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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祷告

    傅时宴的骨子里流着一半儿维尔斯莱德血统,流着一半儿卑贱的娼妓血统。

    维尔斯莱德家族不认他,他自然跟着自己的母亲姓。

    维尔斯莱德家族,欧洲极其神秘的一个家族,表面上,是一个巨大的金融家族,拥有着让人无法估测的财富。

    实际上,他们家族涉及各种灰色产业,其中就有罪恶的拐卖人口这一产业。

    傅时宴的母亲就是被拐少女中的一个,编号008974011,简称011。

    因为太漂亮被输送到红绿街区做卖rou的鸡。

    而傅时宴的父亲,拥有纯正的维尔斯莱德血统,黑发,紫眸,白肤,是维尔斯莱德家族的继承人之一。

    一次意外,他们两个相遇,有了他和他哥哥。

    维尔斯莱德家族崇尚纯正的血统,就算是家族庞支有人娶了其他血统的人,也会被驱逐家族,更不要说他们继承人的第一任的孩子流着娼妓的污脏血脉。

    他们家族绝对容不下他们。

    医院外雷电轰鸣,雨出奇的大。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巴伦在医院门前进行着祷告,整个医院的氛围紧张严肃。

    苍白冷漠的脸庞,唇也没有一丝血色,漆黑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就站在那手术门前,眼睛紧紧盯着“手术中”三个字,一动不动。

    那夜也是一个下雨天,在种满蔷薇的庄园里,他的父亲抱着自己的母亲,浑身是血,满身是枪眼儿地跪倒在自己和哥哥的面前。

    再后来,他的哥哥为了保护他被分成八块儿,眼珠被挖了出来,舌头被剪掉,模样惨烈地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爱他的,护他的,都一个个离开他。

    ……

    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想要抓住的东西,她又准备要离开了。

    姣姣,手术中,下雨天,血,真的不是个好兆头。

    后悔吗?悔又不悔,大不了他跟着一起死,傅时宴唇角勾起淡笑,笑着笑着泪珠砸了下来,死不可怕,可是他的姣姣怕疼,脑海中她虚弱的模样越来越清晰,雪白的被褥下,猩红一片,鲜血洇湿了褥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血。

    手术室内,局部打了麻药,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姣姣面色苍白地看着上面的灯光,白色的灯光化成个小小的长条倒映在她的棕黑色的瞳孔,泪已经流干了,额间的汗浸湿了枕头,耳边嘈杂的声音催的她昏昏沉沉。

    她会死吗?

    好像要死了。

    姣姣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幕幕画面,幼时的自己和小伙伴们排着队等待着院长爷爷的“奖励”,那时候自己灰扑扑的,眼里全是恐惧;刚到新家时,她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生怕惹那个高大男人生气;再后来,他对自己好了,也变怪了。

    画面过得越来越快,姣姣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音,直到耳边传来婴儿的微弱的啼哭声,她这才放心地缓缓闭上了眼。

    宝宝还活着。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好好对他,不让他像自己一样出生就被抛弃,没人爱,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要mama。

    猛然的一声响雷,震得玻璃发颤,手术室内婴儿微弱的啼哭声渐渐消失,姣姣也失去了意识。

    手术室外,傅时宴不自觉地看向窗外,一道闪电劈来,直接震碎了玻璃。

    巴伦猛然回头,只见傅时宴那张苍白的脸上,眼下三寸的地方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此刻鲜红的血正往下流……

    ——

    三个月后。

    巴伦抱着怀里的孩子,手里晃了一个拨浪鼓,逗得小家伙“咯咯咯”地笑。

    生命真的很神奇,从一个只有2.7斤左右重还没有自己养的兔子大的小家伙,居然奇迹般地活下来了。

    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黑中发紫,不得不说,维尔斯莱德家族的基因真的很强大。

    巴伦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医护人员急忙上前将孩子放进婴儿床里。

    他理了理被小家伙抓皱的领口,然后向特殊病房内走去。

    姣姣虚弱地靠在柔软的靠背上,张着嘴,一点一点吃着傅时宴喂她的汤。

    看到这一幕,巴伦转身离开,又回到了婴儿房内。

    她抬头,眼睛湿润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些天他精气神也好多了,她想起自己刚醒来时看见的他,整个人颓靡,阴郁,头发胡子都没有整理,仿佛像一具行尸走rou,那一刻,她的心是复杂的。

    爱恨都已经不重要,她就想好好活着。

    “我想看看孩子。”

    “等会儿给抱过来。”傅时宴用手抹了抹她嘴角的汤渍:“先吃饭,你身子太虚。”

    昏迷了两个月,这两个月完全是在和阎王爷抢人。

    姣姣不说话了,嘴角撇了下去。

    不高兴了。

    傅时宴最怕她不高兴。

    傅时宴柔声道:“我去抱过来。”

    姣姣一愣,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了,她也说不上来,可能男人当了爸爸都会温柔些?

    她点点头,双手抱着膝盖乖乖地等着自己的宝宝。

    傅时宴刚一出病房,脸色又沉了下来。

    对于这个孩子,他是有怜爱的,毕竟是从姣姣肚子里出来的,是姣姣怀的他的种。

    可是说句实在的,他真不喜欢小孩儿,更何况是个男孩儿。

    等他大一些,就把他扔到雇佣军营里历练历练,锻炼锻炼身体。

    想着想着,他就到了婴儿房前。

    屋内传来嬉笑的声音,傅时宴抬了抬下巴,只见屋内孩子在巴伦的怀里笑得开心,伸着两只白软软的小手去抓那只拨浪鼓,咿咿呀呀地表达着他的喜欢。

    他们笑得越发开心,他就越发的不爽,巴伦一袭红衣,围着孩子的小毯子也是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他爹,他们两个是亲父子。

    “给我。”傅时宴走到他身边,语气不满。

    巴伦耸耸肩,将孩子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傅时宴冷着脸接过孩子,象征性地朝正在笑的小家伙扯了下唇角笑了笑,只见他的孩子笑容顿时消失,嘴角下搭地看他。

    ……

    亏他这两个月因为愧疚,亲自给他喂他喝奶,换尿布,换来的确实这幅副脸色,还真是从小就是白眼儿狼。

    白眼儿狼……

    想到这个词,他内心就有点儿苦涩。

    ——

    等更的你们辛苦啦!