正都碰到了,他以指腹在对方太阳xue画圈,斯内普的喘息在房间里回响,几乎接近啜泣。斯莱特林又硬顶了几秒,终于朝前倒下,面颊落在西里斯大腿,很靠近裤子前方绷得难受的部分。

    西里斯接住他,等待颤抖完全平息,斯内普终于在人力不可挡的药物作用下彻底陷入沉睡。他流的冷汗差点浸湿西里斯的长裤,后背处的袍子也潮乎乎的,可见刚才确是一场恶战,西里斯都有点佩服了。

    他把斯内普搬上床。实际上惩罚已经结束,重点就在于让斯内普在反复猜测他会干什么的过程中失去意识,不过也不能真都不做,否则下次就不管用了。有个非常响亮且充满说服力的声音在大声要求西里斯采取特定行动,反正斯内普多半也是这么猜的,但总体而言西里斯对捡尸并没有太大兴趣,而且他早就计划好了。

    首先,西里斯解开斯内普长袍的第一粒纽扣。

    斯内普吸进一大口气,唰地睁开双眼。游戏专用的房间空无一人,他脑袋嗡嗡地疼,过了几秒才记起自己陷入恐慌的原因——那药水,布莱克放大的瞳孔、变化的体味,皮肤上轻柔的触碰。意识到有人给他重新穿了袍子,斯内普的心脏更是跳得像疯了一样,他保持不动,尽可能从感知中收集信息,先做出接近答案的预测。

    从饥饿感来看过去了四个小时左右,没有疼痛,没有淤伤,没有多余的体液。斯内普轻轻活动,肢体摩擦的感觉有点奇怪,布料接触皮肤的感觉也是,但没迹象表明他受了伤,或者受伤又被治疗过。

    等等。

    斯内普仰卧起坐,一把拉起长袍,见皮包骨的双腿细长光滑,膝盖凸出——腿毛没了。

    他又飞快地解开几粒扣子,正如他方才感觉到的,腋毛、胸毛,一根不剩,皮肤上残留着剃须香皂的气味,橘子加薄荷。

    胡子是早上刚刮的自不必说,眉毛和头发倒还在,看样子布莱克只想让他有口难言而已。

    所以其他体毛,毫无疑问,也被剃了个精光。

    斯内普滑到床边穿鞋,每走一步都能体会到光滑得近乎下流的触感,汗水渗出清晰到纤毫毕现——除去他现在并没有什么“纤毫”。

    布莱克把他药倒就为了干这个。

    “白痴。”斯内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