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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47节

    桑枝无语地看着他,想直接把这个房间让给他算了。

    她走进屋内坐在桌边倒了一杯水解渴,撤下挂在耳边的面纱,还在怀里的汤婆子放在腿上,神情漠然。

    柳折枝看起来比她还要怕冷,咸鱼教的弟子并不会被要求常年用内力运转周身,只要每月蛊术考核达标,便能留在教内。

    因而到了冬季大部分弟子都会选择把自己裹成粽子,也不愿用内力。

    到了昆仑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等你十八岁,我会给你一张聘礼单,你若是不满意聘礼还可再修改,庚帖交换后,再找巫官拟定成亲时间。”他说得坦然,像是早已计划好,在临近的日子通知桑枝一声。

    桑枝猝不及防一口水滑进嗓子眼,剧烈咳嗽了许久:“咳咳咳……你说什么?”

    柳折枝瞥了她一眼:“喝水都会呛着,你是三岁小孩吗。”

    他收回视线,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甚至多了解释:“这是你母亲的第二个请求,放心,我遵循一夫一妻制,绝不会像中原一样纳四五个妾。”

    “我还没闲到去哄那么多女人,一个就够烦了。”

    凳子刺啦一声摔在地上,桑枝站起身俯视着他:“我不嫁给你。”

    柳折枝没有太意外,他慢条斯理道:“那你嫁给谁,姜时镜?”他撑起脑袋,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你该不会认为姜岳松那个老古板会同意他的宝贝孙子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前魔教妖女吧。”

    桑枝再也无法端着原主的清冷模样,气到两侧的腮鼓起:“你这是批……”pua三个词被她紧急咽下,“你才声名狼藉。”

    柳折枝笑意更深了,眼尾弯起几条褶皱:“嗯哼,所以我们天缘奇遇,臭味相投。”

    桑枝攥在手里的杯子朝着他的脸砸了过去。

    男人脸上的笑意停了一瞬,杯子完好无损地在他手心里转了两圈,他捏着杯口,幽幽道:“桑桑,你不会忘了自己幼时在我面前许下过什么承诺吧。”

    他掀起眼皮沉甸甸地看着她。

    桑枝心下一惊,怒意一霎少了大半,她捡起摔在地上的汤婆子,抱在怀里背对着他:“小孩子过家家的玩笑话,你也信。”

    “怎么不能信呢。”他的语气很慢,透着捉摸不清的情绪,“我记得你拿着自己做的花环,跑来主殿说等长大后嫁给我,左右长老都在场。”

    桑枝皱了皱眉,仔细回忆了下,狐疑道:“我带的明明是丝丝从池塘里捞出来的水草,还有,我说的是娶吧。”

    屋里安静了很久,像是呼吸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桑枝等不到回应,不解地转头望向他,只见男人半倚在软榻上,长长的眼睫耷拉遮住了眸内的神色。

    在一片寂静中透着若有若无的寂寥。

    他突然轻笑了声,又恢复了以往冷傲的模样:“是吗,你记性真好。”

    桑枝觉得他很奇怪,忍不住怼道:“是你自己年纪大,记不住事。”

    柳折枝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沉吟道:“活得太久了,记性是会变差,你没有这种感觉?”

    “我才十七岁。”桑枝扶起摔在地上的凳子,动作徒然一僵,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凉意覆盖,从脚底顷刻间钻上天灵盖,寒毛竖起,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柳折枝在试探她,且还不止一次。

    他从何时开始起疑的?

    异世遇同乡,生死各一半,她赌不起。

    桑枝敛下神色,坦然自若道:“你只比我多活了十年,若也算久,褚偃长老岂不是成老妖怪了。”

    第137章 晋江

    ◎武林大会20◎

    男人慢悠悠地转着手里的水杯, 视线晦暗不清:“他整日研究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以身试蛊,能活这么久都是老天保佑。”

    桑枝尽量放松自己略显僵硬的身体, 手贴在炽热的汤婆子上, 后颈不知不觉湿了大半。

    她垂着眼不再讲话, 屋内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就连弟子们打雪仗的嬉闹声也渐渐远去。

    胸腔内的心跳像打鼓般剧烈跳动, 一下又一下, 似要跳出嗓子眼。

    即使已经能确认柳折枝同她一样穿越而来,相比兴奋更多的是恐慌, 若说她是因原主死后占据身体, 那么柳折枝超过八成概率是胎穿。

    半路而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熏陶下的现代人, 无法接受咸鱼教众多的酷刑,柳折枝在她的记忆里从始至终都不是个好人, 甚至可以说狠辣。

    他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二十七年,经受过毒刹教分裂的残酷争斗,后又在常年被左右长老控制被迫成为傀儡, 桑枝记得他彻底手握实权的那天, 亲手杀了一百多不满他的护法和弟子。

    踏着浓稠的血路坐上蜀地第一大教的位置,cao控着黑蟒将苟延残喘的护法撕碎, 整个人如同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啖rou饮血, 透着可怕的气息。

    上辈子于他来说像割裂的两个人生。

    原主算是柳折枝看着长大的人,桑枝不能确保他在知晓自己只是披着原主壳子的另一个人后,不会杀了她。

    “小飞鱼在川舒院后面的池子, 你不去找它?”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桑枝蓦然回神, 手不由轻颤了下, 她保持着之前的淡漠神情:“它玩开心了会自己回来。”

    她顿了下,视线转向半倚在软榻上的柳折枝:“我有些乏了,教主若是喜爱这张榻,可以搬回自己屋子。”

    言外之意,你可以走了,带着你躺过的软榻一起。

    柳折枝眼尾弯成一道弧度,漆黑的瞳内透着些许意味深长:“这么久没见,你就着急赶人,可真令哥哥伤心。”

    桑枝有些想吐,她无语地扯了扯唇:“天快黑了,教主是想在此过夜不成。”

    柳折枝慢悠悠地坐起身,身上的银铃配饰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与屋外笑声融合。

    “你怎么不继续问,你母亲的第三条请求是什么。”

    桑枝把怀里的汤婆子放到桌上,淡然的又倒了一杯水,眼尾微微耷拉着:“听完前两条,也不是那么好奇了。”

    柳折枝两步走到桌前,将先前的空杯子与她还未递到唇边的水杯调换,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溺出来:“那可真是太可惜,第三条你一定会喜欢。”

    他并不想特意瞒着,喝了一口水后道:“若是你在十八岁前有了喜欢的人,那么前两条作废。”

    桑枝怔住,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斜靠在桌边的男人,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惊诧。

    柳折枝弯腰凝视着她好看的眼睛:“很惊讶?”他吐出一口气扑在少女的脸颊上,嗓音低沉似恶魔,“只可惜,还有一个月你就十八岁了。”

    桑枝撇开视线,心口的跳动剧烈到让她隐隐有些眩晕和恶心,她涩声道:“你想毁约?”

    “怎么会。”他轻笑着,手指勾起桑枝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在指尖打转,“只是可惜罢了。”

    桑枝疑惑地看着他,一时没理解他话里的含义。

    下一瞬男人松开那缕发丝站直身,傲慢地俯视着她:“我会遵守当年的承诺,但往后你就算步了你阿娘的后路,也别挺个肚子回来。”

    “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替人养孩子。”

    桑枝轻皱了下眉,生怕自己曲解错他的意思:“你同意我……外嫁?”

    柳折枝拢着大氅缓步到门口,仰头瞧着杂沓而至的鹅毛大雪,冰凉的雪落在脸庞,转瞬融化,从眼尾流淌滴落。

    他伸手将雪水抹掉,淡淡道:“蜀地距离昆仑有多远,我想你很清楚。”他回头看向桑枝,逆光下,神情被光晕笼罩,“你长大了,十八岁后的所有事,都由自己承担,看清脚下的路……”

    “……别同我一样,走岔了。”

    后半句话被寒风吹得破碎,桑枝并未听清,看着他迈入茫茫大雪内,修长的身影被白色覆盖,渐渐变成小点后彻底消失,他方才的话里透着浓重的寂寥。

    与先前冷傲的数落她时判若两人。

    桑枝无法确定他是否发现自己不是原主,疑心一旦起了,就会在心里种下种子,生根发芽,败露是迟早的事。

    暮色落下,寒风卷着大雪在群山呼啸,川舒院再度恢复平静,弟子们堆得雪人在夜色中仿若尽职的守门卫,凝视着路过的枯叶。

    屋里的炭火絮絮燃烧,小飞鱼趴在地上疲惫地喘气,它与别的毒物在池塘里玩了一整天,回来时步伐沉重到爬一步,需要歇三下。

    川舒院后面的池塘原本结了厚厚的冰层,饲养蟾蜍的弟子奋力凿了一夜才把冰层全部敲掉,让它们下水游玩。

    桑枝在蜀地时鲜少给小飞鱼种温蛊,无法适应蛊虫钻游带来的疼痛,整个呱失去了灵魂。

    玄天刀宗常年冰寒,附近没有什么毒物能吃的东西,他们便特意准备了新鲜的鱼虾和小白鼠给随行来的毒物吃。

    小飞鱼和褚偃的蜈蚣蒙合是吃的最多的宠物,一顿能抵其他所有毒物的饭量。

    桑枝趴在床上像个老母亲般把漏棉的丑娃娃重新缝起来,一针一线让本就不好看的娃娃更丑了:“是不是蒙合把你的娃娃扯坏了?”

    小飞鱼没有牙齿,很难把布娃娃撕得连棉都漏光。

    傍晚时,它委屈巴巴地叼着一块破布回来,她还以为小飞鱼去深山老林里吃别人埋在底下的尸体,剩一块破布做纪念呢。

    没想到是撕烂的丑娃娃。

    小飞鱼很喜欢这个娃娃,即使她后来又做了很多其他模样好看的娃娃,它依旧专情于她在小院子里艰难做出来的第一个试验品娃娃。

    去哪里都要带着耀武扬威,像得到了全世界般的炫耀。

    蒙合本就与它不对付,两只巨型毒物相看两厌,恨不得弄死对方,在小飞鱼天天傲气下,蒙合终于爆发,趁着小飞鱼潜下池塘,把无意间留在岸边的丑娃娃撕碎。

    小飞鱼气坏了,要不是有弟子拦着,咸鱼教仅有的两只巨型毒物只能剩下一只。

    毕竟前右长老培育的赤蛇还在冬眠,等它完全长大起码得两年后。

    小飞鱼重重地叹了一口:“呱。”

    桑枝咬断线,翻身坐起来把丑到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娃娃递给小飞鱼:“等回了教内,我帮你教训蒙合,武林大会期间,你们俩是咸鱼教的吉祥物,可不能进另一个肚子。”

    “呱。”小飞鱼爬起来叼走娃娃,含在嘴里,生怕再给弄坏了。

    它在屋子里找了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桌子底下,把娃娃放在自己前腿上,脑袋磕在其上,再度趴下来。

    桑枝收起床上的针线放到侧边的矮桌上,走下去轻拍了拍小飞鱼的脑袋:“不生气。”

    小飞鱼眨着豆大的横瞳,恹恹地用脑袋顶了顶她的手心:“呱。”

    最后一抹火光熄灭,归于黑夜,大雪还在下,屋檐上的积雪厚到断层,砸在雪人身上积起一个小雪包。

    第二日。

    比武场上积雪被清扫干净后,陆陆续续地汇集各个门派的弟子,外侧绕着场用木头搭建了半围绕的座台,中间则是红绸围出来的比赛场。

    因预赛参与弟子过多,场地划分为三个小场,三台比武同时进行。

    武林大会预赛最后一日,所有门派参赛弟子的名字全部写在纸条上,以各掌门抽签形式,匹配对手,一比一中获胜弟子才能进入复赛。

    而在每轮赛制中淘汰的弟子可以选择参加小组赛,决赛前会打散所有门派弟子,重新组合后,集体去往左侧边的小山里完成限定任务。

    最先完成任务的小队会为门派争取一个复活名额。

    除了小组赛的其他所有比武皆在刀宗比武场进行,这是咸鱼教转白后第一次参与武林大会,前魔教附带的偏见加上随行毒物,或多或少会受到其他门派排挤。

    但来参赛的部分弟子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颇有种阳光快乐无知无畏的清澈。

    有的甚至好奇心爆棚想来摸一把小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